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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不願放下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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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長老這一劍出手刺招，直指袁昊胸膛，劍上雖然挾著勁力，劃破空氣之際，卻只聞又低又弱的風聲，不似他適才一怒之喝，喝聲引動氣浪，震懾四面八方，前後二者差距之大，肉眼足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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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見長劍刺來，並無套路招式，想來是有相讓之意，心中偷樂，想道：「這老傢伙確實說過要讓我二十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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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後躍一避，見那六長老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樣，料想他封住修為後，不怕傷著自己，心神大慰，卻沒想過落敗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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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又想：「姓都的說過，咱們島民修練的逍遙定心訣，乃是萃取天地間最純正的道氣。江湖人人崇敬『武律』為大道，殊不知它們眼中的大道，釋放出的道氣和咱們島民萃取的道氣大相逕庭，因此同等境界下，島民根本不懼任何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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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劍橫架胸前，道：「老前輩，小心啦。」嗤的一聲，劍鋒同樣是向前刺出，可是他一劍出手，卻是比六長老那一劍快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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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長老盡管封住修為，手腳功夫兀自是少沖境的好手，他一見袁昊這劍襲來，猛覺不妙，下意識欲要躲開，但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躲開半身，狼狽滾地躲過。他一回過頭，當見袁昊身影一閃，第二劍已向腦袋逼來，忙幌頭一躲，長劍自臉龐掃過，劍刃和他皮膚相距不過數吋之近，劍勁刺得他皮膚隱隱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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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動作忽然一變，東刺一劍，西挑一劍，劍招連綿不絕，既雄又秀，時而磅礡雄健，當是從峨嵋派學來的「峨山劍法」。只見他出招時而細膩秀美，劍法如在登聳立高山，雄勢節節攀升，秀勢緩緩又落，至於剩下那奇勢和靈勢，礙於道氣尚不足使動四種劍勢，始終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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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六長老已對袁昊頗是驚駭，同為執者境三脈，袁昊使劍的勁力和自己截然不同，哪裡知道他劍招陡然一變，眼前微花，登時出現兩種不同劍勢，逼攻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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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長老橫劍架招，二劍交鋒，只聽噹的一聲亮響，手腕微麻，竟是被震退三步左右。六長老和一干長老均是被這劍嚇了一跳，目中流露納罕之色，重新看著笑嘻嘻的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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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長老眼中忽亮，叫道：「那是峨嵋派的峨山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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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長老臉色微微一變，仍讚道：「不錯，好招。」他前一句話是對二長老說，後一句是對袁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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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偷眼看向顧老六離開的方向，心道：「顧二哥尚且不能脫身救我，我得盡可能拖延這些老傢伙，所幸他們六人聽命於黃少新，又自認是江湖前輩，不願放下身段聯手捉我，只讓這六長老一人捉我，說甚麼也不肯傷我半分。眼下我以言語激這六長老封住修為切磋，一時也不怕讓他們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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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叫道：「老前輩，方才我出了五劍，你老人家還要讓我一十五招呢！」說著，長劍側轉，對準六長老手臂，斜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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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長老臉上又驚又苦，連忙退開，他一知袁昊會使峨嵋派的絕學劍法，忽地想起年輕時聽聞過峨山四劍使將出來，四種劍勢任意轉變，如天女散花，繁複連綿，江湖上罕有敵手，他哪裡還敢對方硬碰硬，更別說要出劍還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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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長老讓峨嵋派的名頭震住，渾然忘了袁昊不過是個執者境的小娃兒，就是悟通峨山四劍的諸多要領，也無法隨意轉換四種劍勢，他只是學到峨山四劍的一點皮毛，其中精妙之處，當初圓如、圓容二位師太都尚未傳授，袁昊就被迫離開峨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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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六長老能穩住性子，仔細探查袁昊的一舉一動，就能看出他的峨山四劍固然使得有模有樣，卻是劍路空乏，徒有其表，只要壯起膽子出劍，用不了五招功夫，便能破了袁昊的峨山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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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一連揮出多少劍，那六長老就退了多少步，眼看當初所說的二十招馬上就過。六長老每次見出袁昊露出破綻，都會滿心戒備，考量許久才要架招，畢竟峨嵋派的名頭在前，堂堂道盟五霸，換作任何江湖武者，自都會謹慎再謹慎。因此六長老每回出劍，都要比所想晚了半步，他劍未動，袁昊便已提劍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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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連連揮空，只覺道氣四處揮灑好似浪費，愈打愈生氣，不由叫道：「老前輩，你……你別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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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長老頓時氣得大翻白眼，壓根不理，心想：「你讓老夫不躲，難不成要正面接下峨嵋派的看家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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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好不容易萃好的道氣愈使愈少，兀自沒讓六長老吃著半點悶虧，袁昊正自氣惱，出招漸漸魯莽起來，本來手上使動二種劍勢，不知不覺惟剩雄勢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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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只見袁昊身影一陣滑溜，竟不知不覺欺身到六長老左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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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長老渾然未覺，待反應過來，不禁為之一驚，趕忙向右急退，目光往左探去，卻是不見袁昊蹤影。正感困惑之際，當覺右側腹傳來劇痛，又熱又麻，一旁五老更在大聲斥責。他手往腰摸去，溼溼熱熱一片，低頭一看，掌中竟全是鮮血，腰間更是血如泉湧，流淌不停。他又是驚又是怒，朝袁昊瞪去，見對方一臉吃驚，瞧著帶血劍刃，又瞧了過去，來回看了幾回，歉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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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袁昊接連好幾劍都碰不著六長老，頻揮空氣，愈打愈是煩悶，眼見又讓六長老躲開，一心只盼能追上他，居然下意識使了泥鰍功。這泥鰍功一經道氣催動，游戈而去。袁昊亦是在驀地間出劍，心想這一劍對方必然也能躲過，是以使勁出招，並未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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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六長老宛若受了傷的猛禽，突露猙獰之色，眼中渾是血絲，袁昊乾笑幾聲，道：「這我……老前輩，我不是故意的。」話畢，他眼前頓黑，不知怎麼回事，背脊猛地一撞，倒抽一口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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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顧老六和黃少新鬥得激烈，二人出招愈來愈快，愈發不留情。那掌招與爪招一碰，半空中勁力碰撞聲不絕，氣浪四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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