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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多殺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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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黃沙紛飛，空氣中瀰漫一股殺戮氣息，謾罵的聲音喧囂不止，刀劍相擊的噹噹聲響大作，萬花幫和紅纓幫的新仇舊恨，幾乎讓所有人殺紅了眼，雙方非得拚個你死我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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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而言，應該無人會注意到袁昊的這一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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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話聲一落，那不遠處的舉刀大漢頓時怒容滿面，喝道：「大膽，黃大人足智多謀，行事深謀遠慮，眼界遠大，不是誰都能明白，你一個小娃娃屁個道理也不懂，還不快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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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壓根不理對方厲喝，比起那些口蜜腹劍的偽君子，他更樂意和粗俗無禮的莽漢相處一塊，倒自在快活，反駁道：「胡鬧，本小俠罵誰誰便倒霉一輩子，我罵了你沒有？你幹什麼生氣？本小俠罵那姓黃的臭老兒，你大爺一家姓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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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漢臉頰微動，知眼前這娃娃在說俏皮話鬥他笑，但謾罵的對象，自己萬萬得罪不起，那是絕不得笑出一聲氣，否則後果難料。他當即沉下臉，道：「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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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突然賊笑起來，道：「嘿嘿，諒你也不曉得，路英年那老傢伙，本小俠喚他一聲老路，而萬紅那婆娘，見了本小俠得叫一聲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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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漢聽袁昊提及路英念，起先還有些訝異，然而一聽他罵及萬紅夫人，聞風變色，懼怕道：「混帳東西，快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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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群英樓的江湖漢子無一不是讓萬紅夫人使計騙來，多少年無數人對萬紅夫人懷恨於心，舉兵反抗，打算集眾人之力，逼她還人自由，然而那些作亂的帶頭份子，到頭來不是無故橫死，就是莫名失蹤，如今哪怕再有不滿，誰也不敢明目張膽說萬紅夫人壞話，深怕不明不白死於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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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漢見袁昊仍動著嘴巴，說個沒完，驚怒不已，怒吼一聲，舉刀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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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地大漢忙道：「小兄弟，小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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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見那大漢滿臉驚怒之狀，丟下倒地漢子不管，手中的染血大刀映著一道奇異冷光，居然猛朝自己衝將而來。他心有準備，轉身就要逃。不料那大漢追得更快，一個健步踏出，竟已離得袁昊甚近，大刀朝著右肩頸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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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用不著細察對方武功境界，就知對方實力必然遠勝自己，這群英樓畢竟是萬紅夫人投入心血所成，理應薈集不少江湖上的武功好手，怎地可能會有人輸給一個執者三脈的武者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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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對此習以為常，腳下自然而然滑出半步，剛要施開泥鰍功，臉色忽變，驚覺經脈內空空如也，竟是一點道氣也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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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半晌，身子跟著腳步想動，但整個人仍處在原地，彷彿根本沒動過半步，不禁氣得暗暗罵道：「龜爺爺的，唉喲，定是逍遙定心訣，糟啦，糟啦！」眼看大刀無情劈來，張嘴哇哇大叫，向地滾出一圈，方是倖免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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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功法如海納百川，細流分支，無奇不有，其中有深奧無窮，有淺白易懂，有言外之意，有不可言說，但總歸功法的運行，均需有道氣相輔佐。自袁昊習得泥鰍功，這套詭異步法曾救過他小命無數次，可以說是他最大的底牌，奈何泥鰍功再有何驚人神效，沒有道氣，也不過是一套古怪步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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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滿心無奈卻無處可發洩，只得苦著臉想道：「適才出洞前，我分明記得尚有一成左右的道氣，這逍遙定心訣當真是個無底大洞，吞了如此多道氣，竟連一丁點道氣也不捨得留給我。這大漢要是真心想殺我，我就必死無疑。」卻不知現下之所以活動自如，四肢無礙，五臟六腑的不適感漸散，全都仰賴有逍遙定心訣的幫助，以大量道氣護住他重要臟腑，否則以他所受內傷，根本難以動彈，要躲過方才那一刀更是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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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那大漢自是江湖前輩的身份，不願背負一個襲傷小輩的汙名，沒有繼續動手。他同樣不在乎袁昊一副又氣又冤的模樣，只曉得那張碎嘴總算停下，吁了重氣，妥實心安不少，道：「小娃娃，倒是挺能躲。你既吃了教訓，知錯就好，往後別胡亂說話，有些話是萬萬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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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過身子，忽然望見那倒地大漢身旁佇足一道人影，來人是個方臉大漢，正面色不善瞪視而來，此人卻是顧老六。以顧老六在群英樓的名號，尤其是萬花幫、紅纓幫二大幫派，如何有人不曉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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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漢臉色僵硬，退了幾步，道：「原來是顧前輩，晚輩方尚寶見過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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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左右盼了一圈，拿了一具屍體旁的劍刃，齜牙咧嘴道：「顧大哥，他是萬花幫的奸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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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漢本來對顧老六戒懼已深，目光始終在留意顧老六的一舉一動，當察覺對方眼中透著的一絲冷意，喉嚨不禁咕咚一聲，大刀橫在胸前，退得老遠，道：「你們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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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六一眼就見出倒地漢子是紅纓幫的弟兄，只見他滿身瘡痍，氣息紊亂，鼻樑凹入，似讓人打了斷，仍舊血流不止，但眼中藏不住莫大喜色，露牙笑道：「大長老，我……我來……我來給聶發弟兄報仇。剛剛殺了他們三個雜碎，嘿嘿，那叫一個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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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六聽得這話，心中激動，道：「好，不愧是我紅纓幫的好漢子。你替聶家兄弟殺了三個人，他三兄弟泉下有知，定要痛飲三大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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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則忖道：「當年文大哥閉關之前，曾告誡萬花幫實力雄厚，後有靠山，在他出關前，盡可能別和對方起紛爭。這些年我銘記此事，整頓幫派，內斂實力，以待文大哥出關歸來，好率幫眾扳倒萬花幫。但這回萬花幫殺我弟兄，犯我幫地，行為囂張，簡直無法無天，我若再退而容忍，難道下一回要看他萬花幫將我紅纓幫連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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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見出顧老六遲疑之色，那漢子邊喘氣邊道：「大長老，讓我……讓我來動手。」顧老六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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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成了，方才吃了這些雜碎的毒箭，知道活不了多久。我只盼下去之前，多……多替幫內弟兄殺一個雜碎。」那漢子苦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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