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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再入大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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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很快行到石門前，只見路英念手貼石門，運轉本源道氣，掌心順勢一推，一陣軋軋低響，笨重石門捲起塵土，緩緩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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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時節已然入冬，空氣冷冽刺骨，隨著石門露出縫隙，一抹斜陽竄了進來，撲滅洞內黑暗，擊碎桎梏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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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一雙眼睹刺眼得難受，心中實百感交集，雖然未重獲自由，群英樓也有大天井可觀天日，然而親自踏出石門外，擁抱自由的空氣，其意義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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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禁不住喜悅，深深吸飽一口氣，側耳傾聽，在無拘無束的咧咧風聲中，安靜跳動的心跳聲顯得格外悅耳，當下只覺胸臆一陣爽朗，險就要放聲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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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英念道：「少俠，請。」袁昊點頭，杜承悲領頭在前，袁昊隨後而至，但聽又一陣軋軋聲響，腳下又震又搖，顯是石門重新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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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望著遠邊天際，碧空如洗，一望無際，山野時不時傳來低低嘶鳴聲，此時萬籟於耳，忍不住輕輕一歎，心中有所感觸，往昔他不覺這些景物有何特別之處，晃眼即過，如今遭人囚禁地底，終日只能遠遠遙望天井外的世界，才知後悔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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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很快回神，心想：「袁昊啊袁昊，你定要想盡辦法救出群英樓好漢，屆時有酒有肉，有諸位豪傑，一同享受這份自由愜意。」他想到此處，又忖：「哎喲！姓都的肯定不讓我喝酒，說我小小年紀，甚麼也不懂，哼，本小俠要是救了群英豪好漢，有文師兄等人勸說，他還能不讓我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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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英念、杜承悲沒讓袁昊感慨太久，他倆服侍萬紅夫人多年，知曉夫人脾氣，不敢再讓夫人多等一刻，當下二人一對眼，一人抓住袁昊一手，快步行過大宅廊道盡頭，二人放下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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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正眼一瞧，碰巧見著左右梁柱上熟悉的鳳凰、雕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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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英念快步而至，輕輕敲了門，道：「夫人，卑職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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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久，門內傳來一道慵懶聲音，淡淡「嗯」了一聲，道：「讓他進來。」正是萬紅夫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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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武功有所精進，執者六脈的耳力讓他聽得房內窸窣動靜，一旁路英念應了聲，木門剛敞，一抹古怪花香旋即隨風拂出，無形無色，時烈時淡，飄向路、杜二人，就見他倆神情一微恍，運轉道氣，驅散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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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陣花香，正是萬紅花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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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萬紅夫人身穿一襲艷麗紅衣，落座桌前，金釵盤髮，露出白皙後頸，紅脣貼著杯緣，漫不經心啜茶，桌前還擺有二個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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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面不改色盯著對方，不運氣抵禦花香，逕自邁步入房，每當往前踏出一步，接近萬紅夫人一分，瀰漫空氣中的花毒就像數以萬計的細針痛扎著皮膚，他臉上時恍時清，呼吸時急促時平穩，惟踏出的步伐愈發穩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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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全仰賴有暗中瘋狂運轉的逍遙定心訣，花毒才不至入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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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紅夫人臉上笑容微微僵住，眼中的不確信很快轉變成警戒，上一回袁昊不受花毒影響，或許能說投放的花毒極其微量，尚不能讓袁昊身中花毒，可是這一回，她所投放花毒量，已與一般成年男子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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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不清楚定心訣存在的萬紅夫人眼裡，袁昊就算吸入花毒也安然無恙，彷彿是真正不懼花毒──正如他大肆宣揚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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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曾威風一時的英雄好漢，縱然了得如文天義，通通不敵萬紅花毒的毒力，可惟獨袁昊，年紀、武功、閱歷遠不如群英樓任何一名武者的小娃兒，花毒卻是拿他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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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紅夫人放下手中茶杯，道：「袁少俠，一個月不見，別來無恙，不知這群英樓無數好漢，待少俠如何？」說罷，紅唇微勾，冷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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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身在敵營，袁昊極力克制自己惹事生非，可聽到這話，想到死去的紅纓幫好漢，無辜而熾熱的鮮血拋撒大地，仍是忍不住脾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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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師兄視我如己出，紅纓幫人人視我是好兄弟，而那些阿狗阿貓……嘿嘿，一群沒腦袋的蠢驢。倘若夫人願意再給我一些時日，黃家爺孫三人指不定就能一家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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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落，萬紅夫人眼皮微微跳動，空氣中的花毒隱然一震，變得有些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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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黃敏、黃恒二人，就是被你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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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非也，夫人不會不知，我武功低微，怎麼會是那二人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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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除你之外，不會有人敢對他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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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這可難說，那對兄弟平時所作所為，早讓群豪看不過眼。」袁昊咧嘴笑著，又道：「為了保住那對兄弟性命，我動手傷黃家兄弟是真……呸，是無可奈何，出於一片誠心好意，聰穎多智如夫人，焉會不知，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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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說傷了他們，非你所願？」萬紅夫人瞇起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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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眨眨眼，佯裝無辜道：「唉，我這人甚麼不會，下手是最知輕重，不肯輕易傷人性命，夫人不覺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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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紅夫人氣急而笑，她從未見過袁昊這般古怪精明的娃娃，那黃敏、黃恒臉上的傷，無疑是他所為，本來大可問他罪過，誰知經他話語一轉，彷彿動手乃是不得不為之，實是一心為黃家兄弟著想，護他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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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俠調三幹四的本領，早有所聞，果然了得。」她咬著紅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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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道：「夫人讚謬，大恩大德，袁昊豈敢忘懷？敢問夫人，咱們何時開始比武？咱們紅纓幫打算找個好日子，登門拜訪黃家兄弟，雖說出手傷人非我本意，畢竟還是良心……難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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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咬字愈來愈慢，毫不掩飾敵意和殺氣，擺明就是想說：本小俠就是要殺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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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紅夫人瞪視著袁昊，袁昊同樣望著對方，雙方僵持許久，眼看沉悶而尖銳的壓力就要逼至臨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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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袁昊提起十二萬分精神，以為萬紅夫人或背後二人就要動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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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罷，黃家人是死是活，我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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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紅夫人緩緩啜了熱茶，並未發怒，只是一副近乎冷淡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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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聞言，不由皺皺眉，心想這和群英樓謠傳的完全不同，追問道：「夫人言下之意是，殺了那對兄弟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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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萬紅夫人嘴角浮現滲人的嫣紅笑容，道：「當年他們黃家如何待我，現在我就如何待他們，呵呵……當年的黃家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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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來，霍家更是不要臉，豬狗也不如。」袁昊壞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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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萬紅夫人美目流轉，竟也點點頭，吸了口氣，氣音隱隱發顫，甚是激動道：「那群人……那些人，沒錯，他們……他們同樣不惶多讓，禽獸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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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聞言愣住了神，心想：「這婆娘莫非發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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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紅夫人像是看出袁昊的困惑般，啜了口熱茶，慵懶道：「我嫁離本家，不再是本家的人，對你這種娃兒的死活，毫無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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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群英樓──就算是霍家和黃家人，通通都不曉得，萬紅夫人其實對袁昊並無本家那般滔天恨意，反而因為袁昊曾為保護女子（竹令謙）幸福，勇敢挺身而出，對此大為讚許，可是她作為霍家人，體內流著霍家的血，始終不能放過袁昊這個家族之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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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殺他或不殺他，就全看她自己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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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昔日黃家之人的黃少新被殺，黃敏、黃恆兄弟被傷，萬紅夫人並不如萬花幫人人猜測那般，有絲毫尋仇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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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面有古怪，心想反正遲早都要摔破罐子，甚麼禮節通通扔也罷了，道：「妳不殺我，但本小俠還有事找妳！臭婆娘，紅纓幫忍得夠久，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霍家對黃家人的所作所為，也是該還個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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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臭婆娘」三字出口，只見萬紅夫人臉上突現怒色，轉而一沉，呵呵笑了笑，尖銳而輕盈的笑聲激起陣陣花毒，那鮮紅脣嘴在花毒當中更顯妖豔，駭人而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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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毒隨道氣氣浪盤旋於空，飛快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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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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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清脆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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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妳想……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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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袁昊一人吐著口水的痛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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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紅夫人動也未動，只是啜茶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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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袁昊身子猛地後仰，彷彿有股無形推力般，他整個人邊向後邊倒轉圈子，直到退至房門口，也不知是頭暈還是腿軟，噗通一聲，一屁股坐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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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英念從旁斜視而去，見袁昊摀著雙頰，嘴牙是血，低頭呻吟不停，在掌肉底下的臉頰皮膚又紅又腫，留著清晰可見的巴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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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爺爺的，妳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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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莫名連吃了二巴掌，別說反應，連對方何時發起攻勢均未看清，滿嘴腥熱的鐵鏽味，比起挫敗感更加諷刺──簡直在說，萬紅若是有意殺他，他不過是一頭任人宰割的肥羊，連怎地死的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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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不甘的袁昊欲出聲罵上幾句，雙眼往前一凝，本來到嘴巴的罵言卻硬生生吞回肚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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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事實，大大凌駕於憤怒之上，化為滿心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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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透過皮膚傳來的異樣刺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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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壓制六脈境界的莫名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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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臉色數變，心中猛跳，暗想：「這、這八婆是……少沖境！她已是少沖境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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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記得很清楚，當日二人初次相見，萬紅夫人還是執者境十二脈武者，如今竟跨越境界的分水嶺，踏入少沖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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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紅夫人根本不管驚呆的袁昊，睥睨過來道：「袁昊，我本不想讓你死，只因你和其他男人不同，懂得咱們女人的苦。如今看來……你和那些人並無不同，粗俗，野蠻，不知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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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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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聲一落，外頭杜承悲、路英念二人正要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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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只聽一陣笑聲自廊間傳來，朗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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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姑，您不必勞駕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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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紅夫人聽得這話聲，怒容一頓，就見一道年少身影自庭中樹梢落下，一手負後，另一手把玩香扇，信步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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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相貌年幼，看來不過十來歲出頭，路英念、杜承悲二人卻不敢阻饒此人走入屋內，連忙退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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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紅夫人美目微瞇，臉色凝重盯著此人，不知是怒還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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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臉上春風笑意不改，行到桌前，啪的一聲，香扇一收，扇骨輕敲桌緣，伸手拿了桌前另一杯茶水，一口乾盡，傲然笑道：「嗯，你就是袁昊，看來也沒多了不起，天曉得風哥怎會懼你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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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瞪了萬紅夫人一眼，抹掉嘴邊鮮血，眼珠子只瞧過此人一眼，便失去興趣，惡狠狠道：「臭婆娘，妳打也打了，我說那霍家的狗兒貓兒，究竟要不要現身？本小俠日理萬機，群英樓那群臭花娘幫還沒收拾乾淨，沒有閒工夫打屁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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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霍家少年傲然笑色頓時一僵，眼中閃過一絲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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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你知道我是甚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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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哼了哼，仍舊看都不看他一眼，向萬紅夫人道：「你霍家的狗兒，叫甚麼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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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紅夫人美目又瞇，見袁昊臉上暗暗壞笑，道氣隱隱流轉，正是箭在弦上，蓄勢而發，料他是想向旁人報被賞巴掌之仇，恐怕只要事情一有變化，他必會頓起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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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美目再轉，看到那留著相同血脈的自家少年，身無防備，絲毫沒有動用道氣的跡象，倘若此刻身在沙場，他早已死在袁昊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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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歎一聲，道：「山兒，你是本家重點培育的年少武者，不可有失。你們二人，去讓分家護衛找一名執者境武者過來，切記，要與袁少俠武功相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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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山看了自己大姑姑一眼，臉上有些不滿，香扇啪的一聲而開，輕搧幾下，道：「大姑姑，聽聞此人打贏黃家兄弟，小侄早有準備，你們三個，還不快出來？」最後幾句話幾乎是提氣而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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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只聽廊間左右接連有人稱是，三男一女快步奔到，全是年紀和袁昊相當的少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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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眼睹飛快掃視，他料這霍山心氣之高，不可能做自己對手，眼下對手就是四人其中一人，一眼望去，發覺三名少年的武功均在執者境五脈左右。三名少年也都看向袁昊，其敵意表露於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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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位居最右的那名少女，臉無半分喜怒之色，與此同時，袁昊發覺自己竟看不透對方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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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眉宇微微蹙起，凝心再看一眼，這回險些叫出聲來，總算拼命忍住，忖道：「好你的霍家，執者脈七脈武者！倘若本小俠還是執者三脈，豈不要栽在這女娃娃手中？」他自詡經歷過的風風雨雨不少，對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同齡武者，也學起那些江湖粗漢的口吻，稱他們為「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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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妳怎麼在這？」忽然間，萬紅夫人輕輕「啊」了一聲，錯愕道：「妳這孩子！大爺爺答允了妳沒有？妳怎地這麼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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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少女面無神色，乍看不出喜怒哀樂，僅輕輕點頭，行出幾步，宛若塊小寒冰般，道：「大姑姑，菲菲想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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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紅夫人聞言，見面前冷若冰霜的少女，同為女子人家，責難之情轉而柔軟下來，心頭一暖，臉上卻頗有為難，看了看霍家子弟，最後看了看袁昊，見他翻翻白眼，佯裝沒看到似的，她這才開臂擁入少女，呵護般撫著她後腦，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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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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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等她二女子低聲細語好一會兒，話甚投機，仍然纏膩一塊，實在忍不住道：「我的對手，就是那邊的三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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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執者七脈的少女，顯然是霍家人，壓根不願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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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霍家三名子弟聽得這話，滿臉怒容，各各手按兵刃，殺氣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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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紅夫人、霍菲菲二道目光凝在袁昊臉上，瞧他不耐之色更甚，輕咳一聲，放開懷中霍菲菲，起身道：「好吧，你隨我來。」說著，向外廊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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