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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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動作一僵,訥然不語,抬頭瞪視崖上,不知是不是亮光之故,眼睹愈瞇愈細,恨恨道:「倘若讓我知道,根本沒有甚麼隊長,只是那二人隨口胡言,我定要、定要……」話說到後來,腦海中閃過一個駭人無比的想法,當下不敢置信,回過神間,胸中不由吸飽了氣,緩緩傾吐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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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袁的,你只是執者境一脈,這一路奔來,想必道氣已所剩無幾,趕緊萃氣。曲姑娘的事,我來處理。」都爭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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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點點頭,當即靜坐在地,坐忘萃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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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掃視一圈滿地的枝葉,喃喃罵道:「劈這麼多說甚麼?撿起來可不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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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歎了口氣,拾起大部分枝葉,堆疊起來,草草替曲寧笙做了一個草墓,就地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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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袁昊萃好道氣,二人奔上崖處,已然不見那約翰、喬尼二名聖教士卒,惟見地上血跡斑斑,那浸滿鮮血的簪花遺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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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拾起那簪花,那簪花本來銀珠閃閃,此時全是鮮血,簪上有塊大槽處,有道小小龜裂。他依稀記得,這上頭本是鑲嵌一塊翡翠亮玉,低頭尋了幾眼,卻尋不著相近之物,想了片刻,頓時了然,胸中怒火愈來愈盛,道:「龜爺爺的祖中十八代!那二人把一個活生生的人兒推下崖底,不是去觀望她況,反倒落荒逃跑。現下!竟然連人家惟一的遺物也要偷,他媽的,他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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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愈罵愈是生氣,拔出手中長劍,淩空亂揮亂砍,還是難解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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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聖教士卒,就是害人身死,兀自貪得無厭,實是可惡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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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又歎了口氣,小心翼翼拿塊包巾,將簪花收放懷中,喝道:「姓袁的,你若再胡鬧,就給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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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大怒,道:「草你奶奶的賭狂,甚麼叫我胡鬧?你才該回去,他們只有兩人,你怕甚麼?怕甚麼?哼,有何好怕?現在好了,你怕聖教的王八蛋,這些王八蛋就殺了曲姐姐,這就是你的好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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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也是怒道:「你以為老子就不生氣?不難過?你以為老子不想殺了那兩個聖教的王八蛋?老子是人,也是會出錯。姓袁的,你莫要天真了,往後定不會只死這一人,天底下既然甚麼人都有,自然甚麼事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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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被吼得一愣一愣的,雙眼瞪大,瞧著都爭先的反應,不知該作何反應才是。他平時行為脫俗,說話沒大沒小,很是深得瀛海島的風範,是以性子若斯,根本無人拿他有辦法,就是同為島民的都爭先,也經常被他惹得大怒大罵,可是像今日這般,都爭先真真正正為正經事發怒,時是難得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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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時之間,袁昊連是怒火也忘得一乾二淨,一雙小眼珠又是驚訝又是新奇,只瞧得都爭先渾身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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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咳了一聲,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同為瀛海島之人,自己身為長輩,應當以身作則,不可胡鬧感情用事才對,姓袁的武功剛成,年紀尚幼,性子跳脫越禮,若是不加以看管,可是很容易鑄成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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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偷偷運起『逍遙定心訣』,穩住性子,放緩聲音道:「姓袁的,無論西域、中原,都有卑鄙下流之徒,以往咱們島民的職責,就是負責處理這些擾亂東西兩地和平的危險份子。今日我便和你說罷,咱們武功低微,導致一條寶貴性命白白犧牲,付之流水,那是咱們的錯,可咱們不是俠,是活生生的人,會生氣,會難過。曲姑娘的仇,那是自然要報的,但報仇歸報仇,該做的事,那是絕不能馬虎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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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聽他說得頭頭是道,言之有理,可說話語氣和平時有些不同,甚是風度翩翩,料想他是運起逍遙定心訣,哈哈發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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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笑,倒是將胸中怨氣一吐傾出,喘了口氣,道:「那現在咱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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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沒有說話,指著點點血點,只見地上血點向東而行,是那條山路,山路每隔幾步就能見幾滴小血,血點成引,自二人所在直往山上而去,顯是到那山洞口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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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都爭先二人循著血點追上去,眼見血點愈來愈小,經過洞口之既,小小血點卻是接著行上去,沒有入洞口,不由互看一眼,均想:「這洞口莫非有詐?」又想區區山賊都曉得要在老巢附近設下陷阱,以防敵人靠近,堂堂西域的聖教士卒,身經百戰,豈會不理解這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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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陽光斜斜罩入洞口,依稀能見外部洞口狹窄難行,裡頭黯淡無光,就甚麼也見不清楚,不過洞中風聲咧咧,應是別有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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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循著點點血點再走,到了這裡,血點已然細小到必須萃氣凝望,否則難以見著。再走一會,眼前一旁就是雜草叢生,另一旁則是懸崖,除此之外,並無他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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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左右看了看,不見那兩名聖教士卒的蹤影,忙繞一圈,不見人影,有些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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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虎目一瞇,找了一圈,突然俯下身,往雜草叢生處看去一眼,見叢中似有端睨,上前撥弄,裡頭竟還有小道可行。道:「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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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想都沒想到那裡會有暗道,好奇往前一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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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道逕自往下而行,都爭先率行了下去,袁昊跟在其後,小道兩側皆是高大狹壁,往上一望,中間惟有一線天光,微微灑了下來,景致壯闊,好是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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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底路,四周堪堪暗了下來,惟能以那一線天的光亮見著他物,下來有處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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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靠著牆邊,緩緩挪動身子,斜看一眼,回過頭,心忖:「我可得好好警告姓袁的,莫要衝動行事了。」念頭一轉,憶起曲寧笙無緣無故,遭情郎訛詐,最終慘跌而死,不由氣往上沖,想道:「阻止他幹什麼?咱們都已到此,我若再攔他,倒是我冷血無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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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低聲道:「小心點,拿劍出來,等會見機行事,倘若到了萬般無奈的死地,就捏碎那絕千權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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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心下砰砰狂跳,明白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就是西域聖教,武律大敵,也是曲寧笙的仇人,喜憂參半,應聲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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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見他神色凝重,不似往常模樣,笑道:「怎麼?難不成到了這等關頭,你怕了?不想為曲姑娘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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