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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借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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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見竹雲堂鉗口不言，板起一張老臉，以為是生起自己的氣，心底黯然，道：「竹爺爺，這件事過失全都在我，你大可怪罪我就是，但現下還是趕緊逃離此地，方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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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竹雲堂冷哼了一聲，搖搖頭道：「夠了，小子，此事無關對錯，與你毫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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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驚道：「怎地和我無關？許大人替咱們爭取的大好機會，這要是放過，令謙姑娘豈不就得嫁予霍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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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冷笑道：「老夫說了，那幹你小子甚麼事？謙兒是老夫寶貝孫女，要嫁不嫁，自然是老夫決定，你小子莫要插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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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聽聞話中冷然之意，更感難安，頭一低下，再不敢抬頭，只想竹爺爺果是生起氣來，連話也不願好好說。但思來思去，還是有所不甘，抬頭大聲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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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朗聲說出這二字，卻也不曉得，自己為何要這麼說，為了什麼而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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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哼了一聲，爆發氣勢，氣勢化風，冷冷襲往瀛海島二人。只聽他道：「有甚麼不可？老夫再說一次，這事和你小子再無關連，你要是再多說一句，就別怪老夫下重手，打爛你那張嘴，這輩子別想再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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臻化境的氣勢只洩漏些許，兀自令袁昊駭然懼怕，他適才說完一句話，冰冷冷的空氣吸入胸中，不由膽寒一陣，臉色慘白，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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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竹雲堂又哼一聲，收斂氣勢，看向都爭先，道：「老夫記得不錯，少俠高姓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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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起身拱手，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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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沉吟片刻，冷然道：「如今邊塞戒備森嚴，憑你倆的武功，想闖是闖不出去，若是往東而去，愈是靠近絕千閣總舵一帶，只怕危機四伏，稍有不測，當會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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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眼中閃過喜色，又抱拳道：「依竹老先生之見，咱們又該何從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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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道：「依老夫之見，不如且往北上行去，四川巴蜀一帶，撫仙這兒的地頭蛇，自然不敢胡來造次，絕千閣殊途同理。都少俠，若是今後毫無打算，就拿老夫的話，考慮考慮便是。好了，該說的也說，老夫乏了，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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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說完，大袖一拂，轉過身去，扔下愣住的瀛海道二人，逕自走入寢房，不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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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都爭先本來對往後去向，茫無頭緒，經竹雲堂指引明路，頓時豁然開朗，竹雲堂雖不在眼前，兀自紛紛低頭謝過，喝幹桌上最後一杯茶水，這才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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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悄然而來，該當寂然而去，躡手躡足行離小竹屋，經過大竹屋前，袁昊停足下來，凝望片刻，心緒潮湧，連連抱拳施禮，忖想：「令謙姑娘，妳和竹爺爺的大恩難報，我這般唐突離去，實在羞愧。怪不得竹爺爺會不假辭色，對我發起脾氣。今日離去，我定會好好練功，有朝一日，那霍風真要迫娶於妳，我袁昊當會回來相救，就算鬧得天下皆知，身分暴露，人人怪罪島民如何，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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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著又想：「顧傻妞，妳好好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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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再看過一眼，跟著都爭先，先後走出白楊林道，頭也不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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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既得指點，心照不宣，當下依竹雲堂的法子，一路向北而行，行出數丈，都爭先猛地背脊生寒，回頭一看，見無異樣，正欲開口問話，眼角餘光忽見有亮光迸現，刺眼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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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亮光來得好快，宛若流星墜地，倏忽而過。都爭先不及細看，連忙撲倒袁昊。袁昊不明所以，掙扎要罵，只聽風聲呼呼，一道青芒直落而下，自二人頭頂眼前飛快掃過，撞斷一株白楊的半邊樹幹。一聲轟然巨響，那整株白楊斜斜歪頭，傾倒道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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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起身走近白楊，探頭一看，不由大吃一驚，只見在那歪頭的白楊身側，卻有一柄帶鞘長劍，直直矗立在地。那長劍劍鞘通體雪白，乍看簡陋無華，並無半分裝飾，和如今隨處可見的劍鞘大是不同。另一方面，劍柄黝黑，卻非如劍鞘潔白，這一黑一白，彷彿和竹令謙那身打扮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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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抽劍出鞘，耳中聞得細細「鏘」的一聲，滑出的半截劍身，光滑透亮，月光籠罩之下，隱隱間，似有青芒閃爍，寒氣逼人。他所見過的長劍寥若晨星，根本稱不上識劍行家，雖不懂長劍好壞之別，仍不禁道：「好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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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走近過來，僅看過一眼，就不感興趣，道：「確實是好劍，不過是誰偷襲咱們？要是我沒發現，咱們非得讓這劍砸個重傷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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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眼珠子一轉，點點頭，見長劍劍顎處鏤有「雪中青芒」四字，心忖道：「雪中青芒，這雪字莫非是指劍鞘？而青芒是指劍身？果真劍如其名，不過，這到底是誰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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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忽聽都爭先道：「姓袁的，你瞧這劍鞘底端，似乎壓著甚麼。」他右手一指，袁昊依言看去，果見劍鞘底端壓著一紙團，拿起長劍，就要彎腰去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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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忙制止袁昊，早在經歷讓李正志算計一事，他痛定思痛，知悉從今往後，萬事必得謹慎行事，不得再像以往那般胡鬧而為，道：「小心上頭有毒，還是由我來吧。」小心翼翼攤開指團，過目一眼，嘴上竟是緩和一笑，將紙團扔給袁昊，道：「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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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吃了一驚，攤開紙團一看，見紙上寫道：「朋友相聚，不過一時，能得你這一位朋友，實是老夫平生大幸。你今後莫要再來撫仙。江湖路遠，千萬珍重，此劍借你一用，定能助你披荊斬棘，倘若來日相見，奉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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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讀到這裡，已然明白這劍是誰扔來，只感一股暖流湧上心頭，不知那究竟是悲還是喜，眼眶一紅，不住泫然淚下，抱劍於胸，胸臆暢快難言，心想現下就是來了五個、十個霍風，定然通通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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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笑道：「我原本以為這中原江湖，只有聽信武律的蠢蛋，想不到還是有真正聰明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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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抹掉眼淚，仰頭望月，大笑道：「不錯，竹爺爺是我好朋友，好朋友就該如此。哈哈，哈哈！這才是好朋友，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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