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槌錄 - 第五百九十二章　又是你這破槌子的鍋

第五百九十二章　又是你這破槌子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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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槌主大人，許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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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袁昊錯愕喊聲，老人家話音平靜溫和，似乎一點也不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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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用顫抖的手指著老人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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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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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苦笑一聲，道：「槌主，你且先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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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袁昊就要發怒，卻見他莫名咧嘴大笑，很是高興張開雙臂，擁住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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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老頭，竟然是你，你過得好不好？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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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之地，遇上意想不到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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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非但不怒，反而發自肺腑，以毫不做作的舉止，表達心中難以道盡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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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臉上有些意外，輕輕拍著袁昊後腦，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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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槌主，你變了不少。呵呵，不對，又成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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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聽到這話，不知怎地心頭微酸，只覺喉嚨有些發癢，放開對方，嘿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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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我可是得到小破槌認可，承接歷代槌主前輩槌法的判官，你說是吧？笑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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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笑而不語——那絲毫沒有皺紋和雀斑的年輕臉龐，洋溢重逢的喜悅，以及看著孩子長大成人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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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來歷神秘至極，實力深不可測，傳授袁昊歷代判官槌招的奇妙老翁，笑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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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百感交集，有很多話想說想問，你為何在這？這裡是哪裡？笑婆婆人呢？你們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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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過得一會兒，躊躇不已的他決定先道出一個問題，正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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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不好了！我方才明明正在突破執者境，結果一個不注意，人就在這。我會不會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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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咬字漸抖，話音愈來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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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翁道：「槌主莫急，你會出現於此，乃是必然之事，並非如槌主擔憂……身死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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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暗暗鬆了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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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我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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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但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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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臉頰一僵，突然有種不好預感，他十分信賴笑老翁，絲毫不覺對方會欺瞞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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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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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翁不答，雙手負後，往後瞄了一眼，袁昊發覺他的視線越過妖族，往著更遠處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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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紫雲紫霧消彌之地，浮出愈來愈多黑影，影影綽綽的黑影藏身紫霧，空氣隱然騷動著。巨大的黑影比山都要高，幾乎與天看齊，矮小的黑影比指頭都小，但數量多得不可計數，幾乎與大片塵埃無二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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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並非數量，而是看不透——那些黑影明顯是活物，同時傳來武者境界般的壓迫感，而且是遠勝自己的強大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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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觀之下，深邃的黑影始終沒有踏出霧靄，牠們似乎難以踏出霧靄，遠遠盯著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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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心安之餘，只聽得笑老翁呵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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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是時候，歷代槌主都是如此。當槌主的境界發生劇烈之變，一層層剝去境界桎梏，超脫肉體與精神，離大道更進一步之時，『牠們』就會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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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通過判官槌的引導，意識渡過死與生的夾縫之川，來到這片無名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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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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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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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靜靜地隱遁，靜靜地消亡，原本不該讓任何人察覺⋯⋯可是，終究還是被那二個人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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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翁說到最後幾個字，口氣肅然而沉痛，重重歎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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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聽得一頭霧水，卻無意探個明白，心想反正這老頭向來如此，神神秘秘，瘋瘋癲癲，自己早就習以為常，只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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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件事情，僅有一件事，十分肯定自己必然沒有搞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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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翁的話透露著某種訊息，自己確實領悟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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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抓起縮小的判官槌，破口大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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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爺爺的，小破槌！又是你，看看你幹得好事，這是第幾回了？快把我送回去！本判官沒空陪你廝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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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柄槌子，引發無數江湖鬥爭，讓兩大道爭得你死我活的破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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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破槌子就是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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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槌自行催動紫氣，恢復原本一掌大小，發出有些激動的嗡嗡聲響，透過震動的槌心與槌柄，判官紫氣不停觸著手臂皮膚，向自己的主人傳達不滿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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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槌是無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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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槌甚麼錯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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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隱隱覺得判官槌像在這麼回答自己，不對，這根本不是答復，而是狡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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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一旁的笑老翁嗆了口水，極沒高人形象的張大嘴巴，瞪圓雙眼，隨後似感頭疼撫著腦袋，以蒼老口吻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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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最擔憂的事還是發生了。跟了這代主人，老實的判官槌果真學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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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氣得大翻白眼，這關自己甚麼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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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你最好放我回去，不然……嘿嘿，你覺得笑婆婆會向著我還是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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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翁眼神明顯閃過一絲慌亂之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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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夫……我沒有說不放你走。話說，好不容易再見，槌主你甚麼都不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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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撇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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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有話想問。笑婆婆的事，二大道的事……但眼下根本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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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身處這夢境般的古怪天地，雖然不如先前，袁昊兀自能感覺到任脈傳來的些許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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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翁困惑道：「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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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袁昊把自己如何打通任脈的事告知笑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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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笑老翁大吃一驚，哈哈大笑起來，他並沒有責備袁昊的魯莽，爾後恍然過來，喃喃自語道：「怪不得會如此快，比預期要早。原來是用這等辦法……確實不大妙，但這事也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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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翁輕輕一甩衣袖，右袖袖口儼如灌入空氣，迅速鼓起，比判官槌還要璀璨亮麗的紫氣，拍向袁昊胸膛位置的膻中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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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異於判官紫氣的紫氣，富有超乎想像的蓬勃生命力，沿著膻中穴流經任脈，停留不過短短一瞬，竟像是洗滌身上髒汙的純淨清水，緩和了經脈暴走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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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用力握緊雙拳，感覺沉重的身子輕了不少，他不敢置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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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疼啦，哈哈……當真不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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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翁右袖離開袁昊胸膛，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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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如此一來，剩下的事槌主你應該能自行應付。這次你就先回去吧。遲早……有朝一日，還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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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輕輕打了個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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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清脆響指聲傳開，袁昊頓感渾身軟綿無力，強烈的睡魔驅逐意識，佔據肉體，整個人向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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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老翁看著沉沉睡去的袁昊，再次看了一眼在紫霧中蠕動的黑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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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槌主，期待你下一次到來。不過你要小心，隨著你境界精進，判官槌的氣息會愈難隱藏。槌主，這片隱地需要你，只有你，當代槌主，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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