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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瓶頸和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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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少時，筆鋒一止，輕輕移開，竹令謙仔仔細細瞧了一遍，心滿意足，嫣然一笑，收起畫筆，抓著袁昊的手，便往原路返回。袁昊走沒多久，就感害臊難忍，急欲伸袖抹掉臉上的大花臉，每逢如此，都會遭竹令謙白來一眼，備感壓迫，試了幾回，始終無果，所幸農間小道人煙罕至，倒不至於讓人瞧見臉上慘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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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行回白楊林，自然少不了讓竹雲堂大笑嘲諷一番，氣得袁昊一邊跳腳，卻不敢抹掉臉上花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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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三人用過早飯，可憐巴巴凝望竹令謙，總算征得她同意，洗掉臉上花臉，告知一聲，就要回到田疇繼續捉野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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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淡淡道：「小子，你肯勤奮練功，自然很好，不過練功一事，有時是急不得，還是等夜深再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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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奇道：「為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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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點點頭，道：「野鰍在夜深之後，活動遠遠更加靈巧，倘若你尚未練成『游戈』，那現下去練，老夫自是覺得無所謂。然而，如今你只剩『擠身』尚未學成，那麼還是等夜深，較為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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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到這裡，頓了一會兒，賊笑道：「何況那片田地，不知是哪家人的田。現下此時，想必正在作農，你若是貿然進去，惹出甚麼麻煩，老夫可不會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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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啊」的一聲，眼珠子瞪得老大，驚道：「那……那是別人家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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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哼了一聲，蠻不在乎道：「笨小子，你也不想想，老夫是捕魚的，哪來的田？你倒用不著怕，咱們既沒偷又沒搶，不過借點野鰍練練身法，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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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聽聞此話，小臉一黑，敢情這借人田地練功，似乎就有不妥，要是被人家發現，怪罪咱們是偷菜賊兒，屆時無從辯駁，豈不是大大麻煩？當下想了一陣，確實並無辦法，也就同意竹雲堂的說詞。飯後不久，請竹雲堂告知絕千賭坊一聲，簡單睡過一會，從缸中捉了一隻魚鰍，仔細盯著它的一舉一動，打發時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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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再練，這回只有袁昊和竹雲堂二人。袁昊對泥鰍功是愈發有了心得，堪堪得心應手起來，就算看不清楚周遭，只消聽得竹雲堂指明方位，便即而動，到後來使動泥鰍功，彷彿真正多了幾分魚鰍滑溜的情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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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然如此，袁昊還是深陷莫大瓶頸，儘管輕功身法已成，動如泥鰍，迅即無比，剩餘那些許瑕疵，無須介懷。然而，每逢他雙手探入泥中，要捉捕野鰍，往往只觸得一瞬，便讓其溜之大吉，連條野鰍的影子都見不著。而對於『擠身』之意，試了千百回，同樣難以悟通，實也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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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天色又明，袁昊整個人大汗淋漓，筋疲力盡，兀自毫無所獲，又是懊惱又是無奈，明白惟有搞清楚『擠身』，方能捉得野鰍。竹雲堂始終在旁盯著，卻一句話都不肯說，更別說提點幾句，惟有時候不早，見人跡隱隱，才忙通知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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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鬱鬱而歸，袁昊連飯也不吃，倒頭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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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晚接著練過，一個時辰過去，還是不悟『擠身』之意，時光一點一滴流逝，距離三日之限，愈來愈近。迫于時間壓力，袁昊漸感心浮氣躁，泥鰍功怎地使來都覺不順，追之不上，索性不追。到得後來，竹雲堂喊聲過後，他轉身追去，卻不是想捉著野鰍，而是一拳打入泥濘，是以一拳打死野鰍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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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見此情狀，長歎一口氣，道：「小子，你過來。」袁昊哼了一聲，應聲過去。只聽他淡淡道：「你急欲練成泥鰍功，是為了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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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一愣，沒有回話，只低頭尋思：「那自然是為了毀掉華森計策，助督爭先保護若虛姐姐。唉，可、可是我修練難成，怎地幫忙？」愈想愈覺淒涼，整個人愁眉苦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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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老目盯來，微微瞇起，似想看出甚麼，魄力驚人，道：「小子，修練一途，萬萬急之不得，你愈急，功法愈是難成。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武功就如同大江細流，浩瀚無邊，無窮無盡，你愈是強硬逼迫，它只會有所反彈，使你覆滅，最終走火入魔。反過來說，你要是能平心靜氣，順水之勢，那自然不僅僅能載舟，而能事半功倍，開闢新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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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著道：「這套泥鰍功，老夫本想用整整一個月時間，慢慢教會你，只不過見你小子心急，一副要去大鬧特鬧的樣子，老夫覺得有趣，這才提前盡數相授。嘿嘿，想不到你小子悟性頗高，也夠爭氣，沒多久功夫就已悟得『游戈』，那『擠身』，想必用不著多久，定可悟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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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本來聽竹雲堂長篇大論，頗有不耐煩之色，後來一聽他頻頻誇耀自己，篤定自己定能學成泥鰍功，心中訝然，臉頰微緩，嘴角不禁揚起，心情稍稍複平，咳了一聲，佯裝正色道：「不敢當，不敢當，是竹爺爺你教的好，嚴師出高徒，是不是？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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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曾聽說過，遠古時代的武功，不僅僅只看威力技法，倘若一門武功用來傷害忠臣義俠，就算再神妙絕倫，也是邪門武功；倘若一門武功用來殺奸祛害，就算不足稱其高妙，那依然是一等一的好武功。可惜敬重歸敬重，老夫對正邪不大在乎，你小子如今要用泥鰍功壞了人家京城公子哥的邀宴，嘿嘿，那倒是大大替老夫沾了光。」竹雲堂老臉皺成一團，笑得極是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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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大吃一驚，道：「竹爺爺，你、你……你知道？」心想那京城公子哥，莫非指的是趙元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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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淡淡道：「絕千閣的那位李小姑娘，從前絕不答允任何青年才俊的邀約，這回竟是答允某位京城公子哥的赴約。撫仙鎮上早在頻傳，此次赴宴，乃是武律天意，李小姑娘必然一往情深，定下山盟海誓，從此永結同心，形同比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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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一聽這話，猛地臉色大變，氣罵道：「胡說！胡說，龜爺爺的狗臭屁！若虛姐姐才不喜歡那王八羔子，她喜歡的是……是……」他話聲嘎然而止，不知該不該說出都爭先的名字，只怕是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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