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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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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氣得忙撲去捉它，連捉三回，這才捉住它，大罵道：「魚鰍，魚鰍，你不厚道啊！你這魚當真要忘恩負義不成？我澆水救你一命，你卻想逃了出去，豈不害我屁股被打花了去？」可是魚既非人，哪裡聽得懂人話，更不會懂甚麼忘恩負義，只是依著本能竄逃出去，想活一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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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魚鰍得水澆淋，如得天助，動作變得甚大，活靈活現，油亮魚身透著黑光，咕嚕嚕一聲，前頭往左一扭，魚尾往右一轉，身如蛇行蠕動，差點兒又溜出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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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暗暗叫苦，明白要想不讓魚鰍逃脫，需以全神貫注，仔細盯著它的一舉一動，否則心一鬆懈，勢必讓它溜之大吉不可。心想我死盯著你不放，手也不動，頭也不抬，諒你再能溜走，也決計滑不出掌心。他心念一動，嘴中「咦」了好大一聲，道：「……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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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嚕嚕，魚鰍再次滑出掌心，落到地上，但見它動作忽然變得奇快，快速竄逃而走，眼看就快逃到林邊泥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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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道：「不厚道呀！你這條臭魚！」整個人猛撲上去，雙手一抓，十指卻只滑過它的魚身，難以捉去，當即牙一咬，左手向下一伸，乘勢出力，將魚鰍往後猛地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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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那魚鰍再能滑溜，經這麼一拋，騰空飛出，也無力抵抗，但見它劃出一道弧線，撲通一聲，竟巧落入小竹屋的大扛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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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不及歡喜，感慨自己的妙手神運，忽聽有人沒好氣道：「別玩啦，你要是把那魚鰍玩了死，爺爺他絕不會再給你一條。」卻是相望而來的竹令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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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臉色一沉，那可不妙，馬上快步來到大缸，正欲撈出魚鰍，眼珠子猛轉，卻是皺起眉頭，只想自己方才好像快想到甚麼，結果如此一鬧，倒有些想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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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道：「我方才說過，爺爺他不肯透漏半點，又讓我不得告訴你，自然是有他的打算，此時給了你魚鰍，你覺得，爺爺當真是讓你拿來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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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猛如天外飛來一筆，又似當頭棒喝一般，打得袁昊腦袋嗡嗡大響，金星亂冒，身子微晃，總算將腦中所有思緒紮根串連，當下往旁看了竹令謙一眼，見她同樣沖自己而笑，眸中又驚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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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忖：「是啊，是啊！我怎地沒想到？竹爺爺和我一樣，不喜歡做白功夫，每一個舉動，必有意義所在。現下雖不懂竹爺爺他意，且先不去想，我直管勘照這魚鰍便是，反正不管怎地說，這都是練就輕功身法的最快法子。」既明白此理，連連吸氣，胸中暢快無礙，愧喜摻半，愧的是懷疑竹爺爺的好意，當真是自作聰明，作繭自縛了；喜的是竹令謙及時提點了自己，令自己豁然開朗，恍然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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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小心翼翼托高魚鰍，自下而上，自上往下，時而向左，偶時往右，仔仔細細觀察起魚鰍的大小、魚形、魚頭，魚尾，精神專一，瞧得眼都發紅流淚，也不捨得去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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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想：「我能從一隻魚鰍看出甚麼？學到甚麼？那『進止難期，若往若還』，令謙姑娘說不僅僅是輕功如此簡單，更是至高無上的境界……啊！是了，是了！我終於懂了，令謙姑娘的意思是：那八字乃是至高無上的輕功境界，只要到了至高境界，便是『進止難期，若往若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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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解開那八字謎團，袁昊就如撥開厚厚一層霧靄，心中彷彿明朗幾分，不由臉上一笑，但是沒多久，笑容凝止，又想：「那『滑』字呢？滑是甚麼？那八字我能從字意去解，但是『滑』怎地也解釋不了，輕功身法，以靈、巧、變三字為根本核心，加以改良，那滑，又是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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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見袁昊臉上又漸沉漸苦，星眸靈轉，玉手掠去，速度迅即，趁對方尚未反應而來，手至半途，五指又輕輕卸力。乍看之下，就如從袁昊手中將魚鰍一把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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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大吃一驚，轉眼那魚鰍就快到林邊泥裡，忙飛撲過去，把魚鰍捉了回來，滿肚子惱火，道：「龜爺爺的，竹大小姐，妳幹甚麼？知不知道這臭魚溜得可快，要是被它跑了，是我屁股被打花，不是妳屁股被打花，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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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倘若自己的屁股真的被打花，定然要想辦法報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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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淡淡笑道：「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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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生了好大脾氣，罵罵咧咧一陣，結果只換來四字，不禁臉黑下來，腦筋一痛，乾脆躲到老遠，免得再受竹令謙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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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與願違，無論袁昊躲到哪兒，竹令謙便緊緊隨在哪兒，形影不離，嬌容笑靨如花。袁昊又是怕又是畏，索性不動，直接求饒道：「美女，大美女，求妳行行好，別鬧啦，妳武功比我高強，這般欺辱我，不是俠義道該做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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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沒好氣白他一眼，心想：「平時你和爺爺沒少說俠義道壞話，不把人家當一回事，如今迫不得已了，才說俠義道，可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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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你捉著魚鰍好一陣子了，覺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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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一愣，覺得如何？低頭想了想，搞不明白為何竹令謙要問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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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微微一歎，玉手伸長，嚇得袁昊忙跳開幾步，驚道：「妳、妳幹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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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冷冷道：「拍掉，讓你再捉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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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道：「沒人性的……」他話未說完，就見那雙眸子盯來，幽光閃閃，不覺後怕，登時改口：「……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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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皮微抽，突然罵罵咧咧起來，道：「好，妳問感覺，我便老實說了，妳可不要後悔。哼！我現下恨不得沖入灶房，想辦法把這臭魚煮了來吃。還有就是，滑！他龜爺爺的滑，竹爺爺說我滑頭，我可不如魚鰍……了……」話到至此，倏地沒了聲音，整個人呆若木雞，一張嘴張得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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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個瞬間，袁昊眸中閃過至今以來最大的驚奇，大跳起來，低頭看亂竄滑溜的魚鰍，又望竹令謙，來回三次，眼珠子愈瞪愈大，喜叫：「哈哈哈，我明白啦！我明白啦！」奔到大缸，頻頻給魚鰍澆淋清水，仔細端詳它是如何從自己手邊竄跑出去，又如何滑動靈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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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袁昊似個得到新玩具的娃兒般，欣喜若狂，又叫又跳，竹令謙不禁莞爾發笑，喃道：「笨家夥，總算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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