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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魚鰍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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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得少時，鼻頭忽聞一陣芳香四溢，隱隱自不遠飄來，就聽竹雲堂喚二人進屋，顯是備好了飯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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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率先入了小竹屋，袁昊跟在其後，經過大缸之際，將手上魚鰍順手丟入水缸，這才進屋。三人話也沒多說，趕緊用了這遲來的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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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指著其中一盤料理，道：「小子，這是老夫的得意之作，椒鹽魚鰍，你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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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點點頭，夾了一條魚鰍輕嘗，當下魚肉一剛入口，舌尖便感覺到陣陣甘甜，入口即化，果真肉嫩甘美，配上外皮那又辣又咸的調味兒，當屬絕配。想不到這盤佳餚，竟就是那滑不溜丟的魚鰍，更加想不到，竹雲堂就有如此廚藝。他三兩下將魚鰍吃個精光，又夾了幾條，配飯入腹，香味十足，自又是不同方才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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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見袁昊模樣，受其影響，竹令謙、竹雲堂二人食慾大開，不一會兒，桌上佳餚很快被三人消滅殆盡，尤其那道椒鹽魚鰍，更是立馬被掃之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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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用完飯，收十好餐盤碗筷，啜著飯後熱茶，一時之間，三人無話，耳中只聽得清風拂去，沙沙低響的白楊林，隨在後頭的蟲吟鳥鳴，悠悠遠遠，悠哉自得，誰也沒有開口打破這份寧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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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時，竹雲堂咧嘴而笑，道：「小子，那『滑』字，你懂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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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嘻嘻回笑，道：「懂了。」當下奔出竹屋，從大缸捉出魚鰍，遞給竹雲堂過目，道：「這就是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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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竹令謙一語點醒夢中人，袁昊總算想通竹雲堂的頻頻怪舉，一會兒推他入洞，一會兒扔尖石子，一會兒讓他捉著魚鰍不放，以及那八字和滑字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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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頻頻點頭，臉上自有一種「儒子可教」的感慨笑色。他道：「很好，很好，那你應該清楚，老夫要傳你甚麼功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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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和魚鰍有關？」袁昊不由望了竹令謙一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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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笑呵呵道：「不錯，不錯，看來你確實懂了。」堪堪起身，往屋外走去，回頭道：「謙兒，小子，你們跟老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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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袁昊忙跟上去，行到竹屋後方那個窄而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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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啊」的驚呼一聲，臉上微有慍怒，道：「我方才還在想，你們二人究竟在哪兒挖洞，原來是在這裡。爺爺，你怎地在灶房外亂挖洞？這要是哪天夜深了經過，還不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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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哈哈乾笑，支吾以對，拍拍袁昊肩子，橫他一眼，言下之意便是：趕緊替老夫解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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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領悟其意，轉頭看向竹令謙，見她神情不悅，瞪自己一眼，立馬指著竹雲堂，道：「都是這老家夥做的……哇哇哇！不、不要亂打別人屁股！男子漢大丈夫，你做得怎地不敢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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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冷哼了一聲，心想你小子膽敢出賣老夫，活該打爛你的屁股。當下佯裝不見孫女的瞪眼，轉過身，一躍入洞，朗聲道：「臭小子，給老夫睜大眼睛看好，老夫只做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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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罵罵咧咧，還是俯下身，借著太陽光亮，仔細盯著竹雲堂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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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他又朗聲道：「謙兒，由妳來扔石子，時機由妳而定，數量多寡亦是。小子，老夫會暫時不用內力和道氣，僅用輕功身法，好好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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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沒好氣一歎，點點頭，美眸突轉，嫣然一笑，在袁昊耳畔說了幾句，讓他一塊拿了尖石子，二人同時同步扔出尖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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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呼呼，連續五聲，五塊尖石子幾乎同時落下。其中有三塊尖石子挾帶勁力，速度驚人，破風落去。那當是竹令謙扔出的尖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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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塊尖石子均是自竹雲堂腦後逼去，洞底窄而漆黑，倘若不用道氣和內力，憑藉雙手雙足，空間有限，難以施展任何技法，要想躲過這些攻擊，實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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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知出乎袁昊預料之外的是，竹雲堂不但躲也沒躲，好似背後生了眼睹，轉身蹬地，迎上飛來的尖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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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以為他是誤判尖石子所在方位，忙吼道：「竹爺爺，小心，小心！」心下一片擔憂，只想要是竹爺爺因此出了甚麼事，自己當要第一時間趕下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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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竹雲堂大笑一陣，左肩微抬，側腹一轉，身子滑盪縮去，又是有驚無險而又似輕輕鬆松，躲過那來勢洶洶的三塊石子，緊接著右足輕點邊壁，借力側躍，迎頭碰上後兩塊石子，這回他腦袋一低，雙肩縮下，背脊一挺，同樣又危險又輕鬆滑溜溜躲去，安然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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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笑駡道：「臭小子，你和謙兒一同扔了石子，這才假意關心老夫，你以為這般做，老夫就不會打你屁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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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見竹爺爺的動作，滑溜如鰍，正如魚鰍滑出自己手心的動作，捉也捉不得，摸之氣人，那莫非就是自己要學的輕功身法？袁昊驚喜異常，尋思起來：「果然竹爺爺一切之舉，都有意義所在。他要我先入深洞，引我注意，爾後扔出尖石子，以讓我用身子困乏其中，最後再讓我自行從魚鰍找出答案。哪怕得出的答案不如竹爺爺所想，多多少少也能八九不離十，且令人記憶猶新，再也難忘。古人常雲：『言教不如身教。』，此理我算是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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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料心念甫轉，後來一句話，令他大感吃驚，臉色一黑，聽得身旁傳來笑聲，目光往旁凝去，卻是笑得花枝亂顫的竹令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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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如何不明白，又是上了竹令謙的當，當下恨恨道：「妳……妳竟然訛詐……我、我？」心下尤然不敢置信，以往都是自己誆騙他人，瞧別人懊悔模樣，曾幾何時，這立場顛倒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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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令謙白他一眼，沒好氣道：「誰叫你不阻止爺爺挖洞，雖然說是為了修練……哼哼，但這深洞，你可要想辦法好好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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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簡直欲哭無淚，再次感慨竹令謙的聰明腦袋，非自己所能企及。何況如今有求於人，身在門下，又想這深洞是為自己修練而建，說是自身責任，卻無不妥，想了想，只好咬牙點頭，自認倒楣，答允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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