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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迫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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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聳聳肩膀，向旁看來，道：「簡單來說，咱們被賣啦。就絕千閣中看來，與其得罪霍家、大宋王家，還不如拋棄咱們島民划算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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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志道：「都少爺此言差矣，敝閣絕無半分輕視貴島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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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笑道：「得了吧！李柜主，家父亦是從商之人，在下雖沒有繼承衣缽，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從商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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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話說到這裡，李正志知自己計畫已然讓都爭先察覺過來，當下再怎地佯裝不知，那都騙不過對方，面色一板，柔和目光頓時銳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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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海島二人感受到李正志氣氛變化，一股驚人的境界氣勢，撲面打來，均是汗毛直豎，背脊生寒，大起戒備，默默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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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但見李若虛跑到雙方中央，擋在李正志面前，道：「父親！你只讬我寄信，從未提過要趕走先哥和昊弟，何況我不是親自向你稟報，趙公子一事事出有因，並非是他們二位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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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志眉頭微蹙，他本來就對李若虛「先哥、昊弟」親暱地叫著，頗有言詞，但沒有表現臉上，只淡淡道：「若虛，趙公子只是年輕氣盛，求好心切罷了，妳就原諒他吧。將來妳倆成了親，要是彼此不和睦，還如何管理絕千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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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大出袁昊、都爭先、李若虛三人預料之外，他們眼睹瞪得老大，幾乎不敢置信。當日在金玉樓，趙元佑想借「陰陽軟綿散」的藥力，迫得李若虛失身於他，所幸瀛海島二人大鬧一番，事情才沒有惡化下去。可是聽李正志這話意思，好似對此事一點也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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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虛道：「我⋯⋯我⋯⋯」一時悲怒交集，急得哭了起來。可是一見父親面有威嚴，一副不容人家反駁的神態，臉色慘白，不敢輕易反駁，哭聲堪堪放低，低著頭，偷眼瞟向都爭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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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志道：「為父的話，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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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虛粉唇顫著，道：「我⋯⋯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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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志輕輕恩了一聲，轉過頭，接著道：「瀛海島二位，李某曾讬小女轉達口信：下次相逢，即是大敵。這一個多月來，你們不僅壞我閣中好事，傷我閣中弟子，還和霍家爭鋒相對，先後傷了他文武兄弟，害得絕千閣遭世人批判得體無完膚，這些咱們該如何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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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哼了一聲，不願跟李正志辯駁，他這話說得再有禮端雅，其言下之意，不就是要討個說法？只覺要是一辯駁，那定沒完沒了。他當即道：「姓袁的，事到如今，柜主一心要這黑槌子，就給了他吧！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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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心中銘記和竹雲堂的約定，知悉要是自己這一逃，不但前功盡棄，勝過霍家文武兄弟，也再無意義，當下咬緊牙根，頗是不甘願，但想來瀛海島的職責在身，絕不能白白命喪與此，無可奈何，躊躇一會兒，只得乖乖交出黑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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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志接過槌子，仔細打量幾眼，惹得瀛海島二人大怒不已，難不成他們還會做假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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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志見無問題，放二人離開牢房，換身衣服，出了賭坊。途中見到王芫兒、孫翠兒二女，皆被冷笑以對，目中一片嘲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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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海島二人來到賭坊外頭，這才明白，原來這時已正值中夜。只見繁星當空，街上昏暗一片，仍有寥寥來人走往，應是受少年小會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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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志道：「若虛，妳和這二位關係匪淺，就由妳送二人出鎮。二位少俠，後會無期。」說罷，頭也不回，逕自走入賭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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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虛叫來絕千閣馬車，吩咐馬伕行得愈慢愈好，便坐上車，和袁昊、都爭先二人你看我，我瞧妳，誰也不敢開口，就怕一開口，再也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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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來到撫仙鎮外，李若虛讓馬伕等著，和瀛海島二人徒步而行，來得稍遠，她將一枚空間戒交予袁昊，又把另一個包袱交到都爭先手中，道：「這空間戒，是這一個多月，二位賺來所有武幣，若虛原物奉還。至於那袱中，是一些衣物，雖然還早，二位也要保重身子，莫要著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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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雖然面色淡然，但袁昊卻是喜極而泣，道：「若虛姐姐，太好啦！我本還愁著錢都沒了，這附近也沒有惡商能劫，該如何是好。實在大恩大德，難以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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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虛柔和一笑，道：「昊弟，你晚上都會踢被，往後要注意點。知道嗎？」輕輕摸著袁昊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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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臉上一紅，咳了一聲，道：「我、我知道啦。」卻也沒有撥開李若虛的手，低頭瞧著滿地罩下的月光，只感人生無常，往後能否活著相見，那都未有定數，心頭不禁又暖又痛，悄悄退得一旁，不敢打擾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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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月當下，群星閃爍，黑夜摟著柔光，遍佈整片天空，此時蟲鳴唧唧，再無其他多餘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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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李若虛美目一凝，波光流轉，蕩漾情愫，貝齒輕咬粉唇，似乎下了一個大決心，上前一步，張臂抱著都爭先，不等他反應，輕輕奉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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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詫異無比，以往李若虛從不主動做這些親暱舉動，她臉皮子薄，不願讓人胡說閒話，且她和自己關係再好，終究隔著絕千閣和李正志的大牆，是以每次拉個小手、親個小嘴，都是都爭先主動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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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所措道：「若虛，姓袁的還在看呢。」他身為瀛海島民，本來落拓慣了，自然不會為此小事感到害臊，但是李若虛不同往昔的反應，倒是令他感到有些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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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知李若虛環抱他頸，笑道：「昊弟是你的好朋友，你倆彼此相依為命，並肩作戰，幾乎無話不可說，他愛看就讓他看。反正平時你做更壞的事，也沒少留心，他大概也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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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翻翻白眼，道：「誰是他好朋友？那臭屁娃兒，一輩子都會沒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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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虛輕輕抿笑，靠在他耳畔邊，呢喃道：「先哥，你答允我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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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笑問：「甚麼事？還要咱們再替妳破壞趙元佑的好事？依李柜主的性子，只怕事情不會這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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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虛搖搖頭，道：「過了今日，咱們還是永遠不見為好，趙公子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好好和昊弟活著，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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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聽到這話，面容一沉，道：「若虛，妳這是在小看我不成？妳以為這種激將法，我會輕易上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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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虛一再搖頭，不再答話，二人相擁片刻，各自退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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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虛只輕輕道：「你要保重。」話說完，留下瀛海島二人，搭上馬車，打道回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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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灑落大道，馬車雖堪堪遠去，其影卻拖曳得老長，彼此的影子相依相偎，彷彿就近在身側，依然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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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風徐來，瀛海島民遙遙相望，直到馬車再也沒了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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