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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改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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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千弟子不禁一愣，以往最聽信小姐命令的芫兒師姐，怎地會公然反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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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虛淡淡道：「芫兒，此事我心意已決，就這樣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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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芫兒仍不死心，搖頭道：「小姐，請您相信芫兒一次，好不好？芫兒絕不會害您的。」她苦苦央求，神情懇切，就差沒有跪倒在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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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虛道：「芫兒，莫要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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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芫兒又怒又悲，淚水打轉在眼眶，竟是抽抽噎噎起來，道：「不，不！小姐，胡鬧……胡鬧的是……是您呀！這事怎地能隨便開玩笑，說廢就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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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弟子聞她所言，面面相覷，不少人動容失色，覺得芫兒師姐所言不錯，人家是堂堂王族子弟，豈能說回絕便回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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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虛依舊平平淡淡，信步下樓，輕輕靠在王芫兒耳畔，喃喃道：「芫兒，妳自我懂事以來，就是我的好朋友，好師妹，我說甚麼也無法對妳棄之不顧。我知道妳愛上趙公子，那是妳的權利，我作為閣中師姐，自然全力支持，不過凡事都要適可而止，量力而為，莫要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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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芫兒和李若虛相處甚久，當是聽出對方話聲堪堪嚴厲，隱隱散發一種不容再犯的魄力，臉上慘然一片，微微抽著冷氣，不敢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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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虛向著孫翠兒示意點頭，朗聲接著道：「昨晚金玉樓的事，都少俠、袁少俠已盡數和我道明。你們用不著擔憂，此事不分誰對誰錯，你們身為閣中弟子，自然一心向著閣中，是為一個『理』字；那二位並非閣中子弟，自始至終是從我著想，是為一個『義』字。雙方同樣怪罪不得，不過那二位是我重要的賓客，你們作為閣中弟子，這一次絕不能再失了禮節，或小覷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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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眾絕千弟子自然曉得李若虛所指為何，畢竟昨晚才和那二位「賓客」大打出手，各各臉上有懼，低頭稱是。與此同時，吃了這次大虧的絕千弟子，不由在心中大罵那二人是貨真價實的「瘟神」，懷恨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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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虛眸光一掃，發現不見瀛海島二人蹤影，心念電轉，只道二人是出門溜搭，晚些時候便會回來，心下略安，吩咐完賭坊大小瑣事，命孫翠兒指揮弟子，重新開門營業，便上樓處理閣中公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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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都爭先二人果如李若虛所料，他們見絕千閣閉上賭坊大門，倒也猜到李若虛想做些甚麼，心想既已毀了趙元佑好事，短時間應當不會再出甚麼大事，作為外人，也就不便介入，索性上街閒逛幾圈，待得夜深，才偷偷溜回賭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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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剛進賭坊，就讓賭客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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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面容黃臒的老頭兒，摸著所剩無幾的稀疏白髮，笑道：「這不是都少嗎？今日也來碰碰手氣，賭個幾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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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老漢道：「黃老頭，你別胡說，人家都少賭術精明，和咱們相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怎地相比？而且都少要是出手，李小姐不又要親自擔當莊家，李小姐跟都少一比，自又是另一番雲泥之別，上一回都少輸得悽慘，難不成你都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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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黃老頭沉下臉，低聲罵道：「這說得也是，那都少還是別來為妙。」說著，身旁幾名賭客齊聲朗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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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得都爭先捲起衣袖，道：「他媽的，一群王八羔子，讓我揍他們兩拳，不，一拳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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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當莊家的絕千弟子見這一少一小溜回賭坊，均是微微愣住，趕緊別開目光，佯裝從未見著，誰也不敢和他們對上目光。眾人以往只當二人是小姐朋友，身分低微，並無多大本領，直到吃了這回悶虧，他們領教到這二位「瘟神」武功雖然不高，卻能憑數人之力，硬闖樓中擄去小姐，本領著實不小，確實不得再小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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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多數弟子又已得罪在前，如今此事雖了，但所謂秋後算帳，往後豈會有好果子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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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袁昊手中大包小包，自然是糖葫蘆、乳糖一類糖果，樣式眾多，好不快樂。都爭先手上同樣大包小包，有雞、魚、鴨肉，還有包子、幾壺酒，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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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目光一掃，見了過來，笑道：「這位大哥，能否拜讬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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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子想都沒想到會被搭上話，嚇了一跳，道：「甚……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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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道：「可以請你替咱們開了界門？當然，當然，無功不受祿，有功就有祿。」說著，拿了幾塊乳糖，遞到那弟子手中。一旁的都爭先跟著拔了一塊雞腿，遞到他另一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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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弟子睜大眼睹，傻在原地，給糖和雞腿？這莫非是賄賂不成？正當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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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袁昊又道：「啊！翠兒姐姐，漂亮的翠兒姐姐，妳來得正好，我分妳糖吃，幫咱們開界門，好不好？」他目光精准，一晃眼間，見著正欲走往長廊的孫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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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孫翠兒同樣吃驚不小，愣在原地，見塞在手中的糖葫蘆，甜氣沖鼻，苦笑道：「這、這……我正好要去找小姐，二位要是不嫌棄，不如就跟著我走罷。唉喲！我、我說了會替二位開門的，別再塞糖啦，會……會發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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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都爭先聽聞此話，互看一眼，哈哈大笑起來，隨在孫翠兒身後，有一句沒一句搭聊著，緩緩隱沒在賭坊長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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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留那些弟子，盡覺莫名其妙，有的瞪眼，有的哼氣，有的更冷眼不顧，好是對那二名「瘟神」感到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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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柜的弟子看了看手中雞腿和乳糖，想起方才嘻皮笑臉的二人，心中五味雜陳，昨晚雙方為了小姐大動干戈，分明為敵，怎地一日過去，那二人乍看毫無所謂，大剌剌走入敵營，一點也不把昨晚對立的尷尬窘況，放在心底，倒是顯得他們絕千閣眾人，氣度恁地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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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那掌柜弟子恍悟而來，尋思：「閣中長老們曾說過，江湖恩怨來來去去，咱們作為絕千閣門人，暗器賭術為重，所想所願乃在生財之道，莫要自拔恩怨之中，否則今日刀劍相向的敵人，指不定明日就成了結盟的戰友，執著於人，如此一來，還談甚麼財道不財道？」他耳中聞得幾道倒抽冷氣的聲音，目光瞥去，見有不少同閣弟子，同樣臉上驚悟過來，似也發覺袁、都二人的奇特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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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柜弟子嘴角不禁一勾，淡下心底爭執和扭捏，咬了一口雞腿，又吃了一塊糖，緩緩松了口氣，胸臆之中，對那一少一小「瘟神」，不由高看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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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這袁昊、都爭先二人，所體現出來的一言一舉，那份不執著的心態，正和閣中財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若說方才之前，僅是對他們二人的本領和手段感到敬遠，這時所隱隱萌發的感情，才是貨真價實的敬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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