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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權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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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早之前，撫仙衙門擂臺上，有一少年獨自佇立，面容大喜，白袍于身，清風徐過，衣袂飄然，看來神采飛揚，氣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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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身旁有人走來，大腹便便，一個官人打扮的胖漢，同樣神色快意，朗聲道：「按照少年大會規定，十息之內，袁昊未到，因此喪失資格。這回撫仙少年小會勝者，霍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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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話胖官，自然惟是霍本通。眼見袁昊果真如族長所說，沒有如期出現，他大感欣然，臉上再也藏不住笑意，心想這些日子霍家勞師動眾，費盡千辛萬苦之力，他們霍家苦苦央求竹雲堂的婚事，總算能如願兌現，苦盡甘來，如何不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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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話聲一落，台下群眾雖有不少人滿臉疑色，不知所措，但聽得有人大聲叫好，不敢違眾，只好跟著喝采。頓時之間，台下歡聲如雷，鞭炮聲霹哩啪啦作響，白煙彌漫，好是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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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青衣男子笑道：「果然勝者非霍少莫屬，那袁昊定是怕了霍少，落荒而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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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有少年附和道：「可不是嗎？霍家大少執者四境的境界，加上一對道寶筆，就算那袁昊也有道寶，依然不會是霍少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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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女子白過一眼，道：「你們這群男人呀，莫要說這些有的沒的，瞧瞧人家霍少風度多好，勝了比武，可有提過此事？那才叫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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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人說話聲著實不算小，聲音之中，盡顯得意之意。但見他們穿著打扮，無一不是華冠麗服，錦衣繡襖，打扮精美，應是撫仙附近的紈褲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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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不遠之處，有粗衣老漢聽到這話，不由唉聲歎氣，道：「袁少俠為何不來？他⋯⋯他莫非真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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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不修邊幅的壯漢，冷哼一聲，道：「放屁，放屁！袁少俠為何不來，老子雖是不知，但他性子很對咱們江湖朋友的脾氣，照老子看來，他絕不可能是自願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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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聽了這話，顫聲道：「你、你是指袁少俠他⋯⋯他⋯⋯」臉上慘白，似乎嚇得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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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江湖朋友嘿了一聲，道：「你小聲點，這撫仙的事，就算你我說出口，抱怨不停，人家不理睬，又能怎地樣？我現在只憂心竹老先生的那位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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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壯漢哈哈笑道：「這位朋友，你也是聽說霍家的約定，聞風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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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苦笑道：「慚愧，我確實是聽說這事，特意趕來。要是霍家勝了，就能娶竹老先生的孫女，霍家要是敗了，從此不得再糾纏人家，這等似極江湖恩怨的事情，本想親眼目睹一番，誰曉得事與願違。只怕竹老先生的孫女……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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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餘人聞得這話，念頭即轉，同樣想到那位竹老先生的孫女，又想她前景堪憂，均是歎氣連連，不知該如何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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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臺上霍風作揖抱拳，向四周頻頻謝過，連稱個不是。目光打量，忽地定眼一處，臉上閃過莫大喜色。他只一個箭步，跳下擂臺，快步來到一處，跪倒在地，凝望眼前老者，道：「小婿見過竹爺爺。」就欲當眾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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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得這話，不住吃驚，紛紛望來，見霍風身前的老者，就是那位竹老先生，竹雲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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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淡淡道：「霍賢姪請起。」他說話之間，連碰都沒碰霍風，大袖拂動，霍風還未磕頭，只覺遭人按住肩子，不得動彈，下個瞬間，整個人輕輕彈起，雙腳立穩，已然站得老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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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露這一手功夫，本意不是為了炫耀，但其中巧妙之處，仍讓不少江湖武者見出端睨，心中驚訝這位老先生武功高超，當是不可小覷。至於尋常百姓，見著這等憑空扶人的奇妙手法，只顧訝然連連，根本並未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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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時，忽聽不遠處傳來一聲大笑，道：「老竹，按照約定，是咱們勝了！」這聲音沉而有力，卻是個老者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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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有二人自人群中信步走出，一人白袍一人黑衣，撫仙百姓認出來人是誰，臉色劇變，紛紛退避兩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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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笑道：「老霍和……李柜主，二位一同前來，好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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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道：「這沒什麼，不過是有事和李柜主相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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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志回以一笑，道：「竹老先生，多年不見，老先生氣色如舊，功力卻更上層樓，實是羨煞李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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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先生、竹老先生、李柜主，你們三位齊聚一堂，這是吹哪來兒的風？」這時又有人從旁而來，身後跟著四名衙役，還有一名鳳眼高挑的少女，卻不是許無風和許念心，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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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百姓見撫仙衙門許無風來了，更是大駭，紛紛低頭行禮，呼道：「是許大人，許大人來啦！」倏忽之間，周遭吵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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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無風擺擺手，四名衙役向東南西北四周行去，朗聲道：「安靜，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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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哈哈大笑，道：「好呀，想不到連許大人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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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無風無奈一笑，道：「小女說無論如何都想見竹姪女，許某實在說不過她。何況這事是由許某提及，自然脫不了關係，硬著頭皮也得前來。」見許念心嬌哼一聲，好是頭疼，心想：「倘若我不來，心兒這丫頭定會吵著要她娘替竹姪女出口氣，屆時一個不注意得罪了霍家，可就大大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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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互看一眼，眸中閃過異光，各自都有打算，不一會兒，四人齊聲大笑，觀者卻是看得莫名其妙，不知四人究竟為何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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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霍風早已按耐不住，上前一步，抱拳道：「竹爺爺，按照咱們約定，我……我，是我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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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看他一眼，淡淡道：「不錯，照咱們的約定，是霍家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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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風更是大喜，道：「所以……」聲音漸漸高起，目光一轉，忽才驚覺，不見那朝思暮想，雲霓之望的倩影。他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深怕竹雲堂會不守承諾，心急如焚，忙又問道：「竹爺爺，她……令、令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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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心中也頗有言詞，佯裝笑駡道：「是啊，老竹，你寶貝孫女兒就是再羞人，也得來見見未來的郎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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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志輕輕一笑，神色驚喜，道：「李某前幾日諸事雜多，抽不出空閒，不知出了這麼一樁美事，慚愧，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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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笑道：「李柜主日理萬機，東奔西走，何嘗不是為了自家千金？老夫自然明白柜主心情，如何能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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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霍嵐、李正志二人相談甚歡，許無風察覺有些不對勁，望向竹雲堂一眼，見他毫無反應，不由覺得古怪，耳中聽得嬌哼聲響，更感苦惱，想道：「比武約定一事，本是由我提及，此時若急著反悔，不免讓人覺得我許無風言而無信，不守信用。唉，但是如若不想點辦法，心兒必會向她娘告狀，倒時惹出麻煩，更是難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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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這時，只聽竹雲堂淡淡道：「老竹，按照許大人的約定，比武既勝，老夫自然不會多說甚麼。只是你想談成這門婚事，大有人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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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霍嵐笑聲不由一止，老臉沉下，忙問：「咱們兩家定下的婚事，哪兒來的外人敢反對？」他眼中閃過冷意，隱隱之間，氣氛微微一變。從方才開始，他便覺得，竹雲堂的態度未免太過冷靜，一點也不像平時護孫女心切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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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志在旁搭腔，道：「霍老先生說得不錯，竹老先生，這是您老二家的喜事，誰敢有那麼大的脾氣，干涉您老二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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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竹雲堂默默自兩袖之中，各自取出一物，遞到二人面前，但見他左手那物金光燦爛，正好一個手掌大小，方方正正，形似權杖，上頭鏤著「武律道盟」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右手那物宛若白雪皚皚，微微散發幽寒冷氣，同樣一個手掌大小，成橢圓之狀，上頭鏤有「靈瑤宮」三個娟娟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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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望的江湖人士，見到「武律道盟」、「靈瑤宮」各自大字，一座皆驚，驀然之間，大有人驚叫起來，道：「那、那是道盟權杖！還……還有靈瑤權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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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李正志、許無風同樣見著這兩權杖，驚愕失色，紛紛看著竹雲堂，齊問：「這可是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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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風仍是莫名其妙，皺著眉頭，道：「爺爺，這權杖是甚麼？就是這兩權杖反對我和令謙的好事？」心頭有氣，哼了一聲，大手揮動，就欲上前拍落那兩副權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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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忙嚇止道：「住手！風兒，那碰不得，那碰不得！」聲音嘶啞，顯是著急至極。霍風被這聲音嚇得一跳，他從未聽過爺爺發出這等聲音，不由愣愣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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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淡淡笑道：「老霍，想讓謙兒過門霍家，你可得親自問問武律道盟和靈瑤宮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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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心頭閃過千萬個念頭，臉色愈發難看，道：「老竹，武律道盟、靈瑤宮的大名，可不得胡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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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道：「倘若你不信，自行去問問便是。」話說完，哈哈一笑，扔下目瞪口呆的幾人，大袖拂動，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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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李正志面面相覷，彼此臉色乍看無礙，但高手之間，往往眼力遠勝常人，方能從細微之處，見出端倪，他們皆從對方臉上見著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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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嵐哼了一聲，心想道盟和靈瑤宮都已出面，此事只得暫且作罷，他本欲轉身要走，想起一事，低聲道：「李柜主，咱們說好的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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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志知他意思，搶道：「霍老先生用不著擔心，李某早有打算。」冷笑一聲，向北邊遠遠挑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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