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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齋食葷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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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手掌一按，袁昊登感肩上乏力，渾身沉得難以活動，奮力試了幾回，知悉毫無辦法，惟獨剩放聲大叫的法子，可就怕太過惹人矚目，只敢一想，不敢真試。他見都爭先聞風不動，神色不改，一副鐵了心真要上峨眉山的模樣，百般無奈之下，終於放棄掙扎。都爭先似也明白他反應，神態一改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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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凝望峨眉山，心下不安，道：「姓都的，這事不得胡開玩笑，佛門淨地，成群的女尼姑，咱們二個男人，如何能進得了峨嵋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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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心道：「是了，姓袁的惟見過圓如師太一人。峨嵋派武功以『致柔』二字著名於世，女子生來又多具陰柔之氣，練起峨嵋派武功，自然無往不利，要較男子有利許多。江湖上闖出聲名的峨嵋弟子，也多是女流之輩，怪不得他會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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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雙手合十，卻是笑得壞水，道：「這你用不著擔心，心中有佛，萬萬皆佛，他們不常說眾生皆有佛性？啊，說起來，島主老頭兒曾說過，以前名士是以道家解釋佛典，雖然說的狗屁不通，嘿嘿，但也不無小補。好啦，咱們先用過飯，再來想如何上峨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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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二人尋了幾間飯館，瞥眼看去，就屬最靠往峨眉山的小飯館，門可羅雀，冷冷清清。經過行人，似都不願入店，要不佯裝不見，要不低頭走過，神色間大有顧忌。都爭先卻毫不在乎，拉著袁昊，大步走入店內，隨意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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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見客人上門，只一愣，眼中閃過喜色，忙奉茶水，笑問：「二、二位客官要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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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見小二四十來歲年紀，黃臉清臒，下巴方尖，胲下稀疏有胡，布衣破爛，呼吸微弱，不像是個江湖武者。當下趁機問道：「小二，你們這邊有甚麼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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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店小二長年待客慣了，識人無數，早練出一雙精明好眼，一眼就見出袁、都二人是外地來人，苦笑道：「二位客官，只怕你們會吃不大慣。其實咱們這村自古以來，全依仗有峨嵋派諸位高尼相助，方能過上安家樂業的日子。先人感激於心，也就向著高尼們，吃起齋食。二位要想吃上葷食，可不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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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道：「那你們有些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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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道：「齋菜無論青菜蘿蔔，樣樣俱全，還有清湯淡粥。客官若要葷食，就只有捕撈上來的魚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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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眼珠子一轉，心想果然不出所料，他正欲說話。都爭先卻搶先一步，道：「小二，你全上齋菜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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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不僅小二吃了一驚，袁昊更是嚇得兩眼一瞪，心想都爭先這又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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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都爭先道：「別看咱們二人這副模樣，其實一心嚮往佛門大法，只可惜武功不濟，無緣拜入少林門下。正以為再無所望，咱們聽人說，峨眉山高尼同樣深得佛法，這才遠道而來，期盼能拜在峨嵋派眾多高尼門下，真正求得佛法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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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聽到這話，臉露喜色，道：「如此說來，二位客官是想上峨眉山拜師學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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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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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頓時大喜，向灶房喊道：「太好啦，娘子，娘子，快出來，快出來！我⋯⋯不對，小的可碰上大貴人啦。」他本來語氣欣喜，喊得又急又快，一想到還有袁、都二人在此，馬上改口稱自己是「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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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就聽灶房傳來女子尖細罵聲，道：「甚麼小的大的，你有病不成？整天想著白日夢，老娘和你說過很多次，有空想東想西，不如好好養家糊口。那些家夥要是再敢過來，就給老娘狠狠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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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見一個身懷六甲的中年孕婦，一手扶著大肚，一手撐著後腰，一步一步慢慢行了出來，見著袁昊、都爭先二人，彼此四目相交，臉上似頗感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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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二上前攙扶孕婦，道：「妳慢點，妳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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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孕婦甩開他手，怒道：「不是那些人上門，你怎地不早說？哎喲！哎喲！你……你適才說了甚麼，這二位客官會武功，還要拜入峨嵋派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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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二喜道：「是啊！我……小的看這二位客官眉目清秀，滿臉正氣，氣宇非凡，不像是惡人，反倒像是江湖上說的大俠好俠，咱們這事求助它們，定然不會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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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孕婦臉上突而淒然，道：「可是……可是……」目光流過袁昊、都爭先二人身上，不停打量，似有甚麼顧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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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道：「娘子，這定是菩薩保佑，可憐咱倆夫妻倆多年心願，讓二位大俠助咱們一臂之力。咱們要是錯過這天賜良機，天曉得還要等上幾年、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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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孕婦聞言，臉上由疑轉喜，不顧自己挺著一個大肚，直跪下來，淚水直流，道：「菩薩保佑，菩薩保佑！二位客官，求你們幫幫忙，求你們幫幫忙！」聲音淒然，苦苦哀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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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都爭先二人只感莫名其妙，眨眼不停，二人互看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見怪色，怎地好好吃個飯，卻讓人跪地求起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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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飯館本來就冷清無人，路過百姓更不敢打量店內情狀，都爭先八成也是看中此點，才揀選這家飯館用飯。眼見那孕婦跪地求情，淚流滿面，那小二當仁不讓，同樣跪地，連連磕頭。儘管當下場面，誰也見之不得，但是讓人這般連連跪拜，實在心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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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海島二人身在江湖，經常聽中原百姓將他們島民罵得狗血淋頭，人也不如，甚是難聽，因此早已慣了遭人惡言相向的感受，但讓人跪地求情，稱甚麼「正氣」、「大俠」云云，卻是從未有過，不敢奢想的待遇。當下久坐不住，忙上前扶起二人，嘴巴連稱不是，搬了椅子，也讓二人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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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那夫妻二人明明話都未說，已然又哭又笑，連連稱謝，袁昊更覺不安，道：「二位，究竟發生甚麼事啦？咱們二人武功雖然低微，還是明辨是非，若有能夠相助的地方，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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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喜得起身，又想跪地嗑頭，都爭先拉住他，無奈道：「還是先說事情要緊，還有，麻煩上些齋菜，咱們是來吃飯的。」心中則想：「咱們這一路向北過來，路程順遂，不見任何古撫仙三派追兵，乍看是讓李正志騙了，但老爹說過的話，我可從不敢忘。保險起見，咱們還是不出風頭才好。這事倘若不麻煩，接下來倒也無妨，事情能成，就等於在這村中多了一份助力；倘若事情不成，勸慰幾句，謙讓咱們武功太低，對方也就不會再為難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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