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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真正的敵人是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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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都爭先二人將萬花幫屍首搬到一塊空地，繞著成堆屍首轉了三圈，嘴中嘰哩咕嚕不停，不知說些甚麼，偶時指到某一屍首身上，便笑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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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六、張大狂、陸象鋒忙完手邊粗活，相繼而去，好奇地聽二人究竟想做些甚麼，然而當聽到袁、都二人的盤算，饒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三人，亦是驚駭不已，一時愣住，無法緩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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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狂最快緩過神，拍著袁昊腦袋，跟著哈哈大笑，顯是很認同二人做法。顧、陸二人面面相覷，臉上十分複雜，也不知是該遏止還是該放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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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文天義命紅纓幫眾人早早歇了，讓人不必守夜。此次二幫激戰，紅纓幫失去眾多弟兄，萬花幫同樣元氣大傷，短時間內，雙方都應無法再掀戰事。這守夜的活兒，暫時不管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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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文天義接下來的話，卻是引起紅纓幫人人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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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由本座親自鎮守，諸位弟兄大可安心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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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纓幫眾人感動之餘，大為反對，但拗不過文天義的決然，無奈妥協，可是不願獨讓幫主在外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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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名紅著眼眶的大漢抹抹眼淚，朝文天義略略低頭，就近找塊地方，以臂為枕，逕自臥倒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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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見此，紛紛效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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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苦苦一笑，沒有多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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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和萬花幫一戰，眾人確也疲累，很快呼呼便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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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早，紅纓幫眾人簡單用過飯，睡飽吃足，群豪沒多閒一刻，紛紛向文天義請纓，堅守執法堂弟兄空下的崗位，以防萬花幫動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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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長老見此，又喜又悲，想到手下弟兄如今十不存一，不由潸然淚下，謝過那些請纓出動的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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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事情安排妥當，紅纓幫上上下下都動了起來，文天義馬不停蹄召集所有長老，以及袁昊、都爭先二人，眾人齊聚執法堂，唯獨不見三長老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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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正覺奇怪，可是文天義等人都在閉目養息，毫無反應，身旁都爭先則一副不感意外的神色，他眼珠子一轉，深怕自己出口問話，又會惹得都爭先調笑，想罷也就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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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時，忽聽文天義開口道：「諸位長老，以往紅纓幫和萬花幫的爭鬥，本座向來不管，因為依本座看來，那都屬小打小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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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差點被口水嗆到，忍不住喃喃道：「小打小鬧就殺了這麼多人，那大打大鬧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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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六等人也沉著臉色，顯然他們所想都和袁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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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看來一眼，笑道：「袁小兄弟果然一點就通，這下你們明白，比起萬花幫，真正的敵人是霍家。本座一直以來都在觀察萬花幫背後的霍家人──唯有當他們決定插手群英樓的事，本座才會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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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著看向顧老六等長老，續道：「在弟兄們面前，為了平復大夥怒火，本座說過要報仇雪恨，此話確實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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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狂隱隱聽出文天義的言外之意，忿忿道：「不行！咱們此回吃了如此大虧，死了無數弟兄，怎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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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六勸道：「四弟，大……文幫主話可還沒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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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道：「在下觀點和文幫主相同，萬花幫背後的霍家，才是諸位恢復自由之身的最大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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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本座從未說過不能報仇，弟兄的鮮血，絕不能白流！只不過，咱們不能趕盡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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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霍家人加以干涉，必然會愈演愈烈，因此有件事情，本座想先讓諸位曉得。」文天義話聲沉沉，自有一種莊重之感，隱然帶有苦悶，令眾人頗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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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道：「諸位當年會來到群英樓，可是因慕名黃家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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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六點頭道：「正是，黃賢均黃莊主的大名，享譽江湖已久，傳聞他雖不諳武功，但出手極為闊氣，又喜愛廣交江湖朋友，當年無數江湖人爭相拜訪黃莊主，本座也是因而前來。」其他幾名長老也是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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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臉露寂然苦色，搖了搖頭，道：「那你們可曉得黃家的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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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六想了想，皺眉道：「……當年聽人說過，黃家後代人丁興旺，均是生下男子，僅有一名小妾生下的是女子，那女子莫非就是二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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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點點頭，吁了口氣，道：「是了，她……萍兒她，是黃家成群男兒裡，唯一的金枝玉葉。當年黃莊主對她寵愛有加，若非他看中之士，絕不會讓二小姐出來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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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文天義語氣不似平常威嚴，甚是溫柔，都察覺有些古怪，均想這位大家閨秀指不定和文幫主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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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聽文天義接著道：「這件事情，本座早該和你們說一說……」他目光一改方才的溫柔之色，愁腸百結，緩緩將他和黃家二小姐的事情道了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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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只見有人自洞口走近，眾人依循看去，正是姍姍來遲的三長老。他身後隨著四名執法堂弟兄，那四人各分左右，中間又各自押著一人，仔細看去，卻是洪風立、洪風波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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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見二人手腳均被枷鎖縛住，更讓四名執法堂弟兄按住神道、玉枕二處穴位，就見洪風立、洪風波二人臉上大有屈辱之色，雙目幾欲要噴出火來，很不滿自己遭到這等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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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眼望二人，想到當初在撫仙鎮，曾向李若虛討教點穴要訣，深知被點了神道、玉枕二穴位，那通體又酸軟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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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風立怒道：「文天義，你居然敢如此待老夫，你不過是區區叫化幫的頭子，有何了不起？我萬花幫只要有意，信手可滅之！」他自從被文天義看破手腳，心知自己死期不遠，當下也不再偽裝身份，一口「萬花幫」、一口「叫化幫」，叫得極為順口，語態趾高氣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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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淡淡道：「洪風立，你死到臨頭，還以為萬花幫能拿本座如何？老實告訴你，本座從不懼萬花幫和霍無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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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風波冷笑道：「但你懼怕霍家！嘿嘿，文幫主文天義，你就只是個懦夫，你和黃家二小姐的那點破事，我和爺爺可是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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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聽到「黃家二小姐」，目光霎時冷下，道：「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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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風立同樣冷笑起來，高聲道：「風波，可不能只有咱們知道，諸位長老定然不曉得，你文天義是為了甚麼創立紅纓幫，又為了甚麼反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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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料話聲一落下，顧老六等人的反應大出他預料之外，只見眾人神態冷漠，非旦不驚，反而大為惱火，滿臉怒意，齊聲罵道：「住嘴！」、「你這叛徒，還敢道人是非了？」、「文幫主乃重情重義之人，他為了一生摯愛反抗萬紅那婆娘，老夫欽佩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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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風立聞眾人罵聲，愣了一愣，臉色轉變，道：「你……你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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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六微笑道：「不僅知道，還是文幫主親自開誠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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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風立不可置信道：「你……你們，這人為了一個女人，假公濟私，挑起兩派無數紛爭，累得英雄好漢白白命亡，難道你們都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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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長老呵呵笑道：「老夫跟隨文幫主多年，早知他是性情中人，卻不知幫主為何反抗萬紅那婆娘，原來一切乃在於情，呵呵，老夫終於知曉幫主心中大義何在，安心都來不及，何必要怒？」其他幾名長老相繼點頭，瞟到文天義身上的目光更加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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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六信步而出，一一看著眾長老，胸臆突然一陣通達，笑道：「趁此機會，本座也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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