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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叛徒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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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所有人都詫異洪風立的現身，惟袁昊眨巴眼睛瞪著那青年，似乎欣喜，似乎鬆了口氣，轉瞬又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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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同樣瞧了過來，如虎目般兇悍的目光緩和，露出沒心沒肺的笑容，道：「姓袁的，數日不見，你這不混得有聲有色，嗯，沒似上一次哭成臭鼻子，丟咱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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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聞話，忍不住罵道：「龜爺爺，姓都的，你好，你真好！居然丟下本少俠逃之夭夭，不愧……不愧是我輩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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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彷彿受人稱讚般，哈哈笑道：「那有甚麼辦法，對方人多勢眾，自然要趕緊扯呼，誰叫你睡得似頭蠢豬，活該，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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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袁昊還有話要說，率先一步道：「你我那點破事，晚些再說不遲，這紅纓幫叛徒不除，那些死去的好漢便無法早日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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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左右相望，紅纓幫、霍家人都瞧著他二人，又見三長老頹然神態，心中一憐，想道：「他們理應不該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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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與紅纓幫一夥相識不久，卻明白那些死去的武者多是難得的豪爽好漢，本來好端端的熱血生命，猶如流星轉瞬而逝，此刻流乾的鮮血正潤養著大地，一具具冰冷屍首成了禿鷹烏鴉眼中的美味佳餚，濃烈的死氣充斥半空，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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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來得突兀至極，令人無從反應，袁昊回過神時，胸臆間只有深深的扼腕和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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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深深看向洪風立，但見他眼窩瘀青，腫成小包，鼻樑向左歪斜，兩孔血流不停，本來頜下的細鬍只剩寥寥幾根，模樣十分悽慘，和印象中模樣相差甚遠，若非親耳聽見他的話音，根本看不出他本來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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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喲，你……你怎麼把八長老揍成這副德行？當真是爽……咳！姓都的，咱們今天是好人，好人要揍人得講證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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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纓幫一夥人哭笑不得，其實他們聽聞袁昊剛到群英樓，對這名小娃娃還心有不滿，只因顧大長老為了這素昧平生的小娃娃向黃家兄弟低頭，鎮上群豪親眼所見，事早已傳了開，人人都譏笑他顧老六的作為。直到萬花幫上門找麻煩，經歷適才生死關頭，彼此同舟共濟，他們才逐對這小娃娃有了好感，順眼不少。當下人人互望一眼，又笑了笑，無人責怪他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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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飛看也不看打鬧的袁都二人，譏笑道：「文幫主，這位可不是貴幫八長老？莫非幫主口中叛徒，就是貴幫八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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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風立拼命叫喊：「幫主！老夫不是叛徒，老夫沒有背叛紅纓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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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靜默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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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主，你、你就是這般對待為你浴血奮戰的弟兄？當年老夫為紅纓幫殺了多少萬花幫武人，立下多少汗馬功勞，換來的竟是如此待遇，老夫心寒啊！」洪風立眼眶泛紅，語帶哭腔嘶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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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力吸著鼻水，鼻頭紅了大片，繼續哭喊道：「啊，啊！弟兄們，老夫替你們感到不值，感到痛心！你們泉下若知，怎能瞑目？老夫……老夫拚著這一口氣，也要替你們討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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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纓幫群豪聞得這話，想到那些逝去的好弟兄，人人悲戚，於心不忍，正想替八長老說些好話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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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肯承認，不如就依霍家點子，讓證據說話，如何？」文天義淡淡打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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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風立微微愣住，見文天義平靜異常，語氣絲毫沒有起伏，點頭道：「理應如此，幫主若一心要定罪老夫，認為老夫背叛紅纓幫，還請拿出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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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紅纓幫人群中飛快竄出一道身影，跪在文天義面前，嚎哭道：「文幫主，爺爺他絕不會是叛徒，他老人家這些年為幫中盡心盡力，絕無有假。還請幫主明察，千萬不要被某些人的讒言佞語所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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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看去，卻見這說話之人是洪風立之孫，洪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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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笑吟吟看著洪風波，似乎對他出現並不驚訝，也沒有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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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風波未覺古怪，只以為真誠言語打動文天義，指著袁昊，道：「文幫主，真要說來，晚輩認為最為可疑之人，不就是此子？此子一來，萬花幫隨即而至，早知如此，咱們一開始就該解決此子，一昧行婦人之仁，果真後患無窮，可憐我幫中弟兄，都是因為此子！累禍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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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後來，聲淚俱下，彷彿當真對那些死去弟兄深感痛心，紅纓幫不少人為之動容，隱隱有些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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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心中一怒，正欲譏諷反駁，哪知都爭先卻朝他眨眨眼，又搖搖頭，示意他莫要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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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文天義沉吟一聲，道：「洪風立盡心盡力，這點絕無有假，這點幫中上上下下均能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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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風波聽文天義也承認自己的話，心中十分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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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本座只看證據，洪賢侄，你可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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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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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說得好，大難臨頭之時，足可見得人心，這位小兄弟與我等同臨死境，他大可趁亂偷偷離去，不過他沒有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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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說不定是刻意為之，對，對！一定是這樣，就是這樣，文幫主千萬不可被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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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笑了笑，突然板起臉，道：「洪賢侄，不如這樣，本座現在命你潛入萬花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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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風波臉色愕然一變，道：「這……這，甚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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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侄放心，本幫會適時攻入萬花幫，切記，為了不被萬花幫識破，本幫武者見你如見敵人──就算碰到本座，本座也不會手下留情。你須以性命相搏，獲取萬花幫長老的信賴，替本幫暗中打探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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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風波聞言，想到自己和文天義正面相搏的情狀，立時打了寒顫，想都未想就道：「開甚麼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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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賢侄也知道開玩笑，不過依賢侄之言，何來小兄弟可以，你卻不行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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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風波頓時啞口無言，良久才道：「……文幫主言下之意是，寧可相信來路不明的此子，也不願相信身為幫中長老的爺爺和晚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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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文天義淡淡笑著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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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洪風波反應過來，文天義從懷中取出一錦囊，遞給都爭先，道：「這是本座從八長老房中取來之物，勞煩少俠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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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稱是，上前一步接過錦囊，自錦囊中取了數張紙條，雙手攤開其中一張紙條，咳嗽幾聲，朗聲道：「本家有令，速將執法堂武者盡除。風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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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拿起另一張紙條，唸道：「本家有令，備妥衣物，事成重賞。風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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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錦囊中還有無數紙條，都爭先一一道出口，所有紙條的落款都有一個「風有二」三字，毫無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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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紅纓幫一眾以為「風有二」乃是人名，直到聽完錦囊內容，大多人的臉色從一開始的不解到震驚，從震驚到悲憤，從悲憤到憎惡，一連數變，少數不解之人經旁人提點，這才恍然大悟，那「風有二」三字並非是人名，而是指有「兩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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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要除執法堂弟兄？為何要衣物？又是為了甚麼，你們如此敵視『袁小兄弟』，鐵證如山，你們還有話說？風有二，兩個風，洪風立，洪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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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死執法堂以及諸多弟兄的叛徒，並非袁小兄弟，而是你們洪家爺孫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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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文天義冰冷話語落下，眾人神色逐漸變得猙獰可怖，紛紛瞪視洪家爺孫倆，彷彿只要文天義一聲令下，他們便會化為復仇惡鬼衝上去撕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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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將紙條交付顧老六手上，回頭看去，那洪風立、洪風風爺孫倆已是臉色慘無血色，呆愣愣說不出話，他嘿嘿笑道：「還沒完呢，這其中指不定有誤會，是不是？文幫主，咱們需要進一步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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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俠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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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道：「那些當奸細的，甚麼寶貴東西自然都要留身上，免得露出馬腳，是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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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點頭，身子忽閃，不及洪風波反應，已是點了他後腦玉枕穴，令其動彈不得。他伸手入懷摸去，果真摸著一硬物，拿出來一看，是塊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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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令牌並非是紅纓幫的粗糙令牌，而是一面精緻亮麗的令牌，上頭刻著一個「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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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接著伸手入洪風立懷中，同樣找到一塊「風」字令牌，將兩塊令牌扔到霍飛面前，掌中勁力外吐，擊到兩塊令牌，當見兩塊令牌上的「風」字在道氣影響下，令牌上的字體模糊一片，片刻後竟是一變，變成大大的兩個「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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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冷然道：「霍家諸位，可還有話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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