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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習得泥鰍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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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凝來而笑，道：「那姓李的小姑娘喜歡誰，又愛煞了誰，老夫並無所謂，不過小子你想給那公子哥好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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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心想那華森就是聽命于趙元佑，自己想毀掉他和王芫兒的計畫，就是和趙元佑公然作對，當下沒有多想，點點頭，不平之色，流露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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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見此，突然哈哈朗笑，聲音快活至極，道：「好，好！小子，老夫就中意你這性子。你答允老夫，只消好好教訓京城來的紈褲子弟，老夫就破例一回，親自教你『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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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本還愁著時間有限，難以學成完整的泥鰍功，一聽此話，莫名大喜，忙答應道：「沒問題，沒問題！竹爺爺，我要是得以學成，順利毀了他們的計畫，就是大大羞辱那狗羔子。屆時……嘻嘻，包竹爺爺你滿意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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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白眉輕挑，聲音略沉，道：「甚麼計畫？那公子哥莫非想在撫仙幹甚麼蠢事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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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泥鰍功能不能成，全仗著竹雲堂的一句話，袁昊思慮一會兒，想道竹爺爺武功高強，性情又似極他們瀛海島民，絕不會無故洩漏風聲，自然不再隱瞞，原原本本將偷聽而來的計畫，李若虛又是作何反應，自己又是萬般愧疚的事情，通通傾吐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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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聽了一陣，忖道：「絕千閣遺失鏢物……豈不是小子和謙兒受困聖教那幾日？如此說來，那位李小姑娘會碰上這等事兒，和咱們多多少少也有相關。小子卻也不說，這是為甚麼？」臉上莫名又沉，只覺袁昊不把自己當成好朋友，刻意隱滿事情，打算自行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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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此事你大可和老夫商量，為甚麼要隱瞞不說？倘若老夫沒有問起，你是不是打算自行處理？」竹雲堂有些不快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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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眨了眨眼，恍悟而來，忽地瞪起眼珠子，道：「竹爺爺，你莫要看低我袁昊，你我既然是好朋友，我幹甚麼和竹爺爺你客氣？可是此事說來道去，是我那位姓都的朋友，他和若虛姐姐的事情。儘管我滿心愧疚，極力想彌補過錯，還是只得以朋友的身分，從旁協助。真正要出手教訓那王八羔子的，始終都是我那位姓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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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喔」了一聲，轉而緩頰笑出聲來，道：「你小子倒是想得遠，好，小子你過來，和老夫過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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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聽出話中之意，明白竹雲堂願意親自傳授『擠身』，當是大喜，以為要回白楊林過招，應聲而動，豈料竹雲堂先一步動作，將燈籠扔在道旁，捲褲捲袖，走下田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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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大愣不解，道：「咱們在田地裡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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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拋去燈籠，此時四周闃黑，已見不得他老臉，只耳中聞得老邁笑聲，道：「泥鰍功自魚鰍而來，源於田地，咱們不在這兒，難不成要回白楊林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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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臉一紅，咳了一聲，心想自己還真以為要回白楊林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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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道：「你不得用道氣，老夫也不用道氣，咱們全憑本事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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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道：「是！」腳下滑溜一動，憑著方才聲音方位，揮掌打去。只感手心似乎要碰著某物，驀然有風聲驟起，自身側輕輕掃過，竟撲了個空，往前一傾，趕忙腳下再動，總算穩住身子，沒有摔個顏面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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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不及喘息，便在此時，只聽得竹雲堂的聲音在身側響起，道：「小子，你發甚麼呆？」話聲一落，拳掌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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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感受到掌風襲面，雙手擋面。竹雲堂大笑一聲，掌至半途，凝力沒打，轉而右腳拌去。袁昊驚慌失措，左足向後蹬開，勉強避去，心中知對方經驗老練，自己這點小伎倆根本拿對方沒轍，泥鰍功一動，就要滑溜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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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道：「哪裡走！」大掌如蛇鞭般猛地掠來，牢牢扣住袁昊手腕，左腳再拌，輕易翻倒袁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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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袁昊整個人雙腳淩空，反應未及，回過神時，終究吃了一記臉面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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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道：「呸！啊呸，竹爺爺你……你不厚道，不是說好過過招嗎？」他只感口中全是泥巴和苦水腥味，一陣噁心反胃，好不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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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沒好氣道：「小子，老夫確實是過過招罷了，倘若是真打，你早在第一掌便被掌勁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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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著道：「小子，你剛剛可有見著老夫是怎地避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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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苦不堪言，搖搖頭道：「沒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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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微微一愣，拍了腦袋，道：「是了！老夫都忘了，你見不著的。你去拿燈籠來，仔細再看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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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取來燈籠，燈光罩得一老一小通紅發亮，更透出泥濘當中的數條魚鰍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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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道：「你出拳打來。老夫會慢慢動，你好好看清楚。」袁昊一手拿燈籠，另一手依言打向他側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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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拳頭揮出，渾身並無半點道氣，又沒學拳法云云，自然沒多少勁力，可是竹雲堂卻是動都不動，眼看拳頭就要打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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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這時，只見竹雲堂的身子好似柔軟無骨，猛地竄近過來，眼前一花，竟已不見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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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正感莫名其妙，左看右望，仍不見竹雲堂的身影，當感不知所以，怎地竹雲堂會憑空消失？他微覺身後一涼，有微風驟起，轉身看去，便見竹雲堂佇候在那，雙手負後，淡淡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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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笑問：「如何，你有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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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又吃一驚，眼珠子蹬得老大，心臟怦怦狂跳，喜色愈盛，道：「竹爺爺你怎地做的？快教我，那就是『擠身』嗎？」他雖還不清楚竹雲堂如何做到，卻很是篤定，方才那奇妙詭譎的體驗，就是所謂的『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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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見他反應熱烈，欣喜若狂，老目當中一片朦朧，頗感懷念，點點頭道：「所謂『擠身』，簡單而言，就是『竄而不逃』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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竄而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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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續道：「意若避敵，逃之夭夭，使用泥鰍功，『游戈』當能如泥鰍般滑溜而動，任人捉也不著；意若過招，刀光劍影，使用泥鰍功，『擠身』則能欺近對手懷中，溜竄而不逃，肆意落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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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聽得恍忽一陣，總算弄清楚『擠身』的意涵，而最後「肆意落拓」四字，更是令他驚呼一聲，忖道：「原來，原來，游戈擠身，落拓無心，竹爺爺說學了『擠身』，就能懂『落拓無心』，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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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睹，仔仔細細整理思緒，過得不久，睜眼問道：「竹爺遺，這麼說來，泥鰍功的『游戈擠身，落拓無心』，意思是說：如魚鰍般溜竄自如，逃或不逃，打或不打，存乎一心，全憑自己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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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笑而不語，快手往泥中一捉，單手就捉起一隻野鰍。只見那只野鰍似也嚇了一跳，擺身搖尾，動得拚命，靈動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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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這才心服口服，怪不得自己怎地也捉不住野鰍，原來是這般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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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雲堂道：「你瞧這野鰍，見有人捉它起來，以為碰上危險，在手掌心這點小縫隙內，兀自能滑溜自如，竄動而出，可不就是『游戈擠身』的最佳寫照？本來的話，老夫是想等你捉起野鰍，再讓你悟得這道理。現下你已提前會通字意，要想使來，自然事半功倍，簡單不少。小子，咱們接著來，天亮之前，要將泥鰍功練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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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心神大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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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老一小加緊勤練，于田籌當中，以泥鰍功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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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既真正悟通「游戈擠身，落拓無心」的道理，使起泥鰍功來，果真不得同日而語，行動起來，心神想著自己要溜竄自如，逃或不逃，打或不打，存乎一心。是以竹爺爺欲要打來，也不再溜竄而逃，而是欺身竄去，頻頻出掌回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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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快流逝，很快地，天即破曉，轉眼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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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赴約之日，就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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