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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道氣變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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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心神微跳，和都爭先互看一眼，皆從彼此眼中見出驚愕之色，連連吁氣，忖道：「這回少年大會竟是辦在峨眉山？這、這……如此說來，唉喲！這不是大大不妙？少年大會的名次實如門面之爭，攸關各派聲譽，那道盟五霸必然會來，靈瑤宮、少林寺，以及各路江湖豪傑，豈有不來的理由？現下可好了，咱們躲也躲不掉，一旦露了甚麼馬腳，那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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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如師太見袁昊心神不寧，只道他唐突間臨危奉命，聽到負責招待各門各派要人，他一個沒瞧過世面的孩子，難免起了膽怯之意，臉上慈笑，柔聲道：「昊兒，你用不著太擔心，你們只需招待各派英雄豪傑入得各自別院，讓人準時奉茶奉飯，其餘事情，為師早已安排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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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臉色微變，道：「是。」實則心底想道：「安排妥當又如何？我這便宜師父哪裡能明白，我是能不見各門各派掌門人就不見，各派高手眼力超乎尋常武者，難保我和姓都的不會被看破手腳，抖出瀛海島民的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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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容師太於旁笑道：「這回少年大會，師妹打算讓璃兒參加，依璃兒現下武功，咱們峨嵋派可說是勝算在握，手到擒來。」她臉上笑容同樣慈和溫暖，但笑意之中，卻存有幾分信心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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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看往小琉璃一眼，見小琉璃朝自己一笑，伸手捏了自己臉頰肉，他心中一愣，想道：「師姐怎麼勝算在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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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少年大會只限十八歲以下武者參加，至於十八歲前能修練到何等境界，全看個人造化與否，江湖名門正派的弟子沒有數千也有數萬，自那數萬人中篩選而出的人才，大有各類練武奇人，層出不窮。依小琉璃當前不滿十八歲的少沖境境界，確實能稱得上是一方人才，但這等境界的武者各門各派大有人在，更甚者或許還有在此之上的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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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再何如武功高強的高手，終究有人有失手，馬有失蹄的一日，那「勝券在握」四字，就算膽大妄為者憑藉一時豪氣，大聲嚷出，心中妥實也會存有疑慮，似圓容師太這等德高望重的高尼，平時謹言慎行，教誨門下弟子不去爭強爭勝，平和處世，怎地會說出勝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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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想到此處，臉上猶似蒙上一層躊躇之面紗，暗暗又想：「師伯這話未免說得太滿，師姐要是不甚輸了，那峨嵋派的顏面豈不丟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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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如、圓容二位師太接著勉勵幾句，讓小琉璃、袁昊、都爭先三人先行離開。小琉璃特別囑咐袁、都二人好好辦事，不得偷懶，隨後告別二人，回屋加緊修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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瀛海島二人佇候庵外幾步之遙，彼此相視，並未張言，卻面有怪色。他們實在搞不明白圓如、圓容二位師太究竟所想為何。正當他們打算行回別院。
突然之間，耳中忽聽得庵內傳來一聲驚呼，接著傳來細細說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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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道：「⋯⋯這事，至關重要⋯⋯怎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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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道：「但是，這事情⋯⋯咱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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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都爭先甚感好奇，停足下來，根本用不著確認彼此之意，悄然溜回庵屋外頭，緩下呼吸，耳聽庵牆，凝神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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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圓如師太苦笑一聲，道：「師姐，妳又來啦？當年咱們不爭氣，沒辦法以峨山四劍替師門爭一口氣，所以妳想將這重任交給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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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容師太聲音中難得透出些許好勝之氣，道：「師妹，咱們峨嵋派這些年從未打過第二輪的賽事，倒是那靈瑤宮的，每回少年大會都能打入第二輪，同為女子，未免太削咱們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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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如師太忽而義正嚴詞道：「師姐，妳忘了師父當初說的話？她老人家說：『人家是人家，咱們是咱們』，少年大會本意是為了各派切磋，增進情誼，又何必爭那名次前後？何況靈瑤宮修練的方式，據說和尋常武者不大相同，素來冰冷清靈，因此數百年來惟收女子為徒，絕不收任何一名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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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容師太輕輕哼了一聲，道：「師妹，那我問問妳，妳就甘心峨山四劍的盛譽，毀於咱們二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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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如師太道：「這……這……阿彌陀佛，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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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容師太聽圓如師太聲音軟下，語氣同樣放低，央求道：「師妹，我也不是看中名次之位，只是、只是師父傳到咱們手中的門派，絕不能這般埋沒下去。阿彌陀佛，所幸天可憐見，璃兒就是咱們最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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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都爭先眉宇微蹙，好是莫名奇妙，怎地小琉璃師姐是最大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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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如師太驚道：「師姐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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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容師太道：「師妹，當初璃兒總算脫困回來，隔日我去替她把脈，察覺璃兒體內的道氣，竟發生驚人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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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如師太驚呼一聲，連連追問道：「可是發生甚麼變化？璃兒有沒有事？此事妳怎麼不早和我說呢，師姐？」聲音當中，頗有怪罪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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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容師太歎息一聲，顫聲道：「師姐擔憂的事，我自然清楚。這三個月來，我無時無刻都在注意璃兒的變化，說來師姐可能不信，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璃兒體內的道氣，正是那⋯⋯那是九老洞中的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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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登時讓圓如師太、袁昊、都爭先三人大感驚駭。外頭二人更是險些叫出了聲，匆忙搗住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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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更感吃驚難言，九老洞的寒氣威力如何厲害，他身為當事者再清楚不過，就算他不是長期沁氣於體的峨嵋派弟子，若沒有「天玉蓮香丸」的藥力相助，他根本闖不到深處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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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圓如師太聲音中焦急一片，怒道：「師姐！妳又不是不知九老洞寒氣對咱們峨嵋派的影響，妳、妳明知璃兒體記憶體有異樣寒氣，為何不替她逼出體外？哎喲！璃兒、璃兒，咱們快快找她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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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容師太道：「師妹莫要緊張，要是那寒氣對璃兒那孩子有害，三個月前我早替她逼將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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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如師太道：「難不成九老洞寒氣對璃兒並無害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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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容師太歎息一聲，道：「師妹，我⋯⋯我也毫無頭緒。」語氣中全是一片悲痛苦楚之意，又似大感不忍般，中途吸了口氣，強自忍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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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聞她又說了甚麼話，只是話聲太低，一陣嘰哩咕嚕，聽不大清楚。過得少時，她又道：「師妹，此事我左思右想，得出唯一結論，便是昊兒說過洞中深處的冰窖。璃兒那孩子在九老洞深處受困太久。那九老洞是何等地方，九位賢老曾經的居地，道氣猶存，洞內深處的冰窖寒氣，浸侵璃兒的軀體，使那孩子的道氣產生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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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如師太道：「阿彌陀佛，這事對本門有益，然而對那孩子是否有益，這、這⋯⋯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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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都爭先聽到這裡，已然理解圓如師太所說勝券在握之意，當下再無偷聽的念頭，悄然退開幾步，一路行下山道，往別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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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邊走邊是抬頭，挑望天邊晨曦，東昇不久，自重重雲障間，斜斜射出暈光，照耀整片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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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瞇起眼睹，心底同樣和圓如、圓容二位師太一樣，百感交集，也不知究竟該替小琉璃喜還是悲，而那因浸侵已久而衍生的幽寒道氣，又是有害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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