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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峨嵋派日常（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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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先是對小琉璃如瀑般的銀髮微覺吃驚，旋即神色緩下，回以一笑。他臉上恢復不少血色，搖搖晃晃起身，拱手道：「這位定就是小琉璃師姐了，在下姓都，名爭先，還請師姐多加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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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琉璃忙稱不是，她知都爭先和袁昊是好朋友，先前在峨眉山下遭人重傷，始終昏厥不醒。她素來是派中輩份最小的女弟子，如今接連喜獲二位師弟，總算一圓當師姐的優越感，心情飄飄欲然，點點頭道：「都師弟，你傷勢未癒，用不著如此多禮。咱們派中有不少治內傷的丹藥，我等會替你拿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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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道：「是，承蒙師姐厚愛了。」他說完話，氣息微亂，臉色微微發紅，似覺乏力，重新落座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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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琉璃眸子一轉，看向一旁袁昊，柳眉一皺，道：「袁師弟，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快取了紙筆，抄寫心經。師父說了，要你五天之內抄寫完成，否則絕不能放你出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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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登時面有苦色，好似吃到了黃連，吐吐舌頭，哀求道：「師姐，師姐！妳別那般狠心，這一天我就待不住，何況是整整五天？我總要撒尿拉屎，吃飯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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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琉璃聽他言語污穢不堪，甚麼拉屎撒尿，說得肆無忌憚，不禁又羞又怒，她自拜入峨嵋派以來，生活簡樸無華，每日早睡早起，念經練功，應付霍尹等人的騷擾，或聽師姐間的閒話家常，一日即過。多年下來，她因為霍家人的事情，不願連累山下爹娘，過著如隱士般的日子，還從未遇過似袁昊這等口無遮攔的孩子，加上派中風氣，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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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琉璃揚起手，慍怒道：「袁師弟，你要是再敢胡說八道，就別怪我動手打你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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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捂著屁股，噤聲不敢再說，取了紙筆，坐在桌前，瞧著眼前空白一片的白紙，眨了眨眼，心道：「我不曉得觀音心經的內容，沒有經文，我又該如何抄寫？難不成要我無中生有？哎喲！我只會一句觀世音菩薩，其餘一概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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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片刻，心中暗喜，又想：「沒有經文，我便用不著背啦。」將毛筆一扔，拍拍屁股，就欲躺回床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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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琉璃玉手一捉，五隻纖指準確抓住袁昊後領，瞪眼道：「你要去哪裡？這連一炷香都還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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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無奈道：「師姐，我沒有那本心經，我該抄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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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琉璃笑道：「這你無需多慮，我唸一句，你抄一句就是。那本觀音心經，是咱們峨嵋派必背的經文之一，如今派中上下，就只有你和都師弟尚未背熟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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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生無可戀歎了口氣，重新落座，耳中聽得小琉璃道：「觀自在菩薩⋯⋯」手中提筆便寫下「觀自在菩薩」五字，紙上字跡歪七扭八，龍飛鳳舞，怪模怪樣，那「自」字隱約還多了一筆劃，看來頗是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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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琉璃不由偷樂，心想：「袁師弟這等字，要是讓師父和掌門師叔見著，還不活活氣死兩位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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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著道：「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隔了半晌，又道：「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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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了最後「菩提薩婆訶」五字，整整二百六十字抄寫畢了，小琉璃一再檢查，確認無誤，讓袁昊先抄寫十遍，邊唸邊寫，隨後考他背詠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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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于佛家經文全然不懂，又毫無興趣，但他記性甚強，加上佛法的些許地方，和道家之理有著異曲同工之處，他邊唸邊寫，心思有悟，一念就通，不知不覺間已背下一小段經文。小琉璃前面考他幾回，見他是一次背得比一次還多，愈背愈快，不覺暗暗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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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午，袁昊已背熟大半觀音心經的經文。小琉璃替二人拿過午飯，簡單用過，接著再背。到了第二天下午，已盡數了然於胸，背得爛熟。然而這抄寫的功夫，算來寫過不下數百遍，但距離圓容師太要求的千遍，兀自遠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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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正午，小琉璃連考袁昊五回，或從中擷取一段讓他背詠，或自行唸到中途，要他立刻接下去念詠，或吃飯閒聊之際，令他背誦，通通難不倒袁昊。她怎地都料想不到，僅僅不到三天時間，袁昊已把觀音心經背得滾瓜爛熟，考也考不倒他，索性放他獨個兒抄寫經文，換督促都爭先背詠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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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這三日間靜心調養，透過體內那充盈不散的道氣調養，以及峨嵋派丹藥的妙效下，傷勢已然好去大半，當能下床靈活行走。隨著他傷勢漸癒，那聚不散去的古怪道氣，竟逐漸消散而去。他精神是一日比一日更足，但自早到晚都得聽袁昊念詠經文，饒是他再何如有耐心，也漸感心神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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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琉璃笑道：「都師弟，咱們依樣劃葫蘆，我唸一句，你跟著唸一句。」語調之中，似乎一點也不覺不耐煩。正當她打算開口念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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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搶先道：「師姐，我聽妳和袁昊說了三天，倒也記住不少，妳且聽聽，我背得對或不對。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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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琉璃聽都爭先一字一句唸過，字字唸得不快，卻是慢中有序，其中錯漏了幾個字，經小琉璃指點，都爭先再背幾回，竟已背得一字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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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爭先笑嘻嘻道：「師姐，我背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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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琉璃又驚又疑，幾乎不敢置信自己眼前所見，觀音心經儘管字數不多，但對本來不通佛法的人而言，就算死活硬背，兀自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背得如此精熟。她忖想：「這袁師弟和都師弟當真古怪得緊，本來約定好的五天，他們居然只用三天就完成，著實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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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不知道都爭先自小精研賭術，賭術當中把戲多又雜，倘若加上出老千的技法，更是變化多端，博大精深，極是講求賭者的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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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字是死的，人是活的，對都爭先而言，二百六十字的經文，如何能和詭譎難測的賭術相提並論？背來自然是輕而易舉，絲毫沒有半分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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