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她怎知我姓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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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她心情大好起來,對門外續道:「比恩隊長,你用不著擔心,那些賊兒調皮搗亂,大吵大鬧,礙著我作畫,我很生氣,便親自打退他們。只是外面兩位守兵先生,英勇抗敵,我趕到之時,已然冤死那些賊兒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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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比恩微微抽了口氣,久久難以自我。原來他一回洞中,就察覺喬尼、約翰二人不見蹤影,本還覺得古怪,如今人人身處中原境內,誰都是諸事小心,謹慎度日,哪裡還敢怠忽職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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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聽了墨竹小姐的話,比恩如何不知二人這是遭遇不測,忙道:「還望小姐告知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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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早把和喬尼、約翰打鬥的前因後果,以及郭延財、劉漢三、曲寧笙一事,通通說給墨竹小姐知道。因此說起賊兒襲擊洞中一事,墨竹小姐往往是挑三揀四,說好不說壞,將喬尼、約翰說成何等忠義有為、奉公職守的將士典範,而袁昊等就是大惡難忍、妄為無禮的無恥賊兒。她又是如何擊退賊兒,將約翰、喬尼葬身小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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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所居囚洞為何被毀一事,倒也沒有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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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始作俑者的袁昊聽來,都覺話中的自己實在可惡至極,不禁傻了眼,捫心自問:「龜爺爺的,我可有這般壞?啊呸,呸!甚麼壞?壞的是那些聖教之人,又不是我,我幹甚麼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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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小姐道:「貴教騎士,英勇無懼,光明磊落,明知寡不敵眾,仍堅守命令,誓死不從,不愧是西域第一大教,墨竹佩服。」說到此處,她聲音中又是敬佩又是哀悼,聽者無不感受到她一片真摯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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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袁昊看來,眼前這位墨竹小姐,嘴上好似在哀悼他人,臉上卻沒有半分動容情狀,只緊緊盯著自己,微微轉動自己的食指,一副淡淡含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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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暗想著:「原來他們都叫『騎士』,怪哉,怪哉,他們分明沒有騎馬,為何都叫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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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外頭的比恩聽到約翰、喬尼死訊,「啊」的一聲,心底悲憤難忍,又聞墨竹小姐之言,已將二人葬身小湖,大是感動道:「墨竹小姐言重了,喬尼、約翰是高傲的聖教戰士,他們雖然身死,但靈魂不死,真神知道他們的作為,定會感召他們上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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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小姐鬆開袁昊的手,沉吟一會,道:「除此之外,還有一事要和比恩隊長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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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恩道:「小姐還有甚麼事,請講,請講!您替約翰等保住肉身,不至死無全屍,又將二人葬於湖中,大恩大德,實是難以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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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尋思:「這叫比恩的,重情重義,倒是一個好隊長,這般照顧下屬,部下有這麼個善解人意的隊長,誰不是拚死為他效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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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小姐道:「那些賊兒前來此洞之前,好像屠掠某個村落,捉來了幾名村姑。貴教二位騎士知曉此事,以命相搏,是以要救出那些可憐無助的女孩人家,還他們自由。但是礙於寡不敵眾,只救到一名小娃兒,現下是由我親自照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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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知比恩聽到這話,卻是吃了一驚,皺眉心想:「我懂了,我懂了!原來是這樣,唉!約翰、喬尼那倆家夥平時愛好美色,有事沒事就會捉來幾名中原姑娘,供人解悶消火,大夥早是見怪不怪。墨竹小姐說的這位小姑娘,指不定不是那些賊兒擄來,而是那兩個笨家夥捉來的。那些賊兒則根本就不是甚麼賊兒,而是人家村子派來的追兵,要奪回這些女孩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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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在此時,墨竹小姐將木門打了開,一手牽著袁昊,笑道:「來,快和比恩隊長打個招呼,救你性命的兩位騎士,就是這位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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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沒想到墨竹小姐會自行開門,比恩微嚇一跳,袁昊更是「啊」的叫出聲,彼此相互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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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恩先是望了墨竹小姐一眼,隨後才見著對方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娃兒,身穿一襲青色短裳,露出兩隻小短臂,整個人披頭散髮,微垂腦袋,嗚嗚低泣,兩隻短腿微微扭捏,乍看之下,卻是個可憐的女孩娃兒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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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是袁昊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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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得知墨竹小姐的計策後,登時憶起自己打扮成袁月的模樣,當時從瀛海島偷溜出來之際,便是載著易容皮,穿上黃裳,化名袁月,以假身分大鬧各路英雄,最終那假身分反倒替自己背下黑鍋。因此說甚麼也不願再穿上女裝,拼命想逃,只怕真正被墨竹小姐瞧出自己就是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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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這囚屋也就這般大,袁昊根本逃不到哪裡去,就算百般抵禦,終究還是換下那身舊衫舊褲,穿上墨竹小姐準備的短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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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為瀛海島島民,為了方便行動,變裝蒙混,本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兒,只是要當著女人的面換上女孩的衣服,對於一個男娃兒而言,總覺得有些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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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恩蹲下身來,一見女孩模樣的袁昊容貌甚醜,怪模怪樣,加之認定此事定和自己部下有關,心中愈發漸愧,忖道:「這女娃兒長得不怎麼好看,怪不得那兩個家夥沒有出手,唉!此事可千萬不能讓墨竹小姐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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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沒存多少戒心,笑問:「小女孩,別怕,別怕,我叫比恩,妳叫甚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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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假意抽噎幾聲,偷偷往前瞟了一眼,只見眼前是個修長挺拔的長髮青年,面目深邃,唇厚鼻挺,碧瞳銳利,身穿和約翰等相似的白色大袍和黑金鎧甲,左右腰間各丈一把長劍,竟是黑白相兼,和墨竹小姐那身黑白襦裙大是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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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見比恩那身打扮,不由聲音一止,朝墨竹小姐望去一眼,墨竹小姐則笑盈盈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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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嚇得一跳,臉色慘白道:「我、我,人家,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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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竹小姐笑道:「怎麼了,快和比恩隊長打個招呼呀?袁兒?」她最後那「袁兒」二字,說得甚是冰冷沉重,宛若千年寒霜,自頭頂重壓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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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猛又打一個寒顫,當下一個可怖念頭湧現:「她……她怎地知道我姓袁?我可從未說過自己姓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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