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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顧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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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群豪各各眼珠子瞪得老大，嘴巴半張，臉上全是不敢置信自己耳中聽到的那些話，倘若不是親眼見眼前袁昊的模樣，儼然會以為說出這口黑話的，是混跡江湖多年的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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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愣愣道：「你……你，小朋友，你剛才說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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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沒好氣道：「你沒聽見？他媽的，老子縱橫江湖多年，這一輩子還沒見過哪一個小娃兒能比他還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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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有人道：「嘿嘿，這倒是。光憑這嘴，恐怕天底下娃兒沒一個是他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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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一人問道：「他奶奶的，老子被關在這兒不過五年，外頭的小娃兒這麼能……唉，能甚麼狗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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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回道：「能言善道。遙想當年，我師尊曾說當今世道，人心不古，我那時還不以為然，如今想來，我師尊說得果真不錯，連個娃兒都如斯能說。唉！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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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剛歷經生死關頭，險些命喪於此，而這一切來得又急又快，他情急之下，幾乎是下意識反應，便已破口大罵。此時此刻緩過神，察覺四周圍盡是人群，且無一不是江湖武者打扮的男子，高矮胖瘦，瀟灑醜陋，五花八門，簡直比萬紅花園的異花還百樣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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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群豪一雙雙電眼凝在袁昊身上，更有不少人放出氣息，想要一試袁昊修為如何，當氣勢自四面八方蕩然而出，袁昊苦不堪言，彷彿像是讓人賞了巴掌般，右邊剛來，左方、前方、後方幾乎同時跟上，痛得他哇哇叫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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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探完袁昊修為，就聽人群中頻頻傳來「咦」了一聲，接著都說出同樣的話：「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群豪聽出聲音中渾是詫異和困惑，知此人定是見出袁昊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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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新奇，高聲問道：「那位兄弟，這位小朋友是甚麼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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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自何處傳來冷冷的聲音，道：「哼，那毒婦不知想甚麼，居然將一個執者境三脈的小娃兒扔入此處，簡直可惡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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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執者三脈……那、那女人是想害死這娃兒不成？」有人大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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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但聽一處傳來吼聲，道：「滾開，滾開！」接著就見一名方臉壯漢擠出人眾，他那比袁昊大腿還粗的雙臂捉了袁昊，不管他反應，急欲探看袁昊狀況，見他確實無事，安心吁了口氣，道：「還好，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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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臉壯漢憨笑道：「小朋友，好險你沒事。來，喝點酒暖暖身子，別害怕，哈哈，別怕，別怕。」他臉上神色一變，登時流露憤怒，罵道：「那姓霍的婆娘當真不是東西，連這麼小的小朋友也要捉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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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有人在旁調笑道：「顧老六，你以為說些安慰的話，咱們就當不知道，是不是？哈哈哈，剛才分明是你扔的酒碗，我可見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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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群豪一陣歡笑聲，跟著有人道：「我也聽見，是這顧老六幹的，小朋友，喏，你仇人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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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不錯，咱們江湖中人，有仇報仇，有恩報恩，現下你若想報仇，別怕打不贏，老哥哥我出手相助你便是。」又有人壞笑提出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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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顧老六臉色一會白一會紅，見袁昊一對眼珠子正不懷好意打量自己，嘴中喃喃道：「一個幫手、兩個幫手、三個幫手……」嘿嘿笑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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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六打了個寒顫，臉頰抽動，哈哈乾笑，退開幾步，道：「小朋友，誤會，誤會，我以為是那婆娘又派姓路的狗子下來探風，本想嚇破他膽兒。怪哉，方才我分明感覺到他身上萬紅花毒的氣息，怎地卻不見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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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細細觀察周遭群豪反應，見他們臉色多是深以為然之色，料想他們和顧老六所想應該差不了多少，當下眼珠子一轉，道：「諸位大哥，小弟有話想說一句，不知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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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讓群豪團團圍在垓下，又見這位顧老六神色中的關切之意，歡笑聲總是不止歇，袁昊聽著那陣陣既豪邁又坦蕩的笑聲，不知不覺也不再生氣。此時群豪都是循聲看來，他只是笑道：「諸位大哥、顧老哥，老路確實跟我一塊來的，我還想那老傢伙怎地不願過來，原來是怕諸位大哥下黑手，痛打落水狗，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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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六吃驚道：「你、你叫他甚麼？老……老路？可是那路英念？」話音中全是古怪之意。群豪臉上也盡是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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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道：「不錯，少沖境後期的路英念，我便叫他老路，他老傢伙也不敢說不。」心想自己說得確實不錯，一路上自己可叫過不少次「老路」，也不見路英念反駁過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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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口，周遭笑聲漸漸隱沒。只見顧老六臉色忽然閃過一絲警戒之色，沉聲道：「小朋友，你跟路英念那狗子甚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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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眨了眨眼，明白這位顧老六懷疑自己是萬紅夫人的手下探子，笑嘻嘻道：「顧大哥、諸位大哥，你們讓那姓霍的女人關在此地，久未出入江湖，不如讓我來說說，最近江湖上發生的大事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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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六自被關入群英樓也有數個年頭，這些年並不是沒想過逃出群英樓，可是屢屢失敗之後，逃脫之意堪堪淡下，此時一聽袁昊要說江湖上的事情，心神不由一陣悸動，臉上盡管疑色未散，仍忍不住道：「你且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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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嘿嘿笑了一陣，便把瀛海島出世，撫仙大婚之亂，自己和都爭先大鬧金玉樓，爾後霍家使計只好連夜逃亡，拜入峨嵋派門下，卻被懷疑是殺人兇手，魔教蕭何易火燒峨嵋山云云事情，除了沒將自己和都爭先是瀛海島民的事說出來，其餘能說出口的事情通通都說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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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豪本來臉上還大有戒備，聽得袁昊為了朋友摯愛，不顧一切大鬧金玉樓，傷得趙元佑重傷而逃，不少人大聲叫好；接著聽到袁昊處處得罪霍家，使好逃亡至峨眉山，又是一陣唏噓不已，暗罵那霍家盡是小人；最後是救了峨嵋派最有希望的小弟子，卻被懷疑殺害她的爹娘，只好倉皇逃跑。說到此處，在場眾好漢各各都已在破口大罵，有罵霍家的、有罵峨嵋派不識好人心、更有人讚嘆蕭何易的瘋狂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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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眼看顧老六臉上已無懷疑，高聲喊道：「顧大哥，我和霍家人雖還不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但他們若見了我，定會殺我滅口，而我見他們，未償不想殺他們個痛快，你覺得小弟我還可能是那娘們的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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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忽聽一道冷然哼聲遠遠傳來，喝道：「哪來不要命的傢伙，居然膽敢辱罵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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