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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風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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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又是震驚又是憤怒，震驚的是那令牌居然能夠改變刻好的字體，憤怒的是那本家原來是指萬花幫背後的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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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死執法堂及諸多弟兄的罪人，不僅僅是黃少新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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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纓幫大夥難以遏止的怒火直衝臨界，可是過得一會兒，卻無人張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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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這些無懼廝殺、不畏死亡的血性大漢，捶胸頓足，不禁悲從中來，淌下不甘和失望的幾滴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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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怎地也想不明白、想像不到，那柄沾染幫中弟兄鮮血的惡毒匕首，來自曾寄以信賴的長老之手。唯一想明白過來的是：當他們為死去的弟兄慷慨赴義，報仇雪恨時，為何始終不見洪家爺孫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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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已昭然若揭──只因這爺孫倆暗中聯手萬花幫，趁亂藏匿他處，冷眼旁觀戰場局勢，恥笑他們這些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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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文天義一一拆穿令牌上的祕密，並揪出霍家打入紅纓幫的奸細，霍飛知道再瞞不下去，一改方才堅持態度，拱手道：「智勇雙全，不愧是那位挑選的弟子，果真不同凡響，文幫主是甚麼時候發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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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搖頭道：「本座早已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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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飛卻是壓根不信，想道：「要是早已知道，你文天義豈會放任他們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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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風波、洪風立知道身分已被識破，渾身沐浴在紅纓幫眾人悲怒視線當中，大覺後怕，驚恐叫道：「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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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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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飛冷冷瞧著洪風立爺孫倆，絲毫不覺憐憫，反而有些輕蔑，文天義說甚麼也不會輕饒這二人，當下冷冷道：「文幫主話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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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道：「說完了，人，你可以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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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飛聽出言外之意，笑了笑，道：「不必，這種卑鄙奸人，我霍家用不著，隨文幫主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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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風立大驚失色，急吼道：「霍大人，這和說好的不一樣！當日你們霍家明明說過，只要老夫助你們捉拿此子、消滅紅纓幫，就要放老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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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風波更加後怕，他可顧不得甚麼面子，邊苦邊道：「是、是啊！大人，夫人當初不是這樣說的，我……我們要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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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霍飛向二人投以冰冷冷的目光，接著看向文天義，道：「文幫主，這對爺孫倆不知發甚麼瘋，滿嘴胡言亂語，在下等人還有要緊事，就不打攪諸位雅興。告辭！」說罷，當即帶著霍家人隊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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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清楚這事追究下去，終究會撲了個空，也就沒多說甚麼，望著萬花幫、霍家人相繼離去，渾不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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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囂的黃沙緩緩隱去，周遭視野逐漸明朗，轉而濃烈難聞的鐵鏽腥臭撲鼻欲來，流血千里，伏屍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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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戰可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萬花幫一千多人大舉來犯，走時只餘不到百人，但紅纓幫這邊何嘗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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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左右瞧不著自己的好弟兄，心中已知結果，不禁又悲又愁，對洪風立爺孫倆更是恨意滔天，極欲衝上去食啖他們血肉，否則難泯心頭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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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已看不見霍家人身影，慘然一歎，道：「諸位弟兄，都怪……都怪文某識人不明，悔之晚矣！累得多少弟兄屍骨無存，含恨而亡。倘若諸位要怪，就先怪文某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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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對誰都會自稱「本座」，可此時卻自稱「文某」，足見他愧疚難當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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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顧老六還未說話，驚見文天義竟朝紅纓幫眾人深深一揖，眾人均是吃驚不小，忙道：「幫主使不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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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幫主的錯！都是那群王八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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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文幫主，咱們都信服你，你千萬不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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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主，你不欠咱們，只盼幫主要報仇雪恨，叫上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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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憑甚麼要幫主找你？要找也是先找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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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犢子，誰敢跟老子搶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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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個屁，你砍了幾個萬花幫武者？老子足足有一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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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身青衣已快成血衣的劉長老忍之不住，罵道：「滾！都給老夫滾，你們這群毛小子，還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一十五了不起？老夫弄死他們一名長老，誰敢跟老夫搶這個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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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狂笑咧咧道：「劉長老，你老人家年紀大了，還是悠著些，老子也砍了一名長老，由老子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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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曉得劉長老脾氣甚好，只是一拿劍傷人，定會性情大變，均不以為意。只見劉長老哼了一聲，道：「渾小子，老夫還不用著你擔心，你說你一個小子在老陳的店裡大打出來，還不宰了那劉振天，簡直給咱們幫派丟大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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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狂指著洪風波，怒道：「這關老子屁事，還不是當初砍了這貨，你們長老會沒事有事就找老子麻煩，老子實在煩了，才沒下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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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六見二人鬥起嘴來，連從中緩和氣氛，苦笑道：「劉長老，本座知你老人家武功高強，但還且先歇一會兒，換件衣物喝杯茶水，堂堂『青衣三劍』，你老人家再殺下去，都要成『血衣三劍』。」眾人聞言，果見劉長老一身青衣吸飽血水，逐漸泛成深色，不由哄堂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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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歎了口重氣，如何不明白他們心中並不怪自己，可是追根究柢，洪風波能夠升格為長老，確實是錯在自己身上，他心中大痛，實不知如何啟齒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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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在這時，一道話音搶先道：「不行，不行！要說由誰來打頭陣，該當由本小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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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循聲看去，見袁昊雙手叉腰，挺著胸膛，一副捨我其誰的模樣，更覺發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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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聽他接著說：「這些狗王八整天要殺我，我還道是怎地回事，原來都是霍家人的意思，龜爺爺的，本小俠和他們在撫仙的恩怨未了，若不是我武功太低，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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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昊話沒說完，一旁都爭先忙摀住他嘴，道：「沒事，沒事，哈哈哈，小孩子不懂事胡說八道。文幫主，我和袁少俠算是半個外人，就事論事，群英樓處處都有萬紅夫人的眼線，這事怪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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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義聽聞這話，身軀微微一震，這話倘若由幫中弟兄來說，確實難以打動文天義，但由都爭先來說，則大為不同，只因都爭先並非紅纓幫的人，說出口的話公正公道，不會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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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著身旁眾弟兄的面容，縱然人人神情各異，眼神中卻透著深深的信賴，大為感動，不由眼眶微熱，深吸好幾口氣，心道：「文天義啊文天義，你雖有自己的兒女私情，卻險些棄如此多江湖好漢不顧，倘若這事讓萍兒知道，她……她如何不生氣？她要你當個言而有信的好漢，你難不成都忘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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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這裡，彷彿見得昔日佳人的笑顏，心一橫，牙一咬，振臂道：「諸位弟兄，本座向你們保證，今日此仇不報，本座願被武律唾棄，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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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纓幫眾人眼中一亮，瞧著幫中弟兄的屍體，滿懷悲憤，齊聲嘶吼叫好，聲震四方，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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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老六感激地看了都爭先一眼，和文天義忙勸好眾人，收拾滿地殘骸，替死去的幫中弟兄整理遺體，埋葬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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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過去大半天，總算處理妥當。至於剩下萬花幫武者的屍體，本想找塊地方一併葬下，豈知袁昊、都爭先二人相繼阻止，賊笑說有其他辦法可使，千萬別葬下，文天義、顧老六知道二人絕不會為難紅纓幫，自也沒阻止，全都交給二人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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