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還知恥,瞧妳大言不慚的,如若成了外頭的蜚語,那可了得?妳說是吧?『小』千代。」伊周嘴角旁的酒窩與他柔和的尾音同時上揚,那樣子真箇可愛極了,但同時也令甫做虧心事的千代害臊不已。
不得不說,這也是千代生平第一回目擊赤條精光的男子,且還是潤玉似的美少年。客觀來說,再怎麼想都是她賺到,遭再普通不過的自己窺視的伊周虧大了吧。
「少主您有聽過『小千代』這名字麼?我曾與他通過信呢!第一次遇著與我之名這般相像的人呢!」千代一副正經八百,實則拚命地扯遠話題,放在稚嫩臉容的認真模樣於伊周眼底很是逗人。
「嗯……?」伊周整齊如直方墨跡的兩眉輕輕一挑,看著千代的眼神越發溫柔,「妳怎麼稱呼我?」
「少主。」千代不明所以的回答。
「妳平時如何叫定子呢?」
「定子。」
「往後也請叫我伊周罷。」他的目光駐留於千代早櫻般小巧的唇瓣,迫切較平時為甚。
伊周的行止與動機令千代甚是不解,她試探性的依循其言喚了一聲:「伊周......?」
千代一雙晶瑩靈眸因些微低俯的臉面,顯得愈加渾圓,她抬頭觀望伊周的反應時,發現自己的一聲竟喚得伊周的神色愈漸柔潤。此外,那抹笑容還和淌著她未曾見識過的靦腆。
照這樣看來,對方希望以名相稱,應該只是純粹的善意與友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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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而,塗籠的木門被唰的拉開,一旁的帷子忽而飄揚,轉乎再度襲了一地。
「姬君,是誰進來了嗎?」出雲之君揉著雙眼,待眼前的薄霧散去,呈現在眼前的是與千代間隔不及半步的伊周。
「少主……,您......和姬君……。」出雲之君大感意外,她沒料著伊周會主動靠近千代。
「妳誤會了,我只是恰有事得當面和她細講,現下說完了,我先遠行了!」伊周戲謔的笑道,隨後趕緊作悠哉樣態的穿過屏風與几帳,離開千代之房,閃避暫時會致使她遭受誤解的地方。
再聽不見伊周的腳步聲後,千代隨手收拾著風箏的製作材料,讓自己忙碌起來,好把方才擾亂一池春水的事物拋諸腦後。
「姬君……,」出雲之君在千代整理用品時語重心長的道:「少主喜歡妳鐵定勝過少夫人。」
千代輕鬆地對待煞為嚴肅的空氣,她的見解大致如此:「他只是把我看作妹君疼,他與大君平時也都少不了戲謔的。」
「不……,少主從沒在少夫人面前笑得那番真誠,亦未曾獨入大君寢房。姬君,雖然您年紀還小,尚能與少主無男女隔閡的往來。可您總有長大的一天,身為外家的姬君,若將來閒言閒語把您與少主綁在一塊,不僅少夫人不好作人,您該如何自處?還有哪位若君願成您的依靠?」出雲之君仔細為千代分析,經她這般提點,千代意識到事態的全貌,她與靜子同為外人,不可與同母胞妹定子作比擬。
醍醐灌頂之後,千代似是大夢初醒,她以理性作為船舵,點頭肯定的道:「我了解了,我會好好撮合少主與少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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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代與出雲之君捧攜著用具快步移動至後殿母屋,仍未掀開几帳,便聽到窸窸窣窣的抽泣與定子的慰語:「伊周不是不喜歡妳,妳要知道,現下的男人們,倘沒在外談情說愛,逢場作戲,便會遭人譏笑不懂風流,正常的很。瞧!千代來了,莫哭莫哭。」
千代趁定子的一句引言掀簾入內,揭開的不只是母屋裡連外人見著都會感到莫名感傷的陳設配色,還有靜子的縱橫淚闌干。
「阿姊您怎麼了?」千代跪走至靜子面前,兩眼透露疼惜。
定子機靈的環顧左右,爾後將千代拉至己側,壓低嗓子道:「事情是這樣的,兄長方才又遠行了,依他的衣著論斷,定是到故太政大臣府院去了,他最近突然心儀於對方家的大君。不巧的被靜子撞見,難過著呢!」
千代恍然大悟,難怪伊周一大清早的就在沐浴薰香,還打扮的如此體面,這下千代已在方寸劃下一撇。
千代將己心的堅定傳達予定子,她古道熱腸的說:「放心好了,從現在開始,我會使出渾身解數,必想方設法將他挽留。」
「千代,謝謝妳了。」定子欣慰與充滿感激的望向千代,輕聲的答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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