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瑞德看著教授離開108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WQFtWA1j3
正如戴維娜所料,當看見傑瑞德神奇地重新出現在教室裡,葛蘭教授第一個反應自然是質問他。傑瑞德當然是隨便胡謅一個理由給他,說最近很缺錢,而自己也沒有興趣來上課,於是整個星期都在鎮內的某間餐館裡打工,沒有回來學校。
他此話一出,全班的視線不約而同地投落到他身上,連戴維娜都一臉訝然地看向他。這是當然啦,他這個理由比瞎說自己生病還要更離譜,但當事人依然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根本不覺得有甚麼問題。然而最奇怪的是,葛蘭教授並沒有再說些甚麼,只是勉為其難地接受他這個「爛理由」。
「不知道教授讓我留下來的理由是甚麼?」傑瑞德從座椅上站起身,把黑色背包隨意地斜掛在肩上,冷峻的面容幾乎沒有一絲表情,「你好像已經得到需要的解釋。」
下課後,葛蘭教授要求傑瑞德繼續留在教室裡,但沒有告訴他原因。戴維娜本來是想留下來等他,卻被他拒絕了。
「當然,你要因為工作而不來上課,我也阻止不了你。」葛蘭教授的語調聽起來平平無奇,沒有蘊藏責怪的意味。他把雙臂環在胸前,背靠著講桌,挑高眉毛繼續說道,「畢竟你的成績並不差,我在批改你的論文時,發現你是所有學生中寫得最好的一個。不僅僅是對心理學有很深入的研究,就連我還沒講到的課題都有運用在論文當中,清晰地表達出來,讓我很好奇當中的原因。要知道可是連擁有相關家庭背景的學生,都無法寫出這麼高水準的論文。」
「很感謝教授對我有這麼高的評價。唯一的原因只是我向來對心理學很感興趣,願意比其他人花更多時間翻閱和搜查資料。」傑瑞德的表情依然紋風不動,只是不以為意地聳肩回答,「如果教授沒有其他重要的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他沒有再多看葛蘭教授一眼,直接往門口的方向走去,準備離開。
「每個人就像一輪月亮,不願意將黑暗的一面讓別人看到。」
正當傑瑞德要伸手扭開門把之際,葛蘭教授卻在他的身後說出一句蘊含深意的話。
「甚麼?」
聞言,傑瑞德身體驀地一怔,握在門把的手緩緩放下來,然後回過頭,狀似不解地看著他。
「這句話是馬克.吐溫說的。」葛蘭教授推了推掛在鼻樑上的眼鏡,擺出一副樂意解釋的模樣,「任何人都擁有屬於自己最黑暗的一面,我們往往都不願意被人發現那個可怕的自己。但坦白說,掩飾又是否真的有用?」
「我不懂你是甚麼意思,你到底想向我表達甚麼?我有沒有屬於自己的黑暗面應該與你無關吧?」傑瑞德的語氣帶著淺淺的不耐,他向來就不喜歡別人要他猜啞謎,像是搞神秘似的。
「也沒甚麼。我只是想盡教授的責任,關心自己的學生而已。」葛蘭教授隨意地聳聳肩,輕描淡寫地回應,「你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你總會明白我的意思。」
他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瞥了傑瑞德一眼後,便拿起桌上的教學書籍,緩步走到他的身旁,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扭開門把走出教室。
望著葛蘭教授遠去的背影,傑瑞德的瞳孔微微收緊,眼底瀰漫著些許警惕。直覺告訴他,這個教授有些古怪,話裡分明是意有所指。他剛剛提到的黑暗......到底是要表達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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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瑞莎悠哉地靠坐在寬大柔軟的沙發上,一邊細口地啜飲著玻璃杯中的血液,一邊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螢幕,觀看著她最心愛的偵探連續劇《神探福爾摩斯》。
「叮噹。」
清脆的門鈴聲驀然在室內響起,將卡瑞莎的注意力從電視上轉移開來。她覺得一定是母親回來了——昨天她收到母親的電話,提到會在這幾天內回家的,於是她快速走到玄關口,輕輕轉動門鎖。
隨著大門打開來,映入眼簾的卻不是她母親的身影,而是一位光頭的男人。他擁有一雙深褐色的瞳孔,唇上長著稀疏的黑色小鬍子,外貌看起來已經有四十多歲,身上穿著深棕色皮夾克和黑色皮褲,配上一對灰色的尼克球鞋,打扮得簡約乾淨。
「相信妳就是魯珀特的女兒——卡瑞莎,對吧?」男人沒有露出笑容,用平緩的聲線開口。
「你是……」她帶著戒備的眼神打量他。
「噢,洛爾,很歡迎你的到來。」就在這個時候,吉爾伯特先生朝著玄關口走過來,做出標準的邀請手勢,微笑道,「請進來吧。」
待這位叫洛爾的男人走進屋內,卡瑞莎把門在身後帶上,皺起眉頭,露出大惑不解的樣子。吉爾伯特先生當然不難理解她臉上的表情,於是耐心地向她解釋著。
「我嘗試向認識的巫師打聽弗羅拉的事,他們都無法從單單一個名字而知道她是誰。」話到此處,他把視線轉移到洛爾身上,「後來洛爾主動聯絡我,說他或許會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誰。」
「我的家族對於巫師界的歷史有很深入的了解,他們平常都向我提起一些巫師界裡不為人知的事跡。我認為我所掌握的資訊有可能幫助到你們。」洛爾把雙手交疊在背後,平和的語氣沒有分毫惡意。
「但你為甚麼會想幫我們?」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盗」,更何況是面對著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卡瑞莎自然會產生強烈的不信任,「巫師向來都不會主動無條件地幫吸血鬼的。」
「小莎!」吉爾伯特先生略顯責備地看著她,似乎表示她這番話是十分無禮。
「沒關係的。」洛爾對他露出禮貌的微笑,表示自己毫不介意,繼而將視線轉向卡瑞莎,坦承地回答她的提問,「也不能說無條件,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想跟那位人類女孩見個面,而我也必須要跟她碰面,才可以確定我猜想的人是不是就是你們口中說的弗羅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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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中午時分,圖書館裡只剩下零星的學生坐在裡頭翻閱著參考書或複習著寫滿筆記的課本。戴維娜正坐在某張長桌前,單手托著腦袋,專注地翻看著一本關於夢境的書籍,表情苦惱得連眉毛都皺成一團。
事實上,除了弗羅拉和那位吸血鬼的身份,在她的夢境裡還有一點是長久以來都讓她百思不解的——
到底為甚麼萊特爾會知道她的名字?他當時又為甚麼會說出她能夠拯救一切那些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在遇見傑瑞德他們之前,她根本沒有跟任何吸血鬼接觸過,更別說曾經與他碰過面。那他到底是怎麼知道她的存在?
「為甚麼還要繼續看跟夢境相關的書?妳不是已經很清楚當中的緣故了嗎?有甚麼還需要知道的?」傑瑞德的聲音毫無預兆地自她的背後響起,嚇得她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
「噢,我的老天!」戴維娜立刻伸手拍著胸口,皺眉對他咕噥道,「拜託你下次出現說一聲好嗎?真的會嚇死人的。」
「甚麼書來的?」傑瑞德沒有理會她的抱怨,直接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有些好奇地問道。
「這個……」戴維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後來仔細地思索一番,她始終認為是應該要告訴他的,於是深吸口氣,換上頗為認真的口吻繼續說下去,「是這樣的,其實有件事一直都讓我覺得很奇怪。」
「是甚麼?」他追問。
「你還記得我之前看過一本關於吸血鬼夢境的書嗎?它當中有提到,我之所以會夢到腦海中的景象,是因為當中有些東西或人物跟我有關連。」戴維娜的語聲帶著濃厚的迷茫和困惑,並把盤踞在心中的疑問說出來,「可我一直以來都不懂那是甚麼意思,我從來沒有跟吸血鬼或巫師接觸過,那他們又怎麼會跟我有關?而萊特爾先生當時又為甚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我根本就不認識他的啊。」
「我記得吉爾伯特先生說過,萊特爾先生在遇害前找過巫師施展綁定術,把他發生的意外記錄到某個人的腦海中,而現在很明顯那個人就是妳。自從知道萊特爾先生身上收藏著那顆鑽石開始,我就覺得他隱藏著很多秘密。他像是一開始就知道妳的存在,知道妳具備某種神秘的能力,所以才會喊出妳的名字。但我不明白當中的原因。」他眉頭不自覺地蹙起,神色稍顯凝重,對此同樣抱著滿腹疑惑,但他知道就算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稍微調整一下情緒,向她問道,「那妳在這些書上有甚麼發現嗎?」
「如果直接叫你去看心理醫生的話,我不覺得算是一個多麼了不起的發現。」戴維娜輕輕嘆了口氣,無奈地搖著頭說道,接著把書本闔上,側過臉看著他,「對了,剛剛葛蘭教授叫你留下來做甚麼?」
「算是訓話吧。」傑瑞德聳聳肩,展現出難得的幽默。
「哈,小學生嗎?」戴維娜被他逗得笑出聲來,故作打趣地問道,「那他是跟你分享豐富的人生經驗,還是只是沉悶地說一堆大道理?」
正當傑瑞德要開口應答時,感覺到口袋裡傳來輕微的震動。他下意識地掏出手機,發現是卡瑞莎發送過來的簡訊,於是毫不猶豫地用手指滑動螢幕,點擊查看。內容大致是說,有一位叫洛爾的巫師到訪,並且希望與戴維娜見面,透過法術連接她腦海裡的夢境,從而找出弗羅拉的身份,
看完簡訊的內容,傑瑞德剛剛鬆開的眉頭又再度皺起來。見他再次緊鎖眉頭,神色變得複雜難懂,戴維娜不由得擔心起來。
「怎麼了?」她看著他,疑惑地問道,「是發生甚麼事了嗎?」
「妳猜——」傑瑞德把手機重新塞回口袋裡,語帶試探地問道,「妳可不可以找到一個理由,向埃絲特解釋今晚會離開學校一陣子?」
「這是甚麼意思?」她不解地追問。
「剛剛小莎傳簡訊過來,說有一位叫洛爾的巫師想跟妳見面。他希望透過法術進入妳的夢境,讓他能夠查證弗羅拉的身份。」
戴維娜沒有即時開口回應,彷彿在思考著甚麼。她心裡不禁想起埃絲特,想起她今天早上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幸好今晚她會去參加學系舉行的聯誼派對,這樣就可以隨便編個謊言混過去。要不然,她還真的不想讓埃絲特獨自留在學校裡,免得她會胡思亂想。
發現她突然沉默下來,傑瑞德以為她是打算拒絕,於是主動開口:「如果妳不想去的話,我們可以用其他方法……」
「沒關係,我會去的。」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戴維娜便二話不說答應下來。她抬眼望著他,聲音堅定無比,「是我說過要幫你們的。如果他能夠透過我夢境找出甚麼線索,應該沒有比這個更實質的方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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