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沉睡的兔子,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四人都陷進沉默之中。桌上一片狼藉,白竹頭疼地揉揉太陽穴,活死人此毒失傳已久,就算是陰間給自己的訊息,也只有解毒而已,卻沒有說爲什麽會有人控制活死人,甚至有樂譜在手,也毫無頭緒。
太陽逐漸下山,四人靜靜地坐在桌前,赤歡忽然聽見動靜,挑挑眉頭,只見原本在沉睡的兔子睜開了眼睛,眼睛變成灰白,直接就想往赤歡的方向衝去,幸好昀兒早就設了仙障。四人看見兩隻兔子被擋下,都鬆了一口氣,白竹隨意地撥琴,兩隻兔子更猛烈地撞向仙障。
她挑挑眉,看了鄭靖等人一眼,三人會意各自施了一個障壁,以防白竹彈奏時誤傷他們。
她確定三人準備好后,試著照著樂譜彈奏,兔子卻沒有像想象中靜下來,反而比剛才更用力地撞向仙障。白竹愣了愣,把更多的仙力聚在指尖,默念了一次樂譜,再一次彈奏起來。
「赤歡,你不覺得,這兩隻兔子的狀況,和那天我們在宮裏見的完全不一樣嗎?」鄭靖仔細地看著兩隻兔子的模樣,皺著眉頭問道。
赤歡盯著兔子看了一陣子,點點頭,「不但和先帝不一樣,和那天昊師兄的模樣也不一樣。」昀兒聽見兩人的對話,也皺起眉頭,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大手一揮,兩隻兔子被昀兒設下的障壁,壓得血肉模糊。
白竹來不及反應,生生地停住了彈奏,琴弦因而斷裂,她不理會被自己弄壞的琴,連忙走到昀兒身旁,生怕還是傷到他,確定沒事后才道:「怎麽突然就殺了他們?」
昀兒看著還剩下的血丹,放了一顆在水中,割破自己的指頭,滴了一滴血進去,一陣黑烟冒了出來。
白竹愣了愣,眼中閃過了然,按住他的指尖道:「難怪說這樂譜不能亂用,是用了也不會有效。」
赤歡和鄭靖迷惘地盯著兩人,白竹想了想,又拿了一個杯子倒了一點清水,把剛才沾了昀兒的血的手指放了進去,然後招招手,示意赤歡走過來,她迅速地劃開他的手指,一滴血落盡杯中后,連忙用著仙力止血。
杯中的兩滴血,融在一起后,一陣黑烟像剛才一樣冒了出來,她解釋道:「黑蛟族的血與魔族的血相剋,一旦相遇就會這樣,那就説明,活死人毒方,是有那人的血才有效。」白竹看著被弄壞的琴,和在地上一角的血跡,「要是昀兒不殺了他們,漓就有機會看見這一切了。血,才是一切的關鍵。」
她眼中閃過失望,收好兩個書簡,昀兒拿著壞的琴跟在身後,赤歡和昀兒對看了一眼,默契地收拾房中的狼藉,然後關上門,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般走出竹林。「那現在怎麽辦?」赤歡追上白竹問道。她腳步頓了頓,扭頭苦笑了一聲,「順其自然。」
三人同時愣了愣,白竹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對著鄭靖道:「把琴給我,我去修琴。」鄭靖默默地把琴遞了過去,她腳步頓了頓,「今晚不用等我回來了。」語畢徑自消失在走廊的盡頭,絲毫不讓他們反應過來。
鄭靖嘆了一口氣,他從來沒看過白竹這般模樣,剛想走進房間,昀兒拉住他道:「你今晚別等她,她今晚應該不會回來了。」他愣著點點頭,一臉擔憂又不解地模樣讓赤歡和昀兒無奈地搖搖頭,昀兒解釋道:「她如此失望是因爲她以爲可以阻止漓向人下毒。」
「我明白,她以爲這樣就能阻止他,把人變成活死人。」鄭靖點點頭道,看著早就空空如也的走廊,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只是我以爲,她會把事情説出來,而不是獨自承擔。」他趁著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把房門關上。赤歡和昀兒對看了一眼,同時嘆了一口氣,沉默不語地回到房間。
「姑姑這樣還能瞞多久?」昀兒一關上房門擔憂地道。
赤歡搖搖頭,「姑姑心急了。」
「誰會不急,你試想想,所有藥材都放在你眼前了,甚至丹方也有了,但是就因爲自己仙力全失,而無能爲力。誰會不急,誰會不失望,特別是這關乎多少人的性命。」昀兒無奈地搖搖頭,把手擦了擦就躺在床上。赤歡看著他這般模樣,眼中露出心疼,輕輕地吹滅了蠟燭,走了出去,他擡頭看著天空中的星辰,今晚注定是不眠夜......
一陣琴聲在竹林中響起,赤歡還以爲自己聽錯,走近一看,這才看見本來說去修琴的白竹,居然坐在竹林,眼露憂鬱地彈奏著。赤歡本想離開,但看見她這般模樣,腦中閃過那時在七星山上白竹和昀兒的模樣,他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走了過去,「你不是說去修琴嗎?」
琴聲戛然而止,她扭頭看著赤歡,臉上露出倦意,「其實,還有一個方法沒有試過。」她看著樂譜,一首完全不一樣的琴曲慢慢流出,赤歡愣了愣,驚訝地看著樂譜,這樂譜居然從尾彈著又是另外一首曲,一曲結束。白竹無力地垂下兩手,看著赤歡,「這才是解答。」
「你剛才爲什麽不......」赤歡不解地問道。
白竹勾起一絲苦笑,搖搖頭道:「這只能阻止他控制,治本而已,最終還是會讓他帶來災禍。」赤歡嘆了一口氣,他終於明白白竹的失望,就如昀兒和鄭靖所言,她是想阻止人變成活死人,而打消他的念頭的唯一方法就是,讓他知道不單只有他能控制活死人,但,活死人的毒的中心是漓的血,知道了解藥,知道了樂譜,也無補於是。
白竹無奈地擡頭看著在竹葉之間,隱隱約約露出的天空,勾起一絲無奈又帶著悲傷的笑容,「這該死的天命......」赤歡喃喃自語地道:「對啊,這該死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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