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奕睜開眼睛,看著這又是熟悉,又帶點陌生的環境,猛地坐了起來。風信冬正好推門而進,手上拿著一堆紅紅綠綠的瓶子,瞟見墨奕帶著迷惘的目光,勾起一絲笑容,「醒來了?」
墨奕點點頭,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我是太久沒喝酒了嗎?怎麽就醉得睡過去了。」風信冬聳聳肩膀,當作是認同他的説法,墨奕坐在桌前,看著這些瓶子,向著對面的風信冬投去疑惑的目光。風信冬指指他的頭,分別從不同的瓶子倒了一些在碗中,一邊攪渾著,一邊道:「這是凡間百姓染髮的方子。」
「爲什麽要......」墨奕眼中忽然閃過了然,嘆了一口氣,盯著風信冬問道:「夜恆是不是派兵跟蹤我了?」風信冬的手頓了頓,苦笑地點點頭,側頭示意他坐在自己的旁邊,墨奕乖乖地坐了過去。
「對不起,又為鳳族添麻煩了。」
風信冬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仔細地為墨奕塗著染髮藥,墨奕等了一會兒他還是沒有回答,只好裝作好奇的,拿起桌上的瓶子,每一個瓶子都仔細地標簽著,摸著熟悉的字跡眼中露出無奈。風信冬看著髮絲都染上黑色后,輕輕地拭去,墨奕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張張嘴剛想道謝。
風信冬擺擺手,打斷他的話道:「我不是因爲你才這樣做,而是你在凡間太顯眼的話,也會牽涉到我們吧。誰也知道有一個白髮男子從鳳栖島走了。」
墨奕無奈笑了笑,這是嘴硬心軟啊。他拍拍風信冬的肩膀,就想離開。風信冬連忙追上,在他前頭走著,墨奕愣了愣,跟著他走,走到他從來沒到過的地方。他指指遠處,墨奕剛把紫劍拿出來,風信冬便把一把平平無奇的劍遞了過去。
「用這一把吧。你不論是用哪一把劍,在凡間都過於顯眼。這把只是鳳族弟子都有的劍。用吧,這是我們鳳族最後的禮物了。」
墨奕接了過去,臉上帶著感激,踏上劍便從鳳栖島離開。風蕭倫從暗處走了出來,看著墨奕的背影,「希望你能尋到她啊......」
「聽説七星山在這次西漠的武林大會,拿到不錯的成績啊。」
「對啊,這七星山還真厲害啊,還不到兩年就在江湖上有名。」
「是啊是啊,這真厲害。」
墨奕一到西漠,還沒進城門便聽見這話,他愣了愣,七星山居然重出江湖了。他把令牌遞了過去,在城門守著的士兵看著令牌上的名字,「你就是鄭靖?」墨奕點點頭,幸好這令牌一直留著,要不然也不知道能怎樣進王都。
士兵們對看了一眼,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我皇等了公子很久了,公子請。」墨奕眼中飛快地閃過驚訝,周圍的百姓都帶著好奇的目光,他連忙壓下自己的帽子,疾步跟著士兵走去。士兵的腳步頓了頓,墨奕擡頭看著宮門嘆了一口氣,兜兜轉轉,居然又再一次踏進宮門之中。在皇宮之中的士兵,像是知道他是誰一般,經過時都恭敬地鞠躬。
「等你很久了。鄭靖。」邢傲南一身皇袍,勾起一絲笑容看著他道。墨奕挑挑眉頭,脫下帽子看著他,像是在探究剛才士兵那話的意思。
邢傲南走到他身旁,勾著他的肩膀,一邊走進書房一邊道:「不是我想見你,是有人吩咐我要在這裏等你。」他把茶具拿了出來,純熟地倒著茶,墨奕嘆了一口氣,怕是七星山的人不是赤歡,就是昀兒吧。他張看了四周,眼中閃過探究,「嵐琳呢?」
「我家那個妹妹,跟著赤歡跑了。」邢傲南眼中帶著無奈,與他現在身份不符的揉揉太陽穴,把一杯茶放在墨奕的面前,墨奕點點頭小聲地道:「原來是赤歡啊。」邢傲南聳聳肩膀,當作聽不見墨奕的話,徑自把墨門的玉佩放在桌前。墨奕拿起玉佩,眼中帶著無奈,「這是赤歡,還是昀兒的意思?」
邢傲南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是他們的意思,說是按照他們的意思,就會告訴我如何得到田心的歡心。」墨奕白了他一眼,嘆了一口氣,「都過了多少年了,是不是放棄比較容易。」
「才不要,都幾多年了。我都把大臣們提親都狠狠地推下了,要是田心不肯進宮,我快要把皇位退下了。」邢傲南話中帶著幼稚,但這也證明他對田心可是一片丹心,墨奕無奈地搖搖頭,輕輕地敲敲桌面,「你不知田心要的是什麽嗎?是白頭到老,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傲南,你真的做得到嗎?」
墨奕喝了一口茶,看著邢傲南沉默的模樣,居然想起了前世的自己,那時候剛當上人皇,各族都想籠絡人皇,畢竟要是和人皇拉上關係,約束森林中的好處都能分一杯羹。只是那時候剛好有了石頭怪這些事情,風雅夏名正言順地進宮,也沒有人再反對他們而已。
「我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這也是我的希望,我不想田心落得像我娘的下場。」邢傲南眼中閃過悲傷,這也是他堅持要娶田心的原因。墨奕眼中閃過安慰,沉聲喊道:「田心姑娘你這可滿意?」
邢傲南還沒反應過來,田心便推門而進,眼中帶著無奈看向墨奕,「就不能讓我再聽聽這些話嗎?」
墨奕聳聳肩膀表示無奈,把杯中的茶水一喝而盡,早就猜到田心聽見自己的消息,稍作推測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定會馬不停蹄地用盡方法進宮,只是沒想過那麽快而已。田心瞧見他的反應,無趣地坐了下來,把自己帶來的包袱放在桌前。
田心猶豫了一陣子,緩緩地道:「人皇你......不,鄭靖你和姑娘的事,我都知道了。」墨奕瞟了邢傲南一眼,點點頭,把玩著手上的茶杯,等著田心的下文。田心把包袱推了過去,眼中帶著堅定,「我不信姑娘那麽容易就羽化,那可是姑娘啊。」
邢傲南瞟見墨奕的神色,輕輕地推了推田心,雖說田心的年紀比自己大,但她的城府可不夠深,可不像他一般懂得觀言察色。墨奕瞧見他的動作,無奈地搖搖頭,「田姑娘和我都是同一種人啊,一旦認定了一樣事情,就不會放棄。」他的視綫有意無意地在兩人之間來回,田心突然會意他話中的意思,漲紅了臉低下頭。
「你打算去哪裏?墨門嗎?」邢傲南自然是明白墨奕的意思,在桌下牽著田心的手,故意地問道。墨奕把玩著手上的玉佩,若有所思地從懷中拿出眉白石,眉白石的光芒指向的方向再一次改變,光芒比以前光亮,方向指向了墨門所在之處。
墨奕眼中閃過無奈,搖搖頭,「去七星山。」
邢傲南愣了愣,「他們不是把玉佩給你就是想你去墨門嗎?」墨奕臉上帶著堅定,眼中帶著笑意,「這兩個孩子鬼主意還真多。不愧是阿夏教出來的孩子,怎麽現在才明白啊。」邢傲南和田心對看了一眼,都不明白墨奕話中的意思,墨奕勾起一絲笑容,看向蔚藍的天空,阿夏,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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