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見蘇季的叫喊,都走到門前。
「聽説人皇辦宴會,怎麽能不邀請我啊?」阿熏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身後跟著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
阿熏瞟眼風雅夏,便想擡手打下去,在她身旁的小季連忙握著她的手,阻止道;「阿熏姑娘,你不是代表天界來赴宴的嗎?」眼中帶著明顯的殺意。阿熏收回了手,眼中閃過厭惡,「你可想清楚,你護著的人,可是傷了天界太子的人。」
小季剛想反駁,風雅夏走了出來,「阿熏姑娘,我可沒有動劍,是殿下不守信,被天雷懲罰,與我可沒半點關係。」阿熏語塞,的確,是太子想傷人卻被反傷。
衆人聽見都竊竊私語,本來阿熏的聲譽在各族已是臭名遠播,這下更是讓太子也丟臉了。聖戰時,阿熏忽然出現在太子身旁已讓人生疑,更是有傳聞說她爲了當太子妃,施展媚術,逼得太子妃跳下誅仙台。只是礙於各族和天界都有所交流,很少能像鳳族和狐族般,當面反駁。
「有貴客到,本皇自是會招待,只是,姑娘身後的人,爲何不露出真容示人。」墨奕一邊走前,一邊說道。目不轉睛地看著阿熏身後的人。身穿斗篷的人聽見,緩緩伸出手,把掩臉的帽子放下,居然是在都城后不見蹤影的趙木,只是他的臉呈現一種奇怪的紅色,眼眸的顔色變成了青色。
「人皇誤會了。是在下的面容實在怪異,怕嚇倒衆人,故以斗篷掩蓋。」趙木尖聲地説道,語氣中卻沒有絲毫歉意。墨奕臉色平靜地點點頭,對著在身後的白言道:「請貴客入座。」
「人皇客氣了,我們只是來送禮的,不單是人皇,衆族都有份。」趙木拒絕了入座,依舊站在殿前,對著阿熏點點頭,阿熏眼中的怒意一閃而過,手中變換著不同的手勢,一個陣法隨即在她手中形成,然後慢慢消失。阿熏最後厭惡地看了風雅,消失在衆人面前。
衆人眼中露出迷惘,都不懂兩人在打什麽啞謎,過了一陣子,忽然有一個人喊道:「不好,我族受到了攻擊。」衆人看去,那人手中拿著一塊玉佩,正在閃爍著紅光,這是每一族都通用的顔色,只有族地受到攻擊時,用來通知族長。那人也不顧真假與否,匆忙地向墨奕告辭,就御劍離開。
衆人看見,皆是倒抽一口涼氣,都從懷中拿出玉佩,一個接著一個,都亮起了紅光,衆人臉色一變,看向墨奕,後者眉頭輕皺,點點頭,「有家,才有國。沒有了族人,保護三界也沒有了意義。諸位速速回去吧。」衆人連忙道謝,紛紛御劍啓程。最後大廳中,只剩下風雅夏和小季兩位族長,手中的玉佩同樣閃著刺眼的紅光,但兩人臉色如常,絲毫看不見着急。
「阿夏,你不回去嗎?」趙木的聲音突然改變,聲音變得低沉,眼神也突然改變看向風雅夏。風雅夏聳聳肩膀,淡淡地道:「走了,他們就會停止嗎?」趙木,不,是漓搖搖頭,攤開手道:「我只是告訴他們什麽時辰族長會不在,可沒有能力掌控他們。」
風雅夏點點頭,眼中更是顯得不在意,隨手拿起一瓶酒喝了一口道:「那就是了,那我爲什麽要趕回去?」漓愣了愣,看著她這般模樣,眼中閃過訝異,一把抓住她的手,卻被她直接甩開,厭惡地看著漓道:「你幹什麽?」
「你分明就接受了繼承,但你爲什麽還是不記得我?我是漓啊!」漓有點激動地喊道。
風雅夏眼中帶著了然,點點頭,「我知道你是漓啊。」
漓眼中閃過喜意,但下一句卻讓他跌進谷底,「但是,我繼承的時候,問了前世的記憶,長老們說,我的前世好像對於自己的記憶很痛苦,然後求長老,重生后切勿把記憶繼承,説是不想再回憶起。」風雅夏語氣中的平靜,讓在殿中的人都確信她沒有了前世的記憶,沒有人能把這些情緒掩蓋得那麽徹底。
「不,不,不!」
漓不敢相信地看著風雅夏,但後者像是看著陌生人般看著他,沒有一絲憎恨。漓把視綫轉到一臉沉思的墨奕,衝了過去,快得站在墨奕身旁的白言也阻擋不了,漓掐著墨奕的脖子喊道:「是不是你!你對阿夏做了什麽?」
墨奕勾起一絲笑容,眼中帶著明顯的冷意,「我可以做什麽?你別忘記,我是在你面前羽化,我能做些什麽?」漓慢慢冷靜下來,鬆開了手,勾起一絲笑容看著風雅夏,伸出了手道:「忘了也好,忘了也好。阿夏,跟我走吧。」
風雅夏愣了愣,脫口而出問道:「爲什麽?」漓眼中露出害羞,配合著趙木的奇特外貌,顯得異常恐怖,「我和你説説以前的事。你跟我走,我就不再和太子合作。」
她眼中露出動容,踏前了一步,有興趣地問道:「要是我跟你走,被你殺了那幾萬人的魂魄,會還給陰間嗎?」
漓愣了愣,眼中閃過難堪,「這……不可能。」她眼中帶著了然,退後了一步,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模樣,又喝了一口酒,淡淡地道:「那我爲什麽要跟你走?我又不傻。」
在身旁的小季,和昀兒等人都無奈地看著風雅夏,要不是這場合不對,她真的會被他們罵死,這麽緊張的時刻,她居然把敵人放在掌心中玩弄,這不是把他們都往死路上推嗎?漓也察覺到被風雅夏耍了,眼中閃過怒意,「你會後悔的。」便想轉身就走。
「等等!」風雅夏喊道。漓轉身還沒來得及反應,風雅夏便把匕首插進趙木的胸口,漓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她,風雅夏眼中帶著冷意道:「你為各族帶來這麽大份的禮物,這一點點的代價,還是要承受的吧。」
趙木的眼睛漸漸變得渙散,聲音也再一次變尖,用著最後一絲的力量喊道:「主人,你不能這樣抛棄我……」趙木漸漸沒有了氣息,風雅夏鬆開手,看見身上被血跡弄髒,連忙念了一個潔身咒,確定身上沒有血跡后,才走到墨奕面前。
她恭敬地鞠躬道:「人皇,請把這人的屍體交給在宮殿中的智者老人,為他驗屍。確定無害后,交給西漠以此安慰都城死去的百姓,此人為西漠先帝的太監,可背叛西漠,讓西漠的都城百姓全數變成活死人。」風雅夏本想直接和墨奕說趙木的屍體交給西漠,但想起他沒有了鄭靖時的記憶,只好解釋道。
墨奕點點頭,遞了一個眼色給白言,白言會意,拍拍手兩個壯丁從暗處走出,風雅夏這才發現這兩人是魔族的,他們純熟地擡起屍體就離開了,地上不留一絲痕跡。
「兩位族長今晚都受驚了,今晚就到這裏,明日再商議。」語畢便轉身離開,兩人對看了一眼,對著他的背影鞠躬。白言緩緩走到兩人面前,「兩位請跟著在下,在下會帶你們到今晚休憩的宮殿。」兩人點點頭,昀兒等人也跟著他一起離開了大殿。
「你真的不用回去狐族嗎?」風雅夏一邊走一遍問道。小季搖搖頭,眼中閃過狡猾,「爹早就有所防備,還說千萬別回去。」風雅夏閃過了然點點頭,「那就好。」
「姐,你呢?」小季有點好奇地問道,畢竟狐族是有所防備自己才會如此平靜,但風雅夏要是沒有防備還是那麽平靜,這才不對勁吧。風雅夏側頭,眼中帶著調皮,「秘密。」小季嘖了一聲,沒有追問下去,這也的確是秘密,只有鳳族特有的能力,雖然以前已經算到鳳族會有危險,但是只有族長知道,某些星辰的異動會讓族長知道鳳族會在什麽時候有危險,以作出適合的部處。
白言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個分叉口,有著另外一個人站在那裏,等待著指示。白言頓住腳步,轉身和小季道:「狐族族長,請跟著這位小仙到休憩的宮殿。」小季 點點頭,勾起一絲笑容,衝著風雅夏道別后,斂去笑容,小聲地和帶路的人道:「帶我去見人皇,有要事要稟報。」
「師父,我現在才知道你和人皇認識啊。」等著小季離開后,風雅夏走到白言身旁道。白言眼中的慌張一閃而過,「我不是有心隱瞞的,那時在仙界時,雖然有懷疑過奕川就是人皇,但是又沒有證據,只好把懷疑放在心中。」
風雅夏拉了拉自己衣袖,輕輕地搭著白言的肩膀,白言眼角瞟見只帶著眉白石手鏈的手腕,疑惑地看著她。她故作神秘地小聲道:「不是因爲眼中只有師姐,才忘記了吧。」白言無語地看著她,頓住腳步,「你這孩子,就知道胡説八道。」
他指了指在風雅夏身旁的宮殿,「到了,我就不進去了。」風雅夏順著他的視綫看去,紫竹閣三字映入眼中,她勾起笑容點點頭,毫不猶豫地踏進門中,在身後跟著的顏君等人向白言道別后,也分別走進門中,門緩緩地關上。在門外的白言,眼中帶著無奈,「是我多慮了,雅夏真的忘記了前世啊……」
坐在房中的風雅夏,摸了摸手腕,銀鐲再一次在腕中出現,略有所思地摸著銀鐲。「怎麽了?」顏君推門進來,看著她這般模樣問道。
風雅夏沒有回答,問道:「他們睡了?」顏君點點頭,就是確定他們都睡了才能過來。風雅夏露出一絲苦笑,「這紫竹閣,是我以前一直住的地方。」
「什麽?」顏君驚訝地道,像是察覺自己的聲音太大,連忙壓低聲音道:「你這是被發現了嗎?」風雅夏搖搖頭,臉上出現倦意,「沒有,今天一切都是在試探我是否真的不記得前世,要是我剛才遲疑了才走進來,那我在宴會上的一切就白費了。」
顏君這才鬆了一口氣,摸著她的臉頰道:「爲了能留在他身旁,你還真是……」風雅夏勾起一絲笑容,手習慣地轉著銀鐲,不但要騙過墨奕,也要騙過漓,不論是誰,看穿了自己是在裝的話,那就和前世沒有分別了,不能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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