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白竹緩緩睜開眼睛,環視了一眼這純白的空間,嘆了一口氣,皺著眉頭盯著眼前穿著一身紅衣的女子,淡淡地道:「我不是說你不要再我眼前出現嗎?」
「我也不想出現,只是,你心裏面好像不是這樣想。」
白竹愣了愣,眼中帶著不解地看著她,「你不怕最後誰也保護不了嗎?」女子看透白竹的眼神問道。
白竹腦中閃過最後昀兒的聲音,苦笑看著她,「你該不會是要勸我,要是想保護他們,就不要吞下火金果吧?」
火金果是鳳族特有的果實,只有鳳族祖先認同的未來族長才有資格吃下,傳説吃下后便會仙力大增。
女子嚴肅地點點頭,「不成爲族長,就可以避開你和他的互相牽引的天命。」
白竹看著女子,想了想,搖搖頭,「我的記憶不是也在火金果中嗎?你是真的為我著想,還是不想讓我知道以前的事?」女子避開白竹的眼神,帶著一絲着急道:「主人,我怎麽會害你呢?」白竹搖搖頭,搭在女子的肩膀,眼中帶著通透,對上女子的眼睛道:「回去吧,你不是我,我不是你。你只是看著以前的一切所生成的怨靈。」
女子深深地看了白竹一眼,白竹眼中帶著堅定,女子自知説服不了白竹,慢慢化成一顆小點,飄進白竹的胸口后消失不見。
白竹緩緩睜開眼,看著熟悉的床幔,手上傳來的溫熱,微微側頭看,昀兒伏在床邊,緊緊地握著自己的手,好像怕她消失不見一樣。她眼中閃過一絲暖意,勾起一絲笑容,輕輕地摸著昀兒的頭髮,腦中居然閃過以前孩提的他,小小一個,現在居然長這麽大了。
門緩緩地推開,風信冬看著已經醒來的白竹,剛想説話,她連忙搖搖頭,指指昀兒示意別吵醒他。白竹靜靜地坐了起來,向著昀兒施了一個睡咒,小心翼翼地抱他上床,幫他蓋好被子后,才掩門走了出去。看著一切的風信冬,眼中露出驚訝,每一次看見白竹這般貼心的行爲都有些不習慣,在他心中白竹永遠是那個不懂事的小孩。
「我睡了多久。」白竹活動一下筋骨,手臂上的傷口也結痂了,身上的内傷好像也好像好了不少。
「五天。」
語畢,風信冬皺著眉頭,輕輕地敲敲她的額頭,「你還知道你傷得有多重,到鳳族的時候只剩下一口氣。」他無奈地搖搖頭,看著白竹還是有點蒼白的臉色,把想説教的話都吞回肚中。
「司命呢?」
她想起在坐騎時,司命的狀態也不是很好,連忙看向風信冬。
他聳聳肩膀,指了指對面的房間,白竹側側頭,心中有著一絲不安,推門走了進去。司命看著突然推開的門,神色中充滿驚慌,手上的糕點差點掉下,看著進來的是白竹,也不顧手上的糕點,一把抱住她,「阿夏,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來了。」
「顏.....顏君......」白竹嚇得也不叫她司命,叫回她的真名。看著顏君的喜悅,鬆了一口氣,「顏君啊,你是真的擔心我嗎?」白竹看著桌上的一片狼藉,顏君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我也不知道爲什麽,醒來之後,就一直覺得很餓。」
「那是自然,風佩玨那禁咒。要是凡人就沒命了,你只是元氣大傷,已是慶幸。」風信冬走了進來道。
白竹聽見,自是知道風信冬已經幫她解開了禁咒,慶幸地拉著顏君的手,輕輕地輸進仙力,顏君像是知道她想做什麽一般,輕輕地安慰道:「阿夏,我真的沒事了,冬兄都幫我調理好了。」
白竹沒有説話,只是低頭看著地下,顏君彷佛知道白竹在想什麽,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傻瓜,你不是故意的。怎麽這般自責。」白竹勉强地勾起笑容,眼中卻帶著歉意。要不是夢晨最後的犧牲,自己怕是也不能站在這裏。想到這裏,又嘆了一口氣。
「又嘆氣,什麽福氣都被你趕走了。」顏君無奈地搖搖頭道。她看著風信冬,連忙使了一個眼色,示意把白竹拉走,要不然白竹會一直在自己面前自責。風信冬會意點點頭,一邊衝著顏君道:「你好好休息。」然後直接把白竹推著走了出去。
白竹走了出去,看著陽光打在地上的模樣,居然想起鄭靖最後化爲一束光的模樣,手不安地捏著自己的手指,咬咬牙問道:「歡兒呢?」
風信冬看著她的神色,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道:「你別用赤歡做藉口,我知道你想問的人不是他。」白竹震了震,抿嘴看著他,默默地等著風信冬的回答,「那人沒事,你家的那個好師父,早就去了約束森林。」
她挑挑眉頭,驚訝地看著他,難以置信地道:「你說師父去照顧阿......」他眼中露出明顯的不滿,白竹只好把話收回。
「赤歡一直在小屋中看書。」風信冬冷冷地補了一句,白竹剛剛踏出的步伐,又收了回來,看著還是一臉生氣的風信冬,她一把抱住風信冬,小聲地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吧。這五天,又要爲我們解毒療傷,又要操心鳳族的事。」
風信冬聽見這像是道別的話,心中忽然有些不安,低頭看著白竹,這才看見她眼中的堅定,驚訝地鬆開了她,知道她的想法般,眼中閃過心疼問道:「你決定好了嗎?」
她點點頭,「只有這樣。你們才不會再因爲我受傷。鳳族也變得安全,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因爲我而受傷了。」她堅定的目光,讓風信冬知道他無法再勸説。不知何時已經醒來的昀兒,隔著一扇門聽見了白竹的説辭,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屏下一切的情緒,再一次躺回床上。
白竹慢慢走向小屋,看著屋中的事物,嘆了一口氣,才輕輕推門走進赤歡睡着的房間。只見房中散開著不同的書,無一不是有關符咒,在中央是白竹一直在看的活死人書簡。她靜靜地幫他收拾著,伸手想喚醒他,但看見赤歡眼下的青影,又心疼地收回了手,悄悄地踏出房間,走進隔壁的書房。
她把話都説得那麽美好,像是只要自己回復了前世的記憶,有了族長才能繼承的上古仙力,就能把一切瑣事都解決。但是真的有那麽簡單嗎?白竹摸著手腕上的眉白手鏈,神色中露出疲倦,怎麽我們想要的平凡生活,都距離我們這麽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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