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了嗎?」
昀兒看著司命站在竹林前沉思的模樣,小聲地問道。司命扭頭看著昀兒,勾起一絲笑容,點點頭,伸手正想默默昀兒的頭,昀兒卻避開,一臉正色地道:「我不是小孩了。」
司命愣了愣,無奈地搖搖頭,勾起一絲笑容,沒有回答他,只是蹲了下來輕輕摟住他,「白竹就拜托你們了。」語畢放開他,看著在不遠處的白竹,挑挑眉頭,看著她道:「我儘快把你想要的消息帶回來。」
白竹知道自己被發現,也不躲在暗處,緩緩走了出來,勾起一絲笑容點點頭,搭著昀兒的肩膀道:「我們等你。」
司命眼中閃過一陣暖意,看了一眼昀兒,站上劍上,消失在兩人眼前。昀兒看著司命消失后,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白竹忍著笑容,安慰道:「你不是有玉佩可以通信嗎?」
他點點頭,隨後才意識到白竹爲何會知道,他微微擡頭,看著身後的白竹,白竹還是勾起笑容,一臉平靜地看著他,捏了捏他的臉頰,「不要以爲只有你會什麽都知道啊。」
昀兒沉默了一陣子,無奈地看著白竹,後者卻把視綫固定在天空,昀兒眼中閃過疑惑,「你不是來送司命的嗎?」
白竹微微地搖頭,眨眨眼裝作驚訝地看著他,語氣帶著一絲調皮道:「誰説我是來送司命的?」昀兒知道白竹在開自己玩笑,嘖了一聲,也像她一般看著天空,忽然有三人從天而降。
三人只是看著白竹,沒有任何動作,直到白竹拿出一塊令牌,三人連忙跪了下來,「參見貴人。」白竹把一份樂譜遞了過去,三人對看了一眼,她淡淡地道:「見令牌,如見閣主。」
三人連忙低頭,白竹掃視了三人一眼,冷淡地道:「有關這樂譜的消息,越多越好,不惜一切。」
「諾。」三人齊聲道,然後消失在兩人面前。昀兒皺著眉頭看著,「你怎麽不讓司命去,找凡間的不會沒有結果嗎?」
白竹搖搖頭,看著手上的令牌,「這是董清的胭紅閣,會樂的人比較多,而且也沒有那麽顯眼。」昀兒點點頭,的確要是讓一個仙使去看有關樂的消息,誰也會覺得奇怪,司命也容易陷入危機之中。
白竹把令牌收回懷中,帶著可惜地道:「這令牌本想交給傲南,可惜了,他是一個容易失去根的孩子。」昀兒也一同嘆氣,要是有了這令牌,他如多了一個右臂一般,很多事情都能省去許多麻煩。白竹有意無意地揉揉手腕,習慣地擡頭看著天空,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昀兒看著,眉頭再次緊皺,「你還是有事瞞著我。」
她的動作頓了頓,慢慢收回視綫,卻不敢對上昀兒的視綫,苦笑了一聲,閉上眼睛,這孩子真的......是我的天敵,什麽都瞞不了他。
她指著天上那顆亮得不像樣的星星,「我們啊,沒有時間了。」她無奈地道,看著昀兒似懂非懂的模樣,嘆了一口氣,眼中露出悲傷,「鄭靖他,不知道何時就會......那個時候的他......是誰我也不知道。」
昀兒不忍地低下頭,避開她的視綫,白竹眼中的悲傷,讓人覺得心疼,也讓他想起那時强忍著悲傷,强忍著跟著墨奕川羽化,照顧著自己的她,他忍著自己的情緒,聲音顫抖地問道:「你......爲什麽不告訴他?」
「告訴他什麽?告訴他,你是我愛的人的轉世?還是告訴他,你的命運,就是要爲了三界而犧牲?」
白竹有的沒的拍著昀兒的肩膀,神色平靜,嘴角勾起一絲笑容,微微搖頭地輕聲地道。白竹的聲音輕輕地飄進昀兒耳中,他愣了愣,擡頭看著白竹,眼中閃過驚訝,每次這個時候,他才會感受到白竹是大人的模樣。
昀兒嘆了一口氣,眉頭緊皺,確實要是白竹告訴了鄭靖他的命運,白竹所做的一切,就像是有目的,誰聽見了,恐怕也不好受。白竹看著他這般反應,便知道他想到自己的擔憂,苦笑了一聲,輕輕地揉著昀兒的眉心,淡淡地道:「他會怎麽想.....我做的一切是因爲想保住三界的希望?還是說,我愛上他,是因爲他是小奕的轉世?」
「他會聽你的解釋的啊。」昀兒小聲地説道,顯然這句話也不能説服自己。
白竹嘆了一口氣,眼中閃過悲傷,「不是相信與否,而是,不論信,還是不心,這裏......」她撫著自己的心口,用著更輕的聲音道:「都會留下傷痕。」
「所以,昀兒,讓我們都好好珍惜,這一段時光。」白竹略有所思地道。昀兒聽見她語氣中的欲言又止,眼睛睜大,嘗試看清白竹眼中所想的事,卻被白竹輕輕地蓋住了雙眼。微風吹過,竹葉隨風搖擺,發出了聲音,在此時卻莫名地感受到蕭索。
「人與仙的分別,只是能力而已,煩惱的事還是那麽多,還是那麽自私。」
白竹沒有鬆開掩住昀兒眼睛的手,因爲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眼中的無助。這種無助無藥可解,這種無助是只能聽從所謂的天命,她不想讓昀兒知道這般脆弱的自己,希望在七星山上他所看見的心病發作是他唯一,也是最後看見的脆弱。她只想,昀兒為他自己而活,而不再是因爲她,而逼著成長。
白竹收起眼中一切的情緒,才鬆開手。昀兒眼中帶著擔憂地看著自己,她微微側頭,勾起一絲笑容,輕輕地捏了捏他的臉頰,裝作輕鬆地道:「這不挺好的嗎?每次到西漠,到了都要見血,這下可好了,讓你們出去逛逛。」
昀兒裝作不知道白竹生硬的語氣,白了她一眼,聳聳肩膀,「是你放鬆了想出去了吧?」
她吐吐舌頭,指指竹林中的屋子,「這屋,你們都能隨意進去,或者在那裏睡也行,如果不想看見我和鄭靖的話。」
昀兒嘖了一聲,然後跟著白竹走出了竹林,「我才不要,萬一你又抛下我們怎麽辦。」白竹的神色變了變,勾起一絲笑容,「隨你們吧。」昀兒看了她一眼,推門走進房間,她看見昀兒關上門后,才收回視綫,緩緩地走著走廊的另一盡頭,這才看見鄭靖坐在園子中,眼睛微合快要睡着的模樣。
白竹眼中閃過驚訝,「你怎麽醒了?」
鄭靖睜開眼睛,碎步地跑向白竹,熟練地把她擁入懷中,白竹的頭剛好靠在他的胸口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輕輕擡頭看著鄭靖,他低頭在白竹額上印上一吻,「發現你不在身旁,突然害怕了,就出來等你了。」
她愣了愣,勾起一絲笑容,把門關上,輕輕地環抱著他,輕輕地拍他的背部道:「我不會離開你的。」鄭靖勾起一絲笑容,安心地合上眼睛,手自然地把玩著躺在身旁白竹的頭髮,點點頭,「我也答應你,我不會離開你,我會盡力站在你的身旁。」白竹靜默,鄭靖撐起自己,「怎麽不相信我?」
白竹搖搖頭,挑著眉道:「我只是在想,要是我們違背了自己的承諾,罰對方什麽好而已。」鄭靖又親了親白竹,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快得白竹也看不見,「罰......百年后再見。」
「你忍得住百年不見我?」白竹帶著一絲不滿問道。
鄭靖搖搖頭,「所以我不會違背。」
白竹滿意地抱回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捨,欲言又止,最後只好化成一句:「你説的。」他點點頭合上眼睛,帶著明顯的睡意道:「你放心吧......」白竹也閉上眼睛,心中默念,只愿我們和離別這兩字,還有許多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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