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天命 - 心魔（六）

「從此他便不太相信人，即使是我們……」風雅夏點了點頭，扯了扯她牽著的手，「把結界徹了吧，他的眼線會以為我們在做甚……」

她還沒有說完，嘴巴就被封住了，吻得她臉紅得像番茄般才願意放開她，「你……」

奕川勾起唇，靠在雅夏的肩膀在她耳邊輕聲道:「與其讓人誤會，不如真的做一些不能見光的事」語畢，便把結界徹了，絲毫也不讓雅夏反駁。

「……」

雅夏向著他翻了一個白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換成一個平靜的語氣道:「魔族的事……你之前略略的說過，我，還有甚麼要知道的嗎？」

「有……魔族大王子……楚靖他們三人失去消息了」雅夏愣了一下，神色慘白，手握緊酒杯聲音顫抖的問道:「一點消息也沒有？」

奕川微微低頭，避開雅夏滿臉悲傷的神色，雙手揉著那只傳來涼意的手，希望可以暖和她道:「你走前他不是來找過我們嗎？說甚麼三個月後會傳來死訊的。」

他看了眼雅夏，發現她毫無反應，「你剛開始接受考驗時，的確傳來了他們的死訊以安撫魔族人，但……」

他滯了滯，歎了一口氣，「我仍有他們的消息，直到三年多前，你懲罰開始後不久。它……」

奕川拿出一堆根本看不出原本是甚麼的碎片，帶著一點歉意道:「玉板指碎了。」語畢，雅夏手中的荼杯也被捏碎了，淚水漸漸落下，「玉碎，人亡。他們不是失去消息，是死了，死了……」

她雙手握拳，趴在桌上哭了起來，「是我害了他們，如果那時我……如果那時我死了就……」

「別這樣說。」奕川小心翼翼托起雅夏的臉，心疼的幫她擦去掛在眼角的淚珠，「我說過那不是你的錯，我沒有放棄他們，我，一直在尋找他們。」

她眼淚卻依然沒有止住，看到映在奕川眼中悲傷的自己，她不忍的閉起了雙眼，喃喃自語道:「那麼厲害的兩人，一個是魔族公認厲害的楚靖，一個是可以救下我的人，他們一定沒有那麼容易就……」

奕川眼中露出悲傷，心疼和不舍的神色，他眨了眨眼，眼底歸回平靜，吻去雅夏的淚水後道:「你死了，我怎麼辦？」

雅夏聽到後驚訝得連淚水也收了回去，吞吞吐吐地道:「我說，小奕，我們只是沒有見凡間三百年，天上三年的時光。你就學會了說情話了？」

他搖了搖頭，真摯的看著她道:「不，我是真的不想再失去你了，那時侯我說不愛你，讓你去當族長的時候……我的天就像毀了般。」

她拍了拍他的肩，攬著他道:「沒事，我們還有雙生咒，我死你也逃不掉」視線卻移到窗外，真希望他們可以平平安安……

在白竹與白昀眼中接下來兩天的時間就像箭一般，用一個時辰也沒有的時間便過去了，在他們倆打情罵俏的時刻飛過，「……果然是以姑姑的記憶去映射的」白昀看著正在飛奔的影像喃喃自語地道。

白竹沒有聽見，只覺得眼前的一切與自己有關，卻又覺得很是陌生，皺著眉頭看向逐漸慢了下來的影像……

「歡兒啊……」雅夏剛開口喊了赤歡一聲，「嗯？」他扭頭看向她，她的手卻滯在空中，奕川帶著慌張傳音給雅夏:「阿夏，出事了……」

「我現在過去，你……冷靜一下」

「歡兒，你先回去，記著別讓其他人看見你。」赤歡還沒有反應過來，雅夏便不見人影了……

「怎麼了？」雅夏看見奕川一臉慌張的樣子，心漏了一拍，也一臉緊張的看去奕川的視線方向，只見去了平伏北方戰爭的太子回來了，抱著一個陌生的女子很是緊張的，朝著自己的宮殿奔去，雅夏和奕川對視了一眼，她點了點頭，他急步走向夜恒攔著他。

「走開。」夜恒很是嚴肅的道，又用神力揮向奕川，奕川卻絲毫不動，握著拳頭道:「太子，太子手上的女子送到在下的東院中吧。」夜恒剛想張嘴問為甚麼，只見站在奕川背後的雅夏，皺著眉說道:「古秋。」

夜恒頓時臉色慘白，避開她的視線，向奕川點了點頭，「好。」

奕川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剛想從太子手上接過那名女子，夜恒卻重新邁出了腳步，方向卻是朝著奕川的宮殿。

他臉色暗了暗，手剛想抬起擦一擦額前的冷汗，卻發現手正在顫抖。雅夏裝作看不見，走到奕川旁小聲的道:「你……去我屋裡休息一會兒，接下來的，我來吧。」

「雅夏，」他顫抖的說著這兩字，雅夏的心也顫了一下，「別擔心我了。去我那休息吧。」

她心疼地拉了拉他的手，托了托在他手上的桃花鐲，「你說的，不論甚麼事你都在我身後。」奕川勉強地勾起唇，「你還記得那時的那句話和這手觸啊。」

她沒有回答，幻化出一架馬車，把他推上後道，「回去吧。別想了。」奕川笑著點了點頭，含情默默地看著她，雅夏裝著看不見，推了推車，然後朝著太子的宮殿走去。

「古秋。」雅夏看見古秋掛著笑容坐在桌前，一隻手托著本子看著，一隻手輕輕地放在自己微隆的肚子上，站在兩旁的待從低著頭，自己卻帶著一絲驚慌的喊著她。

雅夏倒抽一口氣，揮了揮手示意待從出去，然後在坐下的同時用神力把門關上了。

古秋掛在臉上的笑容迅速地消退，換上一臉慌張地問道:「阿夏……」雅夏定了定神，盡可能讓自已鎮定，舔了舔乾燥的上唇，拍著她的肩道:「沒事的，那名女子只是在北方戰爭時救了他一命，所以被抱回來而已，沒甚麼特別的……」

然後閉著眼睛，輕輕地繼續拍著肩道:「睡吧，秋兒。睡吧，睡吧，沒事的，睡吧。」

聽著雅夏的聲音，古秋的雙眼慢慢地閉上，還呢喃道:「死阿夏，還說沒事，你卻念睡咒。」

她苦笑地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古秋，「抱歉，秋兒。」，然後蹣跚地扶著古秋到床上，整理了一下她的頭髮，再施了一個安眠咒後，便離開廈。

「甚麼醫仙，居然一個女子也治不好？」雅夏還沒踏進奕川的院子中，便聽見太子從東院咆哮的聲音。她皺了皺眉，雙手握實拳頭，大步地走進了這是非之地。「殿下。」

她雙手抱拳作揖，淡淡地向他敬禮。太子看見她走進來後，奔到雅夏面前，雙手緊握著她的手肘道:「雅夏，阿夏，你們鳳族的醫術不是非常了得嗎？求求你，救救阿熏。」

阿熏？雅夏挑了挑眉，看向躺在塌上奄奄一息的女子，感應了一下，不是一般的女子啊，有神力而且不弱。

手上傳來一陣痛楚。她看回太子，嘗試掙脫他的手，他卻像找到救命的稻草般越握越緊。雅夏閉上了眼晴，別過頭，歎了一口氣道:「好，我救。」

她坐在塌前，把手搭在那個名叫阿熏的女子的腕上，傷真的很重，皺了皺眉，看向太子夜恒只見他一臉緊張的看著，一絲殺意在雅夏臉上一閃而過，咬了咬牙，忍著想舔唇的衝動道:「這女子傷得很嚴重，她中了至寒的封心箭，我只能暫時保住她的命，只有炎陽果能救她一命。」

「炎陽果……我去母后那裏求一個。」語畢，太子便出去了，毫不理會一直在他身後的士兵。

雅夏揉了揉她的太陽穴，勉強勾起了唇笑了笑，道:「各位將軍辛苦了，都回家吧，等一下太子回來，本神君會和他說明的。」

他們點了點頭，雅夏在後頭看著他們離開，拉住了最後才邁出腳步的將軍，瞟了塌上一眼後道:「三師兄……您能跟我說一下到底是甚麼一回事嗎？」

「是這樣的……」

雅夏無力地扶著宮牆走回自己的院子中，彷佛全部的力氣已經被抽空，這一天還真漫長，而且聽了一個媲美話本子，以命換命的故事，走著走著只見自家院子前有一條長長的黑影，她無奈地笑了，喊道:「小奕……」

他張開了雙手，雅夏亦同樣張開了雙手，抱住了彼此，奕川用下頷揉了揉她的頭髮道:「辛苦你了。」

雅夏從他懷中抬起頭，咬了咬牙後道:「小奕……我好像變惡毒了……」奕川低下頭，只見懷中人咬著唇，一臉不安的看著自已，他輕輕地彈了彈她的門牙，「怎麼了嗎？」

「我……那女子中了封心箭，我和阿恒說要用炎陽果……」他全身震了震，卻又了然她為甚麼這樣做，此人在此時出現難免讓人懷疑，更加上夜恒居然如此重視此女子……

他搖了搖頭，玩著雅夏薄薄的瀏海，平淡地道:「沒事，有空時和那女子說一聲要注意保養就好。」語畢，拉著她走回院子中，雅夏點了點頭，沒有再說甚麼，身在朱雀之位，這些事不是第一次，但沒想過要欺騙夜恒，她看著奕川，他在白虎之位，也如此吧？

「小奕……」

「嗯？」

「我們今晚一起睡吧。」

「好……甚麼？」奕川回答完了，才反應過來，面紅耳赤的停下腳步。雅夏朝他翻了一個白眼，拉著他走進了屋子道：「你想甚麼，是真的睡覺，我太累了。」然後放開他，逕自走到塌上躺了下去，拍一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他也躺下來。

奕川搔了搔頭，吸了一大口氣,走了過去像雅夏般大字型躺著，雅夏勾了勾唇，一下抱住了他便道:「別想逃了，我跟你說今天我聽到那一個故事……」

「那個叫阿熏的，是從北方戰場上帶回來的對吧？」白竹皺著眉頭，扭向白昀問道。

「依那三師兄說的話，是的。」白昀看著幕中如此幸福的姑姑，居然有點不忍心喚醒她，他又看向緊皺眉頭的白竹，挑了挑眉道:「怎麼了嗎？」

白竹猶豫了一會兒，答道:「我在那個阿熏出現的時候，腦中出現了一段完全不同的片段，她在我腦中就是那個救了雅夏的女子，」，她偷偷瞄了瞄白昀，後者卻毫無反應，低頭把玩著從袖中拿出的珠子。

「後面甚麼以命換命，炎陽果都一樣。但她是先出現在天界，後自願參與北方戰爭的。」白昀的手滯了滯，抬頭看向障幕，沒有變化，白竹看見後，也像他般抬起頭，看看會不會有變化，也因此忽略了自已的腳消失了一陣子，再顯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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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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