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在墨門中響起,吵醒了正在熟睡的鄭靖,扭頭看了眼依舊在熟睡的邢傲南,他迷糊地揉揉眼睛,走到門前,微微推開門,擡頭看著天空,雷聲居然只集中在墨門小溪旁,自己所在的院子,別説是雷聲了,甚至是雲朵都沒有,他皺皺眉頭,這該不會是白竹所説的......
「我怕你聽見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然後就衝去小溪那裏。」
他腦中閃過幾天前白竹和他説的話,咬咬牙,把門閉上,嘆了一口氣,坐回榻上,拿起懷中的小鐘,她的靈力那麽高,沒事的,就算有事,她也能解決,我去了也沒什麽用吧......
「啊!!」一把女聲從小溪的方向傳來,鄭靖聽見連忙掩住耳朵,聽不見,什麽都聽不到.....
「啊!!」
白竹看著在地上不斷打滾的凌月,皺皺眉頭,扭頭瞟了身旁握緊拳頭的白言,淡淡地説道:「不要衝動,等一下有你好受的。」
白言聽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説得有理,嘆了一口氣,直接閉上眼睛,生怕再看下去真的會衝出去,傳靈力給她,減輕她的痛楚。
她看見也嘆了一口氣,微微鬆開自己拳頭,看見手心明顯的掐痕,說他不要衝出去,何嘗不是也在和自己說。
人界升仙,她不是第一次看,但每一次看都覺得觸目驚心。人界升仙,他們先要受到内到外撕心裂肺的痛,升仙洗髓的一步。然後要受到七道天雷,這七道天雷,每一道都會讓升仙的人承受巨大的痛苦,每一道都有可能要了修仙者的命,只有經歷過這些,才會成爲仙界中的小仙。
轟隆隆,風雲色變,除了漸漸變得更大聲的雷聲,一道道閃電打在地上,照亮整條小溪,閃電像是有方向一樣,漸漸接近凌月。白竹看著被打中的凌月,疼得在地上顫抖,白言正想出去幫她承受下一道天雷,她直接攔住他道:「她能承受兩道,沒事的。」
白言張張嘴,在地上的凌月像是知道他的行爲一樣,微微地睜開眼睛,勉强地勾起一絲笑容,嘴巴一張一合,努力和兩人説話,我沒事。白竹看了白言一眼,他微微地推開她的手,點點頭,「知道了,我不出去。」
她看著兩人痛苦的神色,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看著另一道雷電打在凌月身上,她抽搐了幾下,暈死過去。白言看見直接衝了出去,抱住凌月,白竹看著直接把懷中的藥瓶抛了出去,白言直接倒了幾顆送進凌月的嘴中,看著凌月漸漸穩定的氣息,靈力慢慢裹住兩人。
白竹看著下一道雷電打在他們身上,靈力所形成的防障顫抖了一下,她閉上眼睛,心裏默默數著他承受了多少道,第三道。
第四道。
第五道。
第.....她忽然聽見身後有人走近,看也不看直接拿起玉笛,反手指向來者,然後才慢慢轉身看去。
「我不是說不要過來嗎?」白竹看清來者,皺著眉頭問道,盡量擋住小溪那邊的情形。鄭靖被白竹突然其來的攻擊嚇得退後了幾步,甚至沒有聽清白竹的話。
過了一陣子才反應過來,鄭靖眼中閃過好奇,伸頭看了看白竹試圖擋住的情形,「這到底在做什麽?」白竹看著鄭靖絲毫沒有睡意的眼睛,皺皺眉頭,我分明在墨門下了睡咒,她看了一眼鄭靖拇指上發著微微藍光的板指,這一隻扳指還真的厲害啊......
她正想説話,轟隆隆,白竹微微瞪大眼睛,第七道。她微微皺皺眉頭,看著鄭靖依舊不知發生什麽事的模樣,嘆了一口氣,聽見身后傳來的聲音,瞪了鄭靖一眼,直接用靈力封著鄭靖的去路,他看著使盡靈力想打破眼前這看不見的靈墻。「白竹,你這是!」
白竹連忙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拿出一支鄭靖從沒看過的簫,走到白言身旁檢查了一下二人的狀況,看了白言一眼,直接把凌月送進自己靈墻内,鄭靖愕然的看著白竹,她聳聳肩膀,「你不是來了嗎?幫忙照顧一下。」
白言這才看見在暗處的鄭靖,疑惑地看著白竹,「你瘋了嗎?叫他過來?」白竹苦笑了一下,無奈地搖搖頭,看了鄭靖一眼,「不是我。」白言還想説話,白竹挑挑眉頭,指了指在天上隨隨降下的兩名仙使。
「敢問兩位,剛剛修煉成仙的小仙在哪裏?」
「她不會跟你們走。」白言走前了一步,勾起一絲笑容,抱拳道。「那要是本使一定要那名小仙跟著我們走呢?」
白竹挑挑眉頭,來了,她不動聲色地瞟了在自己靈墻后的鄭靖,她一直不想鄭靖過來的原因就是因爲他們,升仙后會有仙使前來詢問小仙會否去天界,如果不去,仙使們會解釋清楚留在人間的限制,如果去的話,那就跟著他們回到仙柱附近去天界。但這兩名仙使,前來就要凌月跟著他們走,明顯的不是爲了凌月。
白竹拿著簫走前了幾步,目不轉睛地看著二人,「說吧,誰派你們來啊,居然找兩位高級仙使前來為一名小仙引路。」兩人對看了一眼,同時退後了幾步,警惕地看著白竹手上的簫。
她看見勾起一絲笑容,像是無意地轉起手上的簫,一邊轉著靠近他們一邊道:「看來你們都知道啊,這炎凰簫。」兩人對看了一眼,直接拿起劍刺向白竹,她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是,站在那裏說那麽多話,她一邊擋著二人的攻擊,一邊看著站在靈墻附近的白言。
白竹跳去遠處,拉開與兩人的距離,撐著地面微微地喘著氣,只是過了三招,果然用靈力去擋仙力,還是有點勉强嗎。仙使們看見白竹這般模樣,一邊靠近她,一邊道: 「我們是奉太子妃來取你的命。」他們卻發現到她腳前時,再也不能走近。
「你們當我不在嗎?」白言雙手握劍,站在他們身後道。白竹眼帶擔憂看著白言和二人打鬥,他現在的靈力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剛才又消耗了靈力在天雷上,她看著三人越來越接近鄭靖所在的地方,心中很是慌張,卻打不破面前的靈墻。
二人越來越接近白言,白言身上也漸漸有了傷痕,看著在靈墻内還是昏迷不醒的凌月,咬咬牙,用盡體内一分一毫的靈力,盡量遠離他們,卻發現本應在墻后的鄭靖,居然能夠穿過白竹設下的靈墻,幫著白言。
兩名仙使看見后都露出驚訝之色,區區一個天階少年居然可以毫無動靜下走到二人面前,還能擋住他們的攻擊?他們一臉驚恐的加快手上的動作,卻發現鄭靖身上被一股淡淡的仙力包圍著,定眼一看,居然是來自鄭靖拇指上的扳指。
「是他!那個太子殿下說看見就格殺勿論的少年!」仙使眼中的驚慌漸漸變成瘋狂,誰拿下這個少年,就能得到太子殿下的賞識,他們的攻擊漸漸激烈,鄭靖漸漸處於下風,甚至退後了幾步,不想身後有一塊石頭,讓他直接跌倒,手上的劍也不在自己手中。
仙使趁著這個機會,不斷在劍上施加更強的仙力往他砍去,鄭靖正以爲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扳指發出强光凝成了靈墻,護住了他。
正當仙使們奮力地想敲開靈墻,一陣幽幽的簫聲打斷了他們,兩名仙使像是着魔一樣,維持著舉劍的動作一動不動,只有眼睛不斷地在轉動,白竹緩緩地走過來,看見鄭靖無大礙后,才轉向二人,脫去他們手上的手鏈,套進自己手中。
白竹勾起一絲笑容,看著手鏈微微發光,簫聲突變,變得若虛若幻,吹起一首鄭靖從來沒有聽過的曲,仙使們像是木偶一樣,緩緩地放下手中的劍,雙眼也變得無神。白竹看見后放下炎凰簫, 「你們是萱派來的嗎?」
兩人無神地點點頭,「太子妃說,在鬥門的時候,好像有人看到一個像風雅夏的人,叫我們二人找一個機會到墨門看一下。」白竹皺皺眉頭,鬥門的時候,即是有前弟子與魔族那邊有關係,搖搖頭把自己腦中的想法抛開,把玩著手上的笛子。
「跟著我說,你們在墨門沒有任何發現。」
「我們在墨門沒有任何發現。」
「墨門弟子決定不去天界。」
「墨門弟子決定不去天界。」
白竹滿意地點點頭,「很好,如果你們的太子妃問起,要怎麽回答?」
兩人毫不猶豫地道:「我們在墨門沒有任何發現。」
「如果柱閣問起墨門弟子呢?」
「墨門弟子決定不去天界。」
她打了一個響指,二人頓時跌倒在地上,失去意識,她連忙跑去鄭靖身旁,只見他像是還沒回過神一樣,看著前方,她擺擺手鄭靖才慢慢回過神,「鄭靖,你沒事吧。」他點點頭,卻漸漸倒在地上。
白竹連忙扶著他,一邊幫他把脈一邊輸著靈力,發現他沒什麽大礙后,才鬆了一口氣,輕輕地放下他后,走到白言身邊,直接輸起仙力,把手上其中一條手鏈遞了過去,「我幫你解開了禁咒,還有兩個多時辰他們才會醒來,快點用仙力治療一下傷,有多餘的時間就借著仙力,看看自己的靈根有沒有傷害,沒傷害就.....」
白言示意自己明白,不用再說,指了指在遠處的凌月,白竹連忙點頭,一路小跑了過去。看著凌月只是陷入沉睡,沒有任何大礙,猶豫一下,終究還是沒有下手,看了一眼白言,算了,把她的仙根封了,師父也會幫她解掉吧。
她嘆了一口氣,直接盤腿坐下來,探探自己的靈根,毀了,我的靈根,用仙力培養起的靈根凋謝了,她拿起剛才情急吃下的丹藥,直接捏碎消失在她手中,轉了轉手勢設下靈障,兩個時辰足矣,至少可以練回靈階.....
仙使慢慢地睜開眼睛,看著陌生的景色愣了愣,搖搖身旁的仙使,迷惘地問道:「我們怎麽了?」
另一名仙使搔搔頭,搖搖頭,「應該是我們知道那弟子不去天界,然後累得睡着了吧。」兩名仙使點點頭,飛了上天,消失在墨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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