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你可以看的書。」
白竹把一堆書和樂譜放在赤歡面前。赤歡愣了愣,點點頭,隨意掃了一眼樂譜,都是一些基本的樂譜,眼中閃過驚訝,彷佛在驚訝白竹爲何會知道自己在學樂。
她聳聳肩膀,把一把普通的古琴放在桌上,看著赤歡道:「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一直找不到時機,這次正好,你可以靜下心修煉。」
赤歡沉默地看著她,白竹裝作看不見他眼中的悲傷。扭頭看著一言不發的昀兒,他臉上只有冷漠,也不看著白竹,白竹嘆了一口氣,同樣把一堆丹方和樂譜放在面前,低頭剛好和昀兒對上眼,昀兒連忙避開。她摸著書,語氣中帶著無奈道:「這些都是昀兒可以看的書,不懂的問顏君吧。反正她也不能回去柱閣了。」
顏君聽見苦笑了一聲,瞪了白竹一眼,氣氛不好就把自己拉下水,掃了衆人一眼,「所以,不用再叫我司命了,都聽膩了。叫回我的名字,我叫顏君!」看著衆人還是一臉嚴肅的模樣,抛了一個眼色給白竹,我幫不了你。
白竹勉强地勾起笑容,看了衆人一眼,甚至站在遠處的風信冬也露出不捨,她嘆了一口氣,她以爲等著自己痊愈,甚至已經過了幾天,他們有了心理准備了,他們就會接受自己的決定.....
她看著還是沉默的衆人,故作輕鬆地道:「我去去就回。」推門走了出去,衆人默默地跟著白竹,經過竹林,一對燈塔豎立在地上,一層如水般的仙障展現在衆人面前,白竹頓住了腳步,眼睛一直停留在昀兒身上,他還是不肯看著自己,收回視綫,向著衆人淡淡地道:「等我回來。」
剛想踏進禁地,想了想,轉身蹲下抱住昀兒,昀兒愣了愣,白竹緊緊地抱住他道:「我的昀兒啊,別擔心我了。你擔心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我不會忘記你們任何一個,知道嗎?」昀兒神色閃過悲傷,帶著鼻音道:「那要是忘記了呢?」她微微鬆開昀兒,對上他的眼睛,猶豫地張張嘴,眼中閃過慈祥:「當娘的,又怎麽會忘記自己的孩子。」
語畢,也不等昀兒反應過來,看了風信冬一眼,頭也不回的踏進禁地。風信冬連忙拉住想跟著進去的昀兒,淡淡地道:「你就別擔心她了。她什麽都不行,但是對於真正放在心中的人,是不會食言的。」昀兒點點頭,眼中閃過無奈,剛才那一聲娘,下一次,換我説出......
白竹看著放在祠堂的鳳蛋,這些都是浴火重生后,還沒出生或説是歸來的族人,而在祠堂后有著一口井,井中有著一顆火金果,像是知道自己的主人來臨一般,閃著耀眼的光芒。就是因爲自己出生的時候,抱著這顆火金果,之後的命運都是因爲這一顆小小的果實而決定了。她看了手鏈一眼,跳進去后,白竹就不在這個世上了,閉上眼睛,一把跳了進去,只留下不小心掛在石上的腰帶......
「墨奕?墨奕?」白言的聲音傳進墨奕的耳中,他微微的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天雷打下時的疼痛全然不見,下意識的伸伸手,看見自己腕上的眉白手鏈,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站了起來,打開了門。
白言看見眼前的墨奕,愣了愣,恭敬地作揖后,才踏進房中。墨奕揮袖坐下,淡淡地道:「何事?」白言把門關上,看著墨奕一臉平靜地為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嘆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你還習慣嗎?」白言問道。墨奕倒茶的手頓了頓,輕輕地放下茶杯,露出一絲苦笑,「過了十多年的凡間生活,突然又變回人皇,你說會習慣嗎?」
白言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喝下墨奕倒給自己的茶,視綫卻依舊停留在墨奕身上,看著墨奕一舉一動都散發自然的皇族氣息,和以前在墨門看見的鄭靖完全不一樣,要不是墨奕有時候露出與鄭靖一樣的神情,他也會以爲墨奕失去了他是鄭靖時的記憶。
「你別這樣看著我。你在墨門時這樣的眼神,可是嚇壞我了。」墨奕勾起一絲笑容,想起什麽一般,眼中閃過懷念。
白言無奈地搖搖頭,揉揉太陽穴,「你還說要在衆人面前扮成不記得此世的事,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他把銅鏡遞了過去,墨奕接了過來,看著鏡中的自己,面容是這幾天已經慢慢習慣的自己,眼眸露出了不該是人皇墨奕該有的神色。
墨奕對著銅鏡眨眨眼,眼中一切的情緒都消失,只留下冷漠。
白言嘆了一口氣,把一個書簡拿了出來,「這些是四國能記上成爲了活死人的名單,等到閻王的名冊,我們就能確實知道到底有多少凡間的人,成為了活死人。」墨奕點點頭,眉頭輕蹙,看著沒有盡頭的人名,敲著桌面問道:「還是找不到漓嗎?」
「他像是在三界蒸發了一般,毫無音訊。」白言搖搖頭道。
「魔族呢?魔域有找過嗎?」
白言愣了愣,搖搖頭,「這......我沒有想過。」墨奕點點頭表示知道,眸中忽然變了變色,痛苦地閉上眼睛,一把劍忽然出現在手上。白言連忙退開,劍不受控制地飛舞,房間一片狼藉,墨奕連忙劃破自己的手,血碰到劍后,劍慢慢地回到墨奕的手上,與影劍合爲一體。
「暉影劍怎麽突然發瘋了?」墨奕眼中閃過驚訝,不解地看著在手上的暉影劍。暉劍是影劍的另一邊,在鄭靖飛回約束森林時,墨奕川一直所用的暉劍,也重新回到他的手上。
白言避開墨奕探究的神色,一邊幫忙收拾著房間,一邊道:「四國為了討好你,不是送了很多奴婢嗎?怎麽不用?反正要是看見不該看見的,殺了就是。」
「白言!」
墨奕朝見白言故意回避自己,暉影劍突然安靜下來,腦中一個想法一閃而過,眼中閃過擔憂喊道。突然散發的威懾讓白言跪在地上,他衝著墨奕喊道:「墨奕!清醒一點!你是人皇!」
墨奕聽見慢慢斂起威懾,冷冷地道:「這是本皇的事,你只需説出自己所知的事。」白言震了震,果然自己低估了墨奕,墨奕用了兩天的時間就完成了整合,成爲了真正的人皇,本以爲性格會像鄭靖一般溫順,卻忘記了墨奕本身的性格。白言斂去一切情緒,淡淡地道:「雅夏她吞下火金果了。」
墨奕眼中閃過了然,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把暉影劍收起,難怪暉影劍有那麽大的反應,紫青劍和她的主人原來在接受著繼承。他拍拍白言的肩膀,示意白言起來,眼中露出歉意,「我剛才心急了。」白言搖搖頭,沒有説話,風雅夏不論是現在,還是過去都是墨奕的逆鱗,都習慣了。
「你不去阻止嗎?」白言小聲地問道。
墨奕露出無奈,語氣中帶著無助道:「我能阻止嗎?我用什麽身份去鳳族?讓她的記憶中就留著,墨奕是背叛風雅夏的人,墨奕川是爲了報復她,讓她的留戀保留了百年,誤打誤撞讓人皇的魂魄變得完整。至於鄭靖.....」眼中的悲傷一閃而過,低下頭摸著眉白石手鏈,「就讓他從來不存在吧。」
白言沒有錯過墨奕眼中的悲傷,沒有説話,這樣可能更好吧,兩人的天命糾纏了兩世,風雅夏因爲墨奕,一世比一世慘,要斷開這緣分,怕是要讓墨奕當壞人了。
墨奕看著手上的眉白石手鏈,又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對著白言道:「今天過後,這世上,再也沒有白竹,再也沒有我行我素的風雅夏,有的只是鳳族族長風雅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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