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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急切需要新的盟友，格拉斯家族不能信任。」拉拿說起此事，眉頭又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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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目中的盟友是誰？同樣是八大家的泰倫爵士？不，他恨不得這場戰爭持續下去，他們在南部擁有的礦山比法倫家還要多。也不會是長年來都支持索拿家的露娜家族，說服他們背叛比說服他們跳下月湖還要困難。」艾瑪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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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不猜艾林家？」拉拿張單來了興致，打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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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懷疑他們脫離連城帝國，成為陸橋自由城邦的一部份了。」艾瑪莉反了一下白眼：「他們喜愛金子勝過任何事物。恰好那是我們現正逐漸缺乏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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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早就說服了天涯城的牧斯女爵士行刺半神王也說不定。」拉拿敷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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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是認真的。即使我們有承繼權，餘下來的家族若非不問世事，就很會見風使舵，你怎知道我們這樣做能贏來盟友？」艾瑪莉好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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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留給他們一絲質疑芬利統治的機會。我們成為半神王顯然是更好的選擇。」拉拿揚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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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你好像會把王位和我分享一樣。」艾瑪莉開玩笑般說道：「北洋從來沒有兩位半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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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呢？艾瑪莉女王。莫王朝就是由兄弟共同統治。」拉拿的眼神帶着一點溫柔：「你是我最親愛的妹妹，這個世上任何事物我都可以和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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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家族不會承認的。」艾瑪莉稍微有點感動，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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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或許不是『熾陽』亞特蘭．索拿，但讓封臣承認妹妹和我共同統治，還是能夠做到。」拉拿眼中表現出冷酷來：「真想看看，要是芬利見證你登臨半神王，他會有什麼感想，我只希望他能把你曾承受的屈辱都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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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介意。」艾瑪莉忽然想起往事，眼神一冷，似是不堪回首，那段在皇城作為人質的歲月，她最為厭惡：「他什麼都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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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妹妹，你從不和我說皇城的事。」拉拿站起來，抓住她的手，艾瑪莉卻只感到心底裏一陣煩躁，她完全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但拉拿繼續說：「他怎麼對你，我會十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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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艾瑪莉忽然無明火起，掙脫開兄長的手，朝他怒目而視。她知道兄長盡力了，煩惱也已經夠多，而且還有一場漫長的戰爭要打，但她實在無法忍受：「十倍奉還有什麼用……若是你早知今日，為何不阻止父親？你和母親都一樣，早已接受了你們的命運，從沒想過反抗。你們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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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莉……他可是父親。」拉拿似乎沒有預料到艾瑪莉會有這麼大的脾氣，來到口邊的說話卻像是藉口；他是父親，而拉拿那時候不過是十歲不到的孩子，艾瑪莉更小，父親的說話就是命令。她怎會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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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艾瑪莉忍住了眼眶中的淚水，別過頭去：「你們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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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們不一樣……艾瑪莉？」拉拿欲言又止。艾瑪莉卻實在不想聽下去了，她推開兄長的手，從帳幕奪路而出。正在外面巡邏的衛兵被她嚇了一跳，面面相覷。她不想被拉拿看見她的軟弱，她明明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卻承受最沉重的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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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走，走了好遠，軍營龐大得就像一個小鎮，就連艾瑪莉也會在其中迷路。幾個雇傭兵正在和營地裏的女人討價還價，她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年紀，卻已經在做這檔事了，艾瑪莉只渴望自己能盡快離開這個地方，以免那些人的眼睛掃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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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莉一直走，經過打鐵的工匠，爐火在黑夜中焚燒得像吐舌的蛇，銷售戰神護身符的小販高聲叫賣，卻沒什麼人理睬。生命女神的修女帶領信徒祈禱，祈求他們在戰場上所受的所有傷都會痊愈。火盆升起紅焰，如同小鎮的萬家燈火，腥紅的帳篷一頂頂，像盛夏不見盡頭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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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莉一直走，直至她在軍營外看見花火騎士安娜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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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安娜和其他花火騎士向艾瑪莉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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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顯然沒有預料到會議這麼快結束，神色有點意外。女騎士們手上拿着盾牌和長劍，模擬步戰，似為圍城戰作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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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這麼早就結束了麼？」安娜靜了半晌，走近過來說：「我還以為會延續到晚飯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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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是個笨蛋。」艾瑪莉低聲抱怨。安娜輕輕地抱了她一下，也許是在意板甲可能會讓艾瑪莉感到不適。花火騎士細心得多了，比整個軍營的男人加起來還要體貼，艾瑪莉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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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拿也許在戰場上很聰明，但面對親愛的妹妹也只是尋常的哥哥而已。」安娜的話毫無偏頗任何人，艾瑪莉感覺這位騎士團長最近未免變得太圓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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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你什麼時候開始會為他說話了？」艾瑪莉不忿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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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保佑，我可不願看到你們在大戰前夕鬧翻。」安娜笑着對她說，為艾瑪莉撥開擋住臉的瀏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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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哥哥終於決定要攻打路雷堡了。」艾瑪莉嘆了口氣。是的，是她鬧脾氣，只有在哥哥面前她才是妹妹，在其他人面前艾瑪莉是艾爾女爵士，艾瑪莉「大人」，她可不能在這種地方卸下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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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決定是路雷堡麼？」安娜似在沉思：「我十四歲的時候到過路雷堡，參觀維納斯家族舉行的比武競賽。他們的主家是一座要塞，城牆修築得不規則，三層門樓擋住了號稱『神域馳道』的首都都要道。城牆上有一座大得恐怖的投石機，城中人叫作『維納斯大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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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希望他們不會多建了幾座風車。」艾瑪莉悻悻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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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即使多建幾座，對於艾瑪莉大人來說也不過是柴薪而已。」安娜聽起來像在說笑，神情卻認真無比：「在法爾鄉郊一戰，艾瑪莉大人展現的艾爾之焰，令我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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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聽人說過，是怎麼樣？」艾瑪莉那時候暈過去了，她也有點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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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這世上真的有火焰形成的龍捲風，我想就是艾瑪莉大人所為。」安娜眼神充滿了敬畏：「火光照亮整片田野，往天空捲去，烈火熾熱，即使在數百步外，依然能將頭髮燒得焦黑……也許在半神末日聞名的焦土門之役，也比不過那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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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誇張了，安娜，若果那樣我不就比『熾陽』亞特蘭．索拿還要厲害？」艾瑪莉笑着說，看來這位女騎士不但學會了圓滑，還學會了拍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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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莉大人，我所言非虛。」安娜正色道：「就算是和六十多年前的半神比起來，你也毫不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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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莉被說得臉色俏紅，正想推卻，但見遠處一人拿着火把奔跑而來。仔細一看，那人步伐沈重，身形高大，若不是沙隆，又能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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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莉大人！我終於找到你了。」騎士沙隆的神情在火光下顯得焦急，緊張地說：「傳來了緊急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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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萊葛家族決定出兵南下了麼？」艾瑪莉顰眉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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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主家，費拿城，大人他……」沙隆有點語無倫次，究竟是何事？艾瑪莉不禁猜測，什麼能讓這位向來神經大條的騎士如此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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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冷靜下來，好好說話。」艾瑪莉一拍騎士的肩膊說：「你通報拉拿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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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親，雷昂大人，天涯城的刺客……以烈家、法爾瑪家和卡羅家的封臣，都被殺了，陳屍在他們主家的領主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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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莉的腦海一片空白，彷彿遭遇一場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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