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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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妮面色一冷,她的腦袋在飛快運轉。貴賓廳內部守衛森嚴,十六位守衛,兩名侍女,還有一個斯蒂芬妮,看守四個大廳,一個庭園。若果有任何人能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潛進來,不是早就潛伏在這兒,就是耍了什麼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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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其他。」蒙特搖搖頭,但疑慮還沒退去:「但幾乎可以確定是他們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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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是誰?還可能是誰?貝里斯每天指派過來送餐的奴隸進進出出,還有表演隊伍。火焰、刀子,黃金和舞蹈,斯蒂芬妮猜測,要是對方把線眼送進來,一點也不難。但要在劍舞者監視下做任何事?斯蒂芬妮聞所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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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說什麼?」卡特聽着他們說話,臉上有點忐忑,不安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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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卡特直覺敏銳,但一直在宗師塔潛修的她,卻不諳外界陰暗。斯蒂芬妮和蒙特對望一眼,她最早跟隨斯蒂芬妮走私東鄧武器到外邦,對這些醜陋的事情清楚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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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登人能幹出什麼事?斯蒂芬妮聽過毛骨悚然的傳聞。東鄧帝國的議會,百年前曾經人心惶惶。皆因有好幾十位議員,家人被替換亦毫無知覺,持續投下有利伊登聯邦的選票,這些人後來被稱為「影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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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持續了三十年,而且牽連甚廣,在背誓者協助下才逐步清除牽連的間諜。但有說,影子仍潛伏在東鄧議會成員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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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或許已經失去了琪娜,諸神在上。」斯蒂芬妮的拳頭打在桌上,盡量沒有發出聲響,但痛楚從骨頭裏傳來,卻遠比內心的愧疚還要微弱:「立刻查找房間,用酒來抹每一個人的臉……不,該死,酒全都下了藥,只能輕輕擦一點在面頰上,若果有人是偽裝的,立刻就能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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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可以讓這種事情發生?不,事情早就發生了,就在她喝麻藥喝得興高采烈,自慚形穢的時候。就算她清醒,難道會比七衛更清楚?但現在只有六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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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要盡快查清楚,也許不止琪娜。」斯蒂芬妮如此判斷,她語調冰冷得像北洋冬季的海:「保護好蒙娜,貼身保護。對方肯定只會挑最容易的人下手,不會是劍舞者,也不會是來自西方大陸的異邦人。但大沙漠的蒙面女奴……諸神詛咒,我早該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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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我立刻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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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特話音剛落,庭院卻傳來吆喝之聲。斯蒂芬妮聞聲站起,卡特已經單刀出鞘,眼神閃起異色。不會吧?斯蒂芬妮冷汗直冒,到這種時候,還能再發生什麼事?她向蒙特打了個眼色,她點點頭,亦拔出雙刀,靠到門邊視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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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嗖、嗖!兩聲,箭頭從窗架子飛入室內,斯蒂芬妮才剛意識到,就被卡特一手臂按低頭。該死的伊登人,忍不住了嗎?她依靠到牆壁後,大口地喘着氣,軍隊……軍隊要衝進來了嗎?怎麼辦?她只有十九個人,這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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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外面打起來了。」蒙特說道,一刀在前,另一刀收在背後,長袍下雙腿屈曲,半蹲在地,可重開䟕處看到她矯健的大腿。斯蒂芬妮乾嚥了口水,她也想看看庭院發生了什麼事,但卡特的手一直在她肩頭上,而且勁力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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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知道打起來了!」斯蒂芬妮好裏沒好氣地低聲罵道:「是什麼人?我們還逃得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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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幫人,還有我們的人。」蒙特彷彿能看穿夜色,斯蒂芬妮卻只瞥見火焰和人影,在牆上舞動,許多回憶湧現,但她知道這不是沉思的時候。斯蒂芬妮深吸一口氣,四肢着地,爬到門框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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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那些人的衣著和武器。」斯蒂芬妮顰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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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的有十四人,用的是破甲劍和反曲弓,在保護……琪娜。沙色長袍八人,用短沙漠彎刀,而我們的人圍起盾牆,暫時沒有交戰。」蒙特回答道。諸神詛咒的伊登人,斯蒂芬妮暗罵,非得要在這兒打起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那些人從哪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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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姐。」斯蒂芬妮不用猜測,就知道聲音的主人是卡塔妮娜,劍舞者之中年紀最小。她還聽到沙底尼克爾獨有的接口摩擦聲,大概在六人中,只有卡塔師妹穿了護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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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塔,什麼情況?」蒙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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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娜被『影墮』了。」卡塔妮娜說,隔着紅銅盔甲沒法看清楚她的神情:「那群人是影子,另一群,和他們刀劍雙向的……可能是沙王的卡米尼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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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墮」,就是被影子團奪去身份的說法。遭遇影墮的人,不是身死,就是被綁架,以逼問更多情報,斯蒂芬妮只希望是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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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尼亞,聽起來有點耳熟,但斯蒂芬妮還未來得及想起,就聽到遙遠傳來號角聲:嗚——昂!嗚——昂!這是信號……莉卡.拉丁的信號!怎會是在這種時候?比約定的早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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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特,放出小隼,通知翔空天馬。」斯蒂芬妮愣神只有一剎那,她知道時機不等人:「卡塔,幹掉所有帶弓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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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諸神知道影子潛伏了多久,對方大概早就得悉,她和翔空天馬聯絡的手段。弓箭也許是為此準備的?但斯蒂芬妮才不會讓任何人殺掉小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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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船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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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塔應聲撲出,即使穿着盔甲,也像隻紅毛小貓,幾個箭步已經衝入了黑衣人之中。那群人一見卡塔,就像漣漪般散開;那女人不是琪娜,斯蒂芬妮看見她的反應就知道了,她跟隨影子們,警惕地瞥着劍舞者。諸神在上,她們兩個共事六年了,怎會用上這種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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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琪娜」,究竟只是掛住琪娜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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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慌亂起來,斯蒂芬妮聽到急速的步伐和吆喝,大概是來自競技場的方向?她只是在猜測,戈潭斯就像迷宮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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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沙袍人有了卡塔相助,本來的劣勢逆轉。影子們雖然武藝非凡,但仍然不敵穿着盔甲的卡塔。她像腥紅旋風一樣突破黑衣人的陣形,拿着弓箭的幾人很快就被抹去性命。但好幾人纏上了她,她亦忌憚被破甲劍正面刺中,雙刀舞了起來,金屬的裙甲像片片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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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沙袍人亦舉刀,一擁而上,和影子廝殺起來。影子顯然並不想糾纏在這,斯蒂芬妮站起來偷看,他們只是想盡快帶假琪娜離開。是為了在我們這兒掌握的資訊?不管是什麼,斯蒂芬妮都覺得不會是好事,例如莉卡.拉丁進攻港口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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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帶劍舞者和卡曼,和王國的小伙子殺出去,打通商站出口。」斯蒂芬妮沉思一會,於是一拍卡特蓮娜的肩膊道。為免她殺得性起,又補充說:「不要忘記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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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斯蒂芬妮閣下,誰人保護你?」卡特有點擔憂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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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隨後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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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妮面色一沉,眼神示意這是命令。卡特閃過厲色,點點頭,拔出腰間另一把刀,閃身沖了出去:「軍團兵!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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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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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勢雄赳的戰吼,差點嚇了斯蒂芬妮一跳。該死的,這群人平常這麼沉靜,喝喊起來比吼猴還要可怕。軍團列成整齊隊伍,跟隨卡特而去。兩年就能打造一支勁旅,連斯蒂芬妮亦沒有什麼實感,難道她在帝國偷回來的兵書就這麼厲害?她自己也沒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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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妮站起身來,瞥向桌面上的地圖。欸,可不能忘了這東西,斯蒂芬妮一手收入懷中,再急急披上珍珠白的絲綢外衣……該死的白毛女,非得要在這種時候。她可不想穿着半透的白紗睡裙四處跑,像個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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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妮猜想,庭園中早已血洗一地。她不慌不忙地戴上濾色眼鏡,果然叫弗朗西斯打造這東西,確實有先見之明。斯蒂芬妮本來有點遺憾,只能把它用在觀看競技,事實上她早已作好會遇到浴血事件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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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真的出現了,斯蒂芬妮暗暗打自己一巴掌,該死的,她在期待什麼呢?期待這種讚嘆自己神機妙算的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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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妮急步穿過庭院的走廊。真不愧是商王的影子,卡塔妮娜竟然還沒有將這十四人解決;找麻煩找到斯蒂芬妮頭上,商王陛下大概是忘記了往日的人情了?人情,斯蒂芬妮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人情亦不過是買賣,海王付的價錢大概高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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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賓庭院的走廊,兩扇木門徜開,只見門外倒了十幾個金鱗衛兵,黑水流滿一地。這個數量,又怎會是劍舞者的對手?斯蒂芬妮淡淡一笑,昂首闊步,但又非常小心,不把鞋子踩到黏糊的黑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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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鷹將要再次翱翔天際,地上的爬蟲,可別妄想扯她下來。31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vzZnjgc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