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冷凝的氣氛,讓其中一名逃兵耐不住了,於是開始放話煽動周圍的佃農先行攻擊,若果戰況混亂起來,偷偷能把肯恩殺掉也說不定。肯恩當然明白他的意圖,但這個時候,他瞥見民兵正在拿着騎槍奔跑而來,只能盡量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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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只是餓了吧,來喝些肉粥。村莊裏還有些麵包和小麥,可以分一些給你們,要是打起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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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恩大聲放話,沒有半點恐懼,對方的一些農民兵被他的說話動搖,也許有人已經一兩天沒有吃過東西,食物對他們來說是極大的誘惑,但是對那些逃兵卻沒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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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當然要交出來,還有女人,沒錯還有女人,爺們比較喜歡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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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口黃牙的瘦子叫囂着說。肯恩一看就知道這人是沒打算妥協,也許恨不得體驗這種姦淫擄掠的生活,骨子裏就是想要刺激。該死的,自己到底是那裏惹到了諸神,讓村莊附近來了這些不怕死的亡命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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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廢話了,他在拖延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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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騎槍過來的民兵居然滑了一跤,一個大鬍子逃兵正好注意到他手上的東西,便知道肯恩在打什麼主意。肯恩心裏暗叫不好,但他亦非省油的燈,立刻就持劍策馬向前,向看起來最靠近的一人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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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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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半劍碰撞在實木的鳶盾之上,幾乎就要卡住,肯恩連忙用力一抽,慶幸是收回了劍。早在聽到聲音之前,肯恩便知道這一擊沒有湊效,對方縮到盾牌後的速度非常快,他們不但是職業士兵,還可能是非常有經驗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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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了,即使對方徒步作戰,這些人也是肯恩最不想遇到的對手。帝國雖然經歷了數年的和平,但要知道在這之前,可是經常發生領地之間的小型衝突,每個家族除了由領主衛隊和受封騎士組成的核心力量,也會聘請善於對抗騎士的雇傭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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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說在夏天時,帝國西面的幾處領地經常受到伊登聯邦海盜騷擾,聽說那些海盜會訓練戰鬥的奴隸,甚至有一部份被稱為「狂暴戰士」,海盜從小給他們喂藥,長大後會生出一身橫蠻的健碩肌肉,而且一旦戒斷了藥,就會像發瘋的野獸般戰鬥,不畏痛楚,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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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和狂暴戰士戰鬥的人,自然也不一般,反正肯恩是不敢想像,他急忙拉緊韁繩,策動踏雪再次攻擊,不過那些逃兵也不給他機會,立刻便提起武器一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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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鬍子打算拉住馬匹的韁繩,黃牙拿起長劍就向肯恩刺過來,但被肯恩用盾牌擋開了,黃牙高聲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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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村莊的樵夫卻乘着他不注意,一斧子就從他肩膊劈下去,黃牙立刻倒在血泊之中,鮮血如花朵一樣在雪地蔓延開來,黃牙高聲慘叫,他整只手都被斬下來了,還連着半邊肩膀的鎖骨,傷口深入至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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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樵夫一臉驚愕地退開,他也許沒想到自己像平時砍柴般用力一劈,就收割了人命。可是戰鬥容不下半點遲疑,敵方的農民兵馬上就湧上前把他亂槍刺死。不好了,肯恩心想,這些人一旦殺紅了眼,一定不會輕易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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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劍砍向大鬍子,嘗試把他從踏雪周圍趕開,但大鬍子雖然身型壯碩,卻機靈得很,立刻矮身躲在盾牌之後,閃過了肯恩的攻擊,手卻依然抓着馬的繫繩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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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他下來!快刺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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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鬍子高喊道,喚來了幾個不怕死的民兵,他們拿着耙子就向肯恩身上招呼,肯恩好不容易擋開了兩人的武器,卻還是被刺中了背後,要不是他穿着鎖子甲,也許就此交代在這裏,然而這下也痛得肯恩差點直不起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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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恩連忙揮劍迫開這些農民,劍鋒砍中了其中兩人的手臂和頭頂,一人馬上就昏倒過去,不知是死了還是嚇暈了,另一個慘叫著連爬帶滾地退開,連武器也不知丟在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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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鬍子見這些民兵沒用,暗罵數聲,在地上拾起了一柄不知是誰掉落的手斧,就向肯恩大腿上劈過來,肯恩反應也是快極,一腿踢向大鬍子的盾牌,他還來不及棄掉盾牌卸去力量,就被踢得退開數步,斧子也自然揮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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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恩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他差點就要死了。不過,肯恩似乎是高興得太早。他難得賦閑,環顧戰場周遭的環境,只見鐵匠學徒兄弟有一個已經被打倒,樵夫剛才就被殺了,民兵團裡現在只有半數的人還有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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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雖然也傷亡過半,但戰況顯然還是很不利。逃兵之中,黃牙被解決了,大鬍子在和自己對峙,不遠處還有兩名士兵在對民兵們步步進擊,要不是幾個跟自己學過了兩年戰鬥技的年輕人拖住了他們,也許面前這群毫無經驗的農民,對逃兵來說就是斬瓜切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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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老爺,有空賞個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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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鬍子如是說道。肯恩急忙扭頭,只見一張網子向自己罩了下來,他心裏暗叫糟糕,對方不知什麼時候拿出這樣的奇招來,只怪自己左顧右盼,沒有注意到大鬍子的動作。劍和盾牌馬上就被纏住了,踏雪也是驚慌不已,牠也許從來沒有被這樣對付過,怕得翻倒在地嘶叫,同時也把肯恩的腿壓在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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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吧?馬兒可是怕這東西怕得可以,但這種網子在漁村裏就有一大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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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鬍子奸詐地竊笑着,提起劍就向肯恩身上刺下去。肯恩的腿被壓住了動彈不得,手上的劍和盾牌亦被網子勾住,難以擋格大鬍子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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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恩知道自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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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撲撲的天空下,大鬍子高大的身影阻擋着雲間的光芒,恍如巨人般可怕。一道劍影卻如同閃電飛掠而過,大鬍子的頭顱驟與身體分家,雙腿還不相信自己已經死亡,站立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向旁邊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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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恩大口地喘着氣,他剛才忘記了呼吸,大鬍子噴濺而出的血沾了他滿面,有一點還滲進了他的口舌裏,但肯恩顧不得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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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恩好不容易從踏雪身上抽出腿來,艱難地定睛一看,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大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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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進攻的逃兵都已經身首異處,包括大鬍子,餘下襲擊的佃農們在潰散當中。一名穿着鎧甲的戰士正站立在肯恩面前,手上遍體烏黑的劍還流淌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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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恩以為自己看錯了,但他沒有。戰士身上的鎧甲,並不是打造給男性的,而是專門度身訂造給眼前這位女性戰士。以尋常騎士的角度來看,她的確是身形矮小,但卻讓人無法忽略她身為一位女性妙漫的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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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恩,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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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戰士一手把劍擱在地上,另一隻手脫下頭盔,如預期般是及頸的短髮,卻是肯恩從來沒見過的銀白色。女戰士的蔚藍色瞳孔異常空靈,望向她的眼簾之中,就像墮入了一片無際的雪地,完全看不透她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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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我?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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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恩很確定自己從來不認識任何女戰士,自己更談不上是什麼聲名遠播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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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們還沒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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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戰士搖了搖頭,然後望向肯恩的雙眼,露出微笑。她的美貌實在讓人不敢直視,甚至完美得不像是一個人,反而更似神殿裏的雕像。肯恩差點以為自己死了,現在正被神域界的女神所參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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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可以叫我艾麗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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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麗莎望向遙遠的天際,似是在思考什麼,但肯恩沒法猜透。天上灰幕般的雲層翻騰不定,也許雨雪很快便要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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