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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妮從來沒有滴酒不沾這麼長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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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途飛行時，食水可是很珍貴的。浮空艦即使再巨大，亦無法裝載大量淡水，同時確保新鮮。動力爐產生的淡水，大概只夠幾個人喝，倒不如用來餵養雞隻，反正人可以喝酒，雞卻不行。酒更難變壞，而且還能讓苦悶的空中生活變得有樂趣，斯蒂芬妮幾乎每餐都離不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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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萬惡的冬日流金是另一回事。惹人貪杯之餘，亦難以察覺喝醉的時機，但斯蒂芬妮每逢想起那滋味，還是心癢癢。不，她發過誓，船上不能再出現冬日流金，斯蒂芬妮心裏咕嚕着，但在上船之前喝幾杯應該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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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望向桌子上擺放的黃金酒壺，是的，這些酒絕對下了藥，就如白髮的埃米拉，莉卡．拉丁所言，所有酒都放了藥。斯蒂芬妮乾咽了口水，酒壺裏散發的氣味，是冬日流金沒錯，青淡香甜，品階自然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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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神詛咒的伊登太監，天殺的貝里斯。要是給斯蒂芬妮機會，她一定會將這酒放進蒸餾器裏，把裏面不管是什麼麻藥都提煉出來，然後塞進太監那張油膩的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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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妮正親自檢查地圖，以確保萬無一失。戈潭斯是座龐大的城市，但由海盜和奴隸販建立，讓人無法對她的條理抱有太大期望。浮空艦從雲端俯瞰街道，畫出了一張簡略圖，拜託紅帽隼送過來。斯蒂芬妮愛死這隻動物了，每次都會親自餵牠生肉，小隼會唧啾叫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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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戈潭斯守軍也大概會注意到翔空天馬。實在太可惜，斯蒂芬妮無法站在舷側，居高臨下，傲睨地上細小驚詫的面孔。他們注意到又能如何？沒有武器能打下高空飛翔的浮空艦。他們亦早就知道，斯蒂芬妮被軟禁在這兒，不會無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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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比加拉拜寬闊的街道，戈潭斯更像個充滿暗道和陷阱的迷宮，斯蒂芬妮不由得如此心想，她要用上凸起的鏡片，才能看清楚密如麻織的大街。幸好商站離港口不遠，斯蒂芬妮感覺自己大概瘋了，和莉卡．拉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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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潭斯可不是加拉拜，港口的廣場能停靠數十艘浮空艦，而洛辰王國的港口，停兩艘就勉勉強強。繁忙的碼頭堆滿了貨物，那裏是另一個難以預測的迷宮，到底會部署多少金鱗衛隊？沒人知道。圍繞港口的上百座防禦塔上，有多少大型弩炮會瞄準她們？斯蒂芬妮拜託諸神，不要讓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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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期待莉卡搞出來的動靜足夠大，能把在海港待命的衛隊都吸引過去，那麼或許能減少城中，可以威脅到翔空天馬的東西。又或者直接把弩炮全都搶過去吧？拜託，斯蒂芬妮可不想把船弄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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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下，要不要先喝點東西，休息一下。」琪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斯蒂芬妮應了一聲叫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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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侍女一直沒有脫去面紗，皆因軍團兵在大宅的圍牆下輪流站崗。他們顯然已把一個會客廳佈置成營地，軍團兵的補給裏沒有酒，斯蒂芬妮不能喝，所有人也不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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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娜端著水壺和一些無花果。斯蒂芬妮無法相信她所承受的屈辱，是的，所有人都在喝噴泉裏出來的洗澡水，雖然煮滾了，但斯蒂芬妮有時還會看見自己的頭髮絲飄浮在水池裏面，天知道在她之前，又有多少人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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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琪娜。」斯蒂芬妮帶着一點自嘲的口吻說，侍女諒解地一揖退去。門前雙臂佈滿疤痕的卡特蓮娜瞥了她一眼，琪娜亦回敬她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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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衛，如今餘下六人，現在穿上便服，戎守通道。諸神啊，他們已經在這裏靜候第二天了，不知艾莉西娜的婚禮怎麼樣？要是成圖那小子把事情搞得一塌糊塗，斯蒂芬妮一定會回去給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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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雖然每天吃伊登的美餚，但不能喝酒，實在是太寡了。真羡慕艾莉，斯蒂芬妮暗忖，王國婚宴的美食，不知是怎麼個模樣，要是和國宴有得一比，她肯定會後悔不能趕及回去。要不然，下次慫恿蒙特利娜結婚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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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妮瞥向門前，站在卡特蓮娜旁邊的她一臉疑惑，斯蒂芬妮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欸不，該死，要是又一位劍舞者離她而去，她大概會崩潰，不敢夜裏出門，尤其是最聰明的蒙特利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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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卡．拉丁沒有仔細說她的計劃，斯蒂芬妮事實上坐立不安。但想這些有的沒的，讓她冷靜下來。劍舞者們這幾天都在仔細保養裝備，軍團兵養精蓄銳。尤其是十夫長卡曼，諸神在上，看着他汗流浹背地鍛練槍盾，肌肉比那些戰鬥奴隸還要壯碩，斯蒂芬妮就感到心中燥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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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拜託，她不是年青女孩了，怎能這樣沒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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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空艦寄來的信更頻密。大副描述了一下現在懸浮的位置，只要時機一到，馬上就能在戈潭斯港投下火雨。狂風有利火燒起來，但對於降落和定位，可是一大挑戰。武器長弗朗西斯有點擔憂武器存量，船上的火油大概足夠燒掉好幾十艘船，不過掉在水裏的火油彈效果剩餘多少，只怕沒人能擔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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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維即使失去了眼睛，但他對於天氣和星象的預測，比任何人都準確。明天將吹起沙漠熱風，極其罕見。正值炎夏，在戈潭斯一帶，即使不穿衣服都會汗流浹背，但帶着濕氣的海洋風，不時會喚來驟雨。斯蒂芬妮曾非常擔憂火會燒不起來，但哈維似乎相當肯定，明天會轉吹乾燥西風，她唯有對年老的雙大學士抱多點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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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蒂芬妮閣下，有件事我不知應不應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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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特蓮娜湊近過來說，近到斯蒂芬妮能清楚看見她手臂上的刀口子。卡特蓮娜的側臉意外地帶着一種優雅，鬢毛像輕紗般細緻，若果只看臉蛋，大概不會意識到她是七衛中的狂戰士。戰士的眉間卻帶着一點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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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卡特。」斯蒂芬妮很少聽見她這般猶豫。和謹慎的蒙特恰恰相反，卡特非常直率，想到的說話都沖口而出，以致斯蒂芬妮有時會很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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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兩天有沒有注意到，琪娜有點古怪。」卡特糾結了一會兒，終於說。琪娜？蒙面侍女來自大沙漠，向來舉止都有點怪，但對比平時更反常？斯蒂芬妮稍作回憶，她發現自己這兩天都在埋首工作，竟對於這些細節毫無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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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什麼這樣覺得？」斯蒂芬妮於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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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就是一種直覺。」卡特咕嚕着說，她似乎也對自己的說詞不抱太大信心。說實話，剛才斯蒂芬妮微微擔心了一下，要是劍舞者嗅到古怪，通常是嚴重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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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叫蒙特過來，她也許有注意到什麼。」斯蒂芬妮雖然並不擔心身邊的侍女會背叛她，但見識過莉卡的易容技巧之後，她想還是謹慎一點好。諸神在上，假如身邊的侍女忽然換了另一個人，但無人知曉，任誰也會渾身徹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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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特，你有注意到琪娜最近有什麼異樣嗎？」斯蒂芬妮壓低聲音問。蒙特的神情卻漸漸陰冷起來，以致明亮的大眼睛都眯了一條線。不是吧？斯蒂芬妮意識到不對勁，有那麼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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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她說最近在打掃房間，小客房的廁所一直關上。我一直沒有為意，閣下一說，我才想起已經關上太久了。」蒙特露出警惕的神情。斯蒂芬妮漸漸感到毛骨悚然。不行，必須查清楚，琪娜在她身邊許多年了，斯蒂芬妮可不願任何事情發生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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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已經在西方大陸失去了一位侍女。28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tVERokMZ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