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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應對『半神』？」神劍似是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顫：「而且還是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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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殺不死的東西。」天秤的語調，就像外面下的雨一樣灰暗：「半神末日中，被索拿家族所殺的半神不下百位，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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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提早知道神皇城的計劃，我們就能知道怎麼保障艾爾之焰不被熄滅。」銀焰若有所思地點頭：「要對付那些異教徒，兩兄妹的力量必不可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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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發生的古怪事也太多。」天秤聽起來有點不安：「說起這事，我派人去看過了。那片草原被燒得一乾二淨，但沒有找到你說的狼頭怪物，若果屍體不是被人移走了，我們就必須作好最壞打算，那東西會捲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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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兩次怪物出現，都是艾爾家的小姐看見了牠。」銀焰想起兩年前夜裏的襲擊，還伴隨黑犬一同出現：「雖然可能是巧合，但我還是傾向判斷那怪物的目標是艾瑪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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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奇術去鬥奇術，我們就去煩惱凡人煩的事罷。」神劍似乎不願繼續這個話題：「說實話，我情願去抓捕拐帶小女孩的邪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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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三年前曾擊敗『北極星』布萊克的神秘騎士，居然會害怕怪物？」天秤揶揄他：「神劍你打算認老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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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神劍罵道：「這可不是枕邊故事會在床底下嚇人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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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焰離開會議桌後，他發現法倫家的封臣也開始拔營。自從艾爾的主力昨天出發包圍路雷堡，其他的部隊也陸續前往陣地。要同時部署六萬人極其困難，銀焰看着艾爾軍花了半天才陸續從軍營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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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拿麾下封臣多達三十人，有些年紀比較大，沒有隨軍出戰，卻在主家被刺殺。封臣們內心躁動不安，家族成員都安置在封地，雖說有領主衛隊和審判者騎士保護，但連老領主雷昂也遇刺，沒人能夠安定下來，畢竟行動的可是天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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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焰知道這僅僅是警告，刺殺行動還陸續有來。被捉拿的刺客很乾脆地服毒自殺了。即使身死，也絕不能留下顧客的線索，銀焰不期然地想起，天涯城刺客第二條戒律。「顧客」，銀焰卻不用猜測，就知道是神皇城的命令，他們毫無隱藏自己威脅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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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艾爾封地來的急報大概三天才能抵達，銀焰知道自己不能急。他今天早上從審判者的信得知，以烈家的封臣是被一名侍童在晚飯期間所殺，刺客大約只有十三歲年紀，而法爾瑪家和卡羅家封臣各自悶死在自己的房間中，然後被刻意拖到領主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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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些手法，千篇一律卻歷久不衰，銀焰暗付，至於雷昂．艾爾是紅酒中被下毒。平常他都會喝一杯混和麻葉的安神酒以助睡眠，這次卻被偷偷換成其他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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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焰一邊想，一邊來到軍醫院。白帳幕繡上金線，門邊寫滿生命女神教條。幾位修女正照料在軍營染病的士兵，空氣中彌漫着淨化薰草的氣味。至於在戰場上受傷的人在另一邊，和病者隔離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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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很快我們也要移動了。」銀焰對一位用麻布蒙面的老婦人說，她身穿着的白色長袍染上陳舊血跡：「否則他們就會丟下我們在這兒，和病者與傷兵在一起，無人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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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始終要有人來守護這些病者與傷兵。」生命女神的修女向來虔誠，她們是這凶險世道中罕見的憐憫，銀焰不由自主地想：「就算我們有足夠的蓬車來搬運他們，我敢說有好幾十人的傷口都會被邪靈入侵而死，還有蒼蠅會在截肢的傷口產卵，更不用說有幾個受驚過度的小伙，看到馬匹都會驚慌……女神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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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留在這兒，勝歷斯的血豹騎士會毫不猶豫地殺掉所有人。」銀焰看向修女滿佈皺紋的眉頭，她棕色的雙目彷彿早已置生死於度外，但他還是奉勸：「人剛救回來，馬上就要死去……我們無法拯救所有人，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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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老爺們都說要保護封地人民，但卻把傷兵留在這裏等死。」老修女淡漠地說：「女神慈悲，那個提倡共有論的年輕人，可比他們有遠見多了，也許有一天他的說話會傳遍整個大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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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我們時間不多了。」銀焰不願與她討論林國健共有論。暴動的民眾只讓他想起無數年前，妹妹冷死在大廳中那一夜。她叫他別怨恨那些人，去幫助他們，但銀焰卻無法完全放下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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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好的，你把蓬車找來罷，要不然手推車也好，叫你的騎士戴上沾染聖油的面巾，否則會被傳染。」修女地說：「銀焰閣下，恕我直言，若果你老是為了大局着想，這邊放棄一批人，那邊又放棄一批人，很快就沒有人餘下來被你拯救了，謹記我的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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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審判之神面前，一向都只有部份人能倖存下來。天秤與利劍，二者只能得其一。」銀焰想起審判者的教義，用以作為回應：「不過修女的教誨，銀焰會銘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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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為何我事奉的不是審判之神，而是生命女神。」修女彷彿展現微弱笑容，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她用長袍的前襟擦乾淨手，白色布料上又染上了更多污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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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中有爆發傳染病的跡象，銀焰很早就從修女那邊聽過。起初他沒有當作一回事，畢竟北洋維持一年的夏季，是風土病最盛行的時候。但染疫的人多起來，很快就塞滿了軍醫院，若果攻城戰爆發，他們絕對沒有人手照顧那麼多傷患。銀焰知道，天秤較輕那一面，向來只能站更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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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雨還沒停，軍營的泥濘小路變成灰色小河，空氣還是一樣陰冷。審判者尾隨格拉斯軍，打算拔營北上，此時馬蹄急至，又濺起不少淤泥。銀焰抬頭，只見是白斗篷的審判者信使，不禁好奇是哪兒來了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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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焰大人，這是葛斯堯的信。」戴著覆面盔的傳令兵將一個金屬筒交到銀焰手中。銀焰脫下皮手套，從筒子裏面拿出一封信來。是格蘭達？自從兩年前救了這位可憐的女孩，就沒有聽過她的消息。說實話，銀焰打開信的一刻還以為是林國健所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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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葛斯堯那邊有軍情麼？」神劍牽著兩匹馬，湊近過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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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人民議會擔憂封地的防禦，希望審判者能派出支援。」銀焰一皺眉頭，他知道隔着頭盔沒有人能看得見，但還是下意識地這樣做了：「我們大部份的人都派往保護艾爾家的封臣，只能暫時委屈他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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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通往亞可領的道路還暢順麼？」銀焰問傳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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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間全是倫琴家的哨站，諸神保佑，若果不是丹尼，我早就死了。」傳令兵一拍棕馬寬闊的肩膀說：「馬王艾爾珀訓練出來的馬，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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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林國健那小子能不能說服亞戈的凱登家族投誠。」神劍說：「要是亞可領統一，我們後方就多了一位強力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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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天秤說得沒錯，芬利的新謀士絕不會讓亞可領統一。」銀焰判斷：「凱登家掌握著北洋最大的港口，那邊也必然暗藏殺機，我們只能相信林國健的機智能夠讓他逢凶化吉。既然他堅持革命的道路，我們也幫助不了他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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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邊那刺客小子不錯，死不了的。」神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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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你也這樣覺得麼？」銀焰的嘴角，不禁勾起了笑容，但除了他之外，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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