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有說父親的名字,只提過他有一雙很可怕的綠色眼睛,卻不知為何越看越有魅力。那是她的第一次,但她從來沒有後悔。她本來只是一個農家女,卻因為對那雙眼睛念念不忘,與父親遠走高飛,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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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個早上,她在客房的桌面找到一袋銀幣,卻尋不著父親,從此,她沒有再見過他,亦沒有見過任何綠色眼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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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下了阿斯特.馬克。他姓馬克,只因為那座陌生的城市也供奉著戰神……還是有別的原因?因為她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一個綠色眼珠的男人,所以認為他就是神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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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過神的眼珠都是石雕的,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眼睛是什麼顏色。大概她真的以為父親就是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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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愚昧到阿斯特決定這一輩子都不會稱呼她作為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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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阿斯特生來就在人的最底層。無論什麼人,都有資格鄙視他、欺壓他。同齡的小孩會嘲笑他,在街上他如同老鼠,沒人會與他遊玩。他們有時會向他丟石子,說他那雙綠色的眼睛受過詛咒,有時則是迎面糞水。阿斯特在這些小孩眼中只是玩樂的對象,他們的快樂,建築在他童年的痛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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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特試過被人偷走手上僅餘的食物,試過被壓在一堆雜物之下三天三夜,幾乎渴死;試過被街童因為他和一個陌生女孩說話,而毒打了他一頓……到長大一點的時候,街上的士兵會虐打他來取樂;她的客人甚至會拿兩腿之間發臭的東西,抹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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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特受夠了,他恨這個城市,恨他的母親把他帶到這兒,更恨那個帶他到世上,然後只留下一袋銀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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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個陌生人對他很好。她會魔法,能從手裏變出一個又一個的金幣。她說她能教阿斯特解決問題的方法,阿斯特說好,然後就被帶到天涯城受訓。因為仇恨,他堅持了下去,成為年輕刺客之中最強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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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卻有人打敗了阿斯特,使他認清這份仇恨的本質,教會他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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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特張開眼睛,柔和的燭火正照亮著他的臉。銀製水盆放在他身邊,房內還有羊毛地氈以及溫暖的床。銀狐披風上的血跡已經不見蹤影,靜靜地疊在椅子上。這個房間他認得,是他的房間,他在牧泰爾的大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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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特舒了一口氣,他好不喜歡那個夢。可是這些過去也應該放下了,阿斯特心想,他還擁有許許多多的未來。這些都拜師傅牧泰爾所賜,雖然他不承認阿斯特是一個李貝特家的人……也許罷,但亦無法否認牧泰爾對自己的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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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事實沒什麼好抱怨,阿斯特心想,師傅的內心應該有一些事不想我為他操心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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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嘭。」這時,房間外傳來敲門聲,有力而規律,阿斯特知道是牧泰爾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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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動身下床,但卻發現自己的手臂和大腿撕裂般的痛,腰間的肌肉也使不上力,阿斯特意識自己是受傷了。他想起之前的事,那個中年人好厲害,自己好像是負傷逃回大宅的,但路上迷迷糊糊,阿斯特也不太記得清楚自己傷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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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泰爾面容深鎖,阿斯特看出了他的怒氣,還有別的,相處了三年,阿斯特不難察覺到他被煩惱纏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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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阿斯特叫喚了聲,但牧泰爾沒有立刻回應。他拉開床邊的椅子並坐下,望著阿斯特的雙眼好一陣子,才開口說:「本來,我以為失去了尼安娜之後,又要失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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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會那麼容易死去。」阿斯特笑了兩聲,回答道:「要是受這麼多年的教導,而我一下子就死掉了,那不是很對不起師傅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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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麼?」牧泰爾淡淡地說:「已經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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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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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特難以置信,自己真的昏迷了這麼久?他心想,到底是受了什麼傷?他揭開被鋪,發現自己身上許多地方都被繃帶包過了,有些傷口還滲著血……阿斯特實在不太記得,自己是竟然受了這麼重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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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正發著高燒,全身有幾處頗深的劍傷,還嚴重脱水。」牧泰爾搖搖頭,平靜地對他說:「我不是吩咐過你不要外出的麼?城裡最近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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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你有在城裏遭遇過什麼怪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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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特回想起前幾夜可怕的情景,心裡不其然呯呯地跳。即使受過長年的刺客訓練,面對這些怪物依然吃力,阿斯特不禁想,被喚作魔格納之犬的怪物,以魔神的名字來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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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過許多,沒遇過多少。」牧泰爾回答。他望向阿斯特的眼神,彷彿在叫他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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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你自己小心點。」阿斯特欲言又止,他心裡有一剎想把事情始沒都告訴牧泰爾,但在最後一刻卻把話全部吞回肚子裡去。阿斯特合起眼睛,回想起和林國健,他不知為何也變得懷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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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泰爾見阿斯特也有心事,或是不便追問,於是談起了別的話題:「你這傷一時三刻也好不了,好好休息;幾天之後我就要遠行,你自己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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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去長鼻半島罷?」阿斯特猜想。他知道,牧泰爾一定放不下從前家族的封地,李貝特家族的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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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必須走一趟。」牧泰爾猶豫了一會。他的話裡完全不帶感情,很是平淡,但阿斯特知道他內心不是這樣想。也許是在尼安娜死後罷,阿斯特猜想,牧泰爾這個人總是帶著一分沉重的使命感,只要是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他才不會放下其他人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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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阿斯特也是受了他感染,要不然,他就不會因為看見士兵欺壓林國健而出手相助,然後交了他這個朋友。他聽過林國健這幾個月來的作為後,更是覺得沒有交錯朋友……要是牧泰爾願意和他合作的話,說不定能成就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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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是太要緊,但我想也應該提醒你。」牧泰爾的語氣稍微沉重了起來,也許是對着重傷的阿斯特,他不打算太過嚴苛,但顯然帶着責備的意味:「你早幾天帶出去把玩的刀子,被戰神之劍的人拾到,上交現在的衛隊指揮官海德蘭手中。不管他們會有何猜想,天涯城打造的武器忽然出現在這個城市裏,會引發許多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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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蘭?就是這個人,帶着兵馬要抓捕林國健,還燒了他的旅館。這人劍術高明,阿斯特甚至懷疑,他曾和天涯城的刺客交過手,自己的好些招數都被看穿。除了牧泰爾以外,阿斯特還沒見過這麼厲害的人,自己身上的數道劍傷,亦是拜他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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