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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派蒙，我就說你瞎了眼，說不定是煙霧女仕讓你看到了幻象，船怎可能在天上飛，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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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漁夫拉着新造的網，搭著老漁夫的肩膊，笑得合不攏嘴。老漁夫的手還在顫抖，但抓着網子的肌肉不肯認老；他們的聲音太大，溫蒂沒辦法不注意到，反正胡思亂想也分散不了她的煩惱，還不如聽聽兩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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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海快要四十個春天了，什麼該看見，什麼不該看見我最清楚，彩虹魚你看過嗎？我就抓過上來獻給先王，小子，輪不到你告訴我什麼該看見，什麼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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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漁夫憤怒得額上青筋暴現，指著年輕人的鼻頭就罵。碼頭邊許多人都看着他們，一邊罵一邊笑。老人趕開了幾個走來討魚的小孩，背影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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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魚，那東西現在多着哩，不能吃的，躲在珊瑚裏，吃了會毒死人。」年青漁夫還是不正經地吃吃笑，偏要和老人過不去：「這誰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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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是珊瑚群中的小魚嗎？你懂個屁，你懂個羊毛，你的腦袋是羊毛織出來的嗎？如果那些小魚獻給先王，看他會不會叫城衛踢着你的屁股，一路從城堡踢到碼頭邊去。」老漁夫又罵：「那條彩虹魚，身體比南方雨林的大蟒還要長，頭上兩條觸鬚像蝴蝶一樣，還有那鱗片，在太陽下比金銀還要璀璨，先王因此賞賜了兩枚雪金幣給我，說是感謝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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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派蒙，你不是說大地震怒那個春天吧？」旁邊有個瘦削的中年漁夫湊近過來，指著年輕漁夫說：「那年，我還像這小子一樣小，先王叫我們到平原避難，起初還不知道什麼事，然後大地就震動了，草房子都倒了，就只有城堡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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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那一年嗎？你這小子還在你爸的蛋裏頭啦。」老派蒙罵得越來越自信，旁邊的人像聽故事一樣跟隨着他，老漁夫也自然昂首闊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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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難要來了，這一定是災難。」老漁夫在人群中宣布：「會飛的船在雲中現身了，災難即將降臨王國，必須快點通知共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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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沒有那麼容易啦現在。」中年漁夫說：「國宴守備森嚴，而且聽說城門前鬧了這樣一件事，城衛都不讓人進見共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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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陰謀，你們聽我說，年輕小伙子，這是陰謀。」老漁夫忽然放下網子，瞇起眼睛來，手指像有毛病一樣抖動著說：「不要信那些長老，在先王的時代，也許還有這麼一兩個可信，現在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他們以為星辰降生之子的兒子好欺負，不會的，就像預言所說，他會像先王一樣獲得無比力量，成為比先王更偉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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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蒂聽着這些人逐漸遠去，本想着讓自己不再滿腦子煩惱，不知為何心裏卻更忐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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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腳步輕得像貓，跑過沙灘，在城堡的陰影下，這裏發出各種異味，吃剩的食物殘渣混和著海水還有排泄物，沖刷着崖壁。沒有人願意來這地方，除了一些覓食的海鷗和貓兒，這裏有魚骨頭，有時候還會找到肉，溫蒂討厭這個地方，但她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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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蒂，你要相信自己，溫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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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子閃進只能容許瘦削孩子通過的石縫裏，黑暗中摸到了階梯。只要通過階梯，就能回到城堡內，裝作若無其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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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蒂不願意回去，但她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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