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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熟悉的大街小巷，彷彿變了個樣子，葛斯堯在燃燒。不是全部，但也足夠讓它像匹被點燃了尾巴的馬，慌亂地打滾，想撲熄身上的火焰，不過火越燒越盛，連脖子上的鬃毛也散發焦臭。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kZc7bIgIl
城堡裏冒起幾道黑煙，戰神之劍的軍營起火了。有些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民眾在街上慌忙走避，帶着家當和妻小，往城門逃去。海德蘭和他們擦肩而過，有個男人撞到他，手上的銀燭台掉落在地，他轉頭高聲咒罵幾句，但又看見海德蘭腰間的配劍，於是自覺地閉上嘴。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AiExvnom8
城鎮中心廣場的市集空無一人，平常最繁榮的街道再無商舖開門營業，神殿大街不見貧民在排隊等待救濟，山上神殿的大門緊閉，沿路佈下路障，卻沒有軍隊在把守。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SyzIgKqzL
「卡曼，在麼？」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KS6KPrHvO
海德蘭來到一位販賣馬匹的相熟商家門前，使勁拍門。過了不久，那人閃縮地將門打開一道縫，到處張望，見是海德蘭，又將門再拉開了一點。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oy4CbsVsN
「諸神啊，海德蘭，別那麼大聲，我可不想被那些暴民聽到……聽說你丟官了。你一離職便發生這種事，那些住在貧民窟的人果然不管不行啊。」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5Z7Jr4b0
從卡曼的眼神裏，只看得見恐懼和厭惡。海德蘭想起那個時候，戰神之劍有幾單馬匹交易，於是他便去和卡曼聊天喝酒，他喝醉之後一直在抱怨，葛斯堯的貧民太多，城裏的犯罪一定和這些人脫不了關係，也讓他們營商困難起來。當時，海德蘭並沒說什麼，反正對於一個喝醉之人，諸多解釋，醒來亦是浮雲。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PkihRpixm
「我想和你買兩匹可以走長途山路的馬。」海德蘭聲音淡薄，並沒回應卡曼的寒暄。他從來不是個健談的人，尤其那些說話還句句都刺進他心坎。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1SIoSfX7
「你不進來坐坐，喝杯酒嗎？街上全是暴民！那些該死的士兵到到哪裏去了？我們可有好好繳稅的。」卡曼抱怨着說，又將門打開了一點。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Iw9ZrZqfr
「不用了，我有些事情趕着去做。」海德蘭咳嗽兩聲，從懷裏拿出一個小錢袋，打開來遞給卡曼。卡曼往裏面看了一眼，展露出懷疑的目光。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5gGCMYiRM
「天啊，這種時候，你不是說笑罷？」卡曼不安地說，以一個商人來說，他的直覺還是挺敏銳的：「告訴我，葛斯堯要出事了麼？」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jv2mJCRMP
「我可沒有那麼說。如果你不出來，我就自己去馬廄牽兩匹馬。」海德蘭沒好氣地說，他可不想被卡曼猜度他打算要做的事，於是轉身向馬廄走去。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mekjEOgA
「喂，海德蘭，念在我們的交情，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罷？」卡曼走出門外，臉上困惑，但似乎沒有隨海德蘭一起前往馬廄的打算，想必他們的交情也僅此而已。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4YY25CuFx
「若果你還打算看不起那些貧民窟的人，這座城市可能逗留不下去了。」海德蘭算是給他最後的忠告。他沒有回頭，卡曼也沒有追過來，他也許開始收拾家當了，也許只是將海德蘭的說話當成耳邊風。不管怎樣，這和海德蘭再也沒有關係。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gJPOy1sRj
他從馬廄裏面挑選了兩匹矮種好馬，給牠們上了馬具和韁繩。海德蘭所給的價錢不止於此，於是他又順手為馬匹披上禦寒用的厚綿布。這幾天的天氣無法預料，但野外很冷，毋庸置疑。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W1TX6kWaF
海德蘭牽着馬匹的韁繩，走過無人小巷。他可不願太早騎上馬，引人注目。城中現在亂作一團，也有很多人認得他，無論戰神之劍的軍官，抑或艾爾家族的私兵他都不想碰見，更不用說是騎士了。海德蘭裹緊了身上的斗篷，他看起來就像個趕路的中年人，連日來沒有剃鬍子果然沒錯，看起來滄桑得多，若果不是刻意細看，也許只會當他是個退役的傭兵。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6U1CEN1JY
誰也沒料到，在萊恩．亞可帶領六千名戰神之劍離開葛斯堯，到鐵脛河和他麾下領主及騎士會合後兩星期，一支艾爾家族的叛軍會忽然出現，並且神不知鬼不覺地竄進了城市裏。今早葛斯堯的三千守軍注意到時，城中過半的軍營以及巡邏站都已陷入火海，那些人連盔甲都沒穿好，拿着長矛就去和準備充足的叛軍戰鬥，巷戰敗退連連，很快便被迫撤到城堡之中。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8pKjAITG
不過，城堡也沒有很好守就是了。海德蘭雖然沒有參與林國健以及艾爾叛軍的會議，但他大概能猜到，掌握着全城唯一一條走私隧道的林國健，可以大搖大擺地讓艾爾家族的騎士，甚至輕型的攻城武器進入城中，接下來要攻破城堡也只是時間問題。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gIsTUQzLm
那麼，他分秒必爭。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mm7LoE8n8
海德蘭很謹慎地接近城堡南橋，那邊的入口最小，而且刑場和監獄都毗連南面護城牆，料想應該最難被攻陷。但當他靠在牆邊觀察的時候，卻看見一輛冒火的蓬車卡在城門閘口之下，留下空縫任人通過，守軍早已不見蹤影，甚至也沒有多少戰鬥的痕跡。南橋竟然淪陷了，而且這不像是正規軍的作為，難道是血盟兄弟會又或者林國健的人嗎？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Ma5S1QqD
海德蘭將馬匹繫好，小跑着通過橋樑。圓滑的石磚地染了一些血污，護城河中有幾個穿着鎖子甲的身體在浮沉。靠近去看，蓬車插滿弩矢，早已焚燒一段時間的乾草傳來難聞焦臭，冒出即將熄滅的白煙。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KU3JZHvXk
護城牆內，通道狹小漆黑，海德蘭拔出碧綠的寒鐵，如果在這種時候有何物可以給他信心，大概就只有這把跟隨他二十年的劍，尚玉。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VPu6z186
他才前進幾步，血腥和鐵銹味便比焦臭更為明顯，他踢到地上幾個溫暖的軀體，卻沒有在動。諸神啊，簡直就像單方面的屠殺，海德蘭不禁想，那些人都穿着繡上家徽的棉布大衣，那是戰神之劍的裝備，他們身上穿了幾個血洞，大概是被長矛刺死的。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foVOp354
海德蘭初時也不清楚他為什麼要拔出劍來，這樣的他看起來更可疑。但現在城堡中劍拔弩張狀態，也許任何人見到另一人也會先打起來再說，若果不想被人一招斃命，也許做好準備會保險些，他心中這樣告訴自己。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FvulckzmC
穿過通道，廣場裏一片血腥的景象，這裏似乎爆發了最大規模的戰鬥。海德蘭注意到數量不少的弩箭插滿在草地上、牆壁邊，還有那些早已躺臥在地，沒有動彈的人身上。戰神之劍的屍體在樓梯旁堆積如山，海德蘭甚至可以猜想到，他們爭相想上牆躲避，卻被追兵當作活靶子，城牆上的戰神之劍也射箭還擊，於是又有些穿着着鎖子甲的叛軍四散倒臥在廣場不同的地方，海德蘭瞥望兩眼，這些人相當年輕，但裝備齊全，可能是林國健的人。沒想到這小子花了半年，竟然搞出一隊正規軍來了，海德蘭暗忖。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9giKHtYm
海德蘭聽到有些人還在呻吟，但倒地的人實在太多，他也沒打算在這裏停下腳步救人，時間不多了，城堡可能隨時會陷落，既然林國健已幫他打通前路，他必須把握機會。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BgHXBlAhP
只要穿過監獄地面的通道，就能進入城堡。但他很懷疑犯人會不會還好好地被鎖在牢獄裏面，林國健感覺是個有分寸的人，但為了眼前的勝利，誰人都會不擇手段，海德蘭是這樣想。會被關在這裏的人或多或少都犯下重罪，若果隨意放他們自由，後果不堪設想。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O2Ufkrcl
該死的，他在意這些幹什麼呢？海德蘭心想，接下來這座城市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在他償還一切恩情之後，就要遠離這個地方。他絲毫不想回頭，葛斯堯已經變了樣，變成一個無論他如何努力維繫，也在逐漸崩壞的城市。即使被艾爾家族控制，他也不抱半點期望，他已經不想再活在政治角力之中，他情願在農村渡過最後時光，那會是諸神最大的恩賜。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YrlZTXhI
他經過地牢的旋轉樓梯，聽到下方傳來作戰的聲響。大概有好幾十人，盾牌撞擊、刀劍交加。海德蘭只想盡量避開戰鬥，但可惜不能如他所願。海德蘭迎頭碰上一個背着大袋子的熟人，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在城堡裏偷了一些財物，打算從這裏逃出去。「冰狐」沙利文，戰神之劍是這樣稱呼他，他有好幾次從結冰的下水道逃走，最後卻被海德蘭抓到了。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nggfWsvtn
「海德蘭，好久不見，聽說你丟官了。」沙利文露出一個饒有興味的笑容，他將背上的袋子往地上一丟，發出沈重的金屬碰撞聲，海德蘭看到有些金子在閃耀。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VF1VXTpox
「我沒打算找你麻煩，我們可以各走各的。」海德蘭稍微後退，安撫他說。沙利文卻從腰間抽出一柄城堡打的鋼劍來，臉上一副躍躍欲試的神色。海德蘭暗自嘆了口氣，他可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8QPe4p7Rh
「我差點就要上絞刑台了，還是拜你所賜，你現在一副病懨懨的模樣，只能怪你運氣不好了罷？」沙利文露出笑容，口中參差不齊的牙齒在展露他的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