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芳華‧舊夢卷》 - 《第三十四回、花花公子聶成華》

《第三十四回、花花公子聶成華》

Apr 23,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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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花花公子聶成華》─比武大會篇第六章

　　聶芳一直睡到了午時過半，沒人喊他就算了，還錯過了午膳時間。

　　他餓著肚子在盈盈一水間閒晃，想著看能不能找到那群沒良心的。結果也沒繞多遠，在路過在水一方的大石碑時，他發現石碑底部邊緣，開了普通的白色小花，他很確定之前沒有的。

　　他想摘一朵，看了看卻發現開得最好的在石碑後面。他想，手稍微伸進去應該不算私闖吧？一隻手而已不會被發現吧？

　　聶芳索性伸手過去將花摘下，他靠著石碑坐下，旁邊的草叢像床榻一樣鬆鬆軟軟的。他將小花舉到面前，仔細端詳，看著看著，心情莫名好了起來，他決定帶回去做成押花，不過也只能暫時夾進雲門規章裡了。之後帶回日月山莊，送給師姐！

　　聶芳想得美滋滋的，完全沒發現在水一方的石板路上，有個沉穩又輕盈的步伐漸漸逼近。

　　「聶芳，你在此處作甚？坐在地上成何體統？」

　　低沉的聲音嚇了聶芳好一大跳，差點把手上的小花掐爛。他猛然抬頭，道：「陸寧！你嚇我幹嘛！敢問我想在哪做什麼與你何干啊！」

　　「……」

　　陸寧瞅著他片刻，道：「我感覺到有人進來又馬上出去，故來看看。你手上的……原來如此。」

　　聶芳心內大驚，之前藍烝的猜測果然無誤，陸寧他們能感覺到進出在水一方的人！不過他說「有人」，那便是不知道是誰了？或是時間太短，來不及判斷？

　　聶芳乾咳兩聲，拍了拍屁股起身，道：「我就是來摘個花，沒什麼大事，勞你親臨一趟了！沒事了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陸寧道：「摘花作甚？」

　　問題真多！

　　聶芳微微嘆道：「之前沒看到這花，路過恰好撞見，我覺得小花可愛不行嗎？我想帶回去做押花不行嗎？」

　　咕嚕──

　　那近在咫尺的咕嚕聲實在太過顯耳，聶芳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肚子，暗暗罵道：「連你都要跟我作對！」

　　他傻笑著抬起了頭。

　　靜默須臾，陸寧道：「你沒用膳？」

　　聶芳道：「嘿嘿嘿……睡過頭了。」

　　陸寧淺淺一嘆，道：「進來吧。正餐沒有，點心和茶倒是有。」

　　說畢，陸寧回身邁開步子，聶芳微微一愣，連忙跟了進去。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正大光明的獨自跟著陸家人進來。

　　在水一方空空蕩蕩的，陸寧把石桌上的懷幽琴打橫放後，往茶水間的方向去了。

　　聶芳搔了搔臉，往空的那邊坐下了。他把小花放到案上，輕輕撫摸著白色花瓣。

　　不過一會兒，陸寧捧著茶水和點心走了過來，他把一碟點心放到聶芳面前，又倒了一杯茶過去。

　　看到那點心，聶芳訝然：「這不是上次那個……那個你親戚家送我的！」

　　五塊不到巴掌大的麵色糕點疊在碟中，對沒吃早膳午膳的聶芳來說簡直秀色可餐、垂涎三尺。還有芳茗溫潤的香氣撲鼻而來，讓他肚子又不爭氣地叫呀叫的。

　　陸寧緩緩點頭，道：「嗯，這叫步步糕，陸家傳統的點心。以前只有小孩生辰才會做，期許孩子能步步高升，特地做成像鞋底的形狀。」

　　聶芳有些訝異，沒想過陸寧會主動跟他解釋，他笑道：「原來如此！甜甜的小孩子確實會喜歡。你說以前，所以現在隨時都能吃了對吧？那你是吃步步糕長大的？」

　　陸寧搖了搖頭，道：「我不太喜歡吃甜的。」

　　聶芳驚呼道：「這麼好吃的東西你不喜歡吃！你不吃我就全吃了，餓死我了！不好意思啦陸寧，我要步步高升了，只好委屈你當我的墊腳石了哈哈哈！」

　　他揀起一塊咬了一口，隨後愣了愣，又道：「等等，你說你不喜歡吃甜的，那這步步糕是打哪來的？是玄機大哥的嗎？是的話那這應該是準備給清竹公的吧！不吃了我不吃了！」

　　說畢，他把剩下那半也放進嘴裡，算是毀屍滅跡了。

　　不知道該回答哪些才好的陸寧沉默片刻，道：「安心吃吧。確實是兄長帶回來的，他說上次你只有五塊，怕你們不夠分，前兩天才又下山帶了一些回來……你吃完便帶著剩下的給其他人分去吧。」

　　聶芳怔了一怔，沒想到會是這種發展，隨後嘿嘿笑道：「原來是這樣啊哈哈哈！玄機大哥人真好！他什麼時候回來？我想跟他道謝！」

　　陸寧搖頭道：「你想道謝，等明日便可。兄長今日不回來。」

　　聶芳又揀起一塊步步糕，一口塞進嘴裡，含糊地道：「啊？選集打嗝莽數模啊？」

　　「……」

　　陸寧並不想回答這含糊不清的問題，雖然他聽懂了。

　　聶芳以為他沒聽懂，把步步糕吞下肚後，又好好的一字一字道：「玄機大哥忙什麼啊？難道山下又出事了？」

　　其實陸寧還是不想回答的，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聶芳等了一會兒，終於意識到他壓根沒要回答，舉起茶杯一飲而盡後給自己又斟滿一杯，咕噥道：「嘖，不說就不說。」

　　陸寧良心有些不安，但比起自家兄長的面子，這點不安是必須承受的。他怎麼可能告訴聶芳，自家兄長跟清竹公下山參加燈會去了。簡單來說就是出去玩了。想是明日唐三公子就能收到禮物了吧。

　　聶芳吃得剩下一塊步步糕了，他還特地問了陸寧要不要吃，自然是被無情拒絕了。

　　陸寧趁他拿起步步糕的時候伸手揀起白色小花，淡淡道：「聶芳，字成華。人稱花花公子，所言不假。」

　　聶芳差點被嗆到，咳了好幾下拍了拍胸脯，道：「等等等等！我知道我有花花公子這名號，不過別人那麼叫我又不是因為我喜歡花！雖然花挺好的我也挺喜歡的，但是、就是那個……唉呀！你說喜歡花可是好事，這花花公子怎麼會是讚美呢！」

　　他真不知這陸寧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陸寧輕輕將小花放下，抬眼直盯他的眼睛，片刻又撇過了視線，輕聲道：「桃花眼。」

　　聶芳猛一怔，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笑道：「哈哈哈哈！怎麼著？被我迷到了？」

　　陸寧緩緩搖頭，道：「無聊。」

　　聶芳嘿嘿一笑，道：「陸寧！前幾天我又多一個名號了，還與你有關呢！你總說我無聊，藍烝總說我無賴，唐小三又說我無恥！所以就多了個三無先生的名號了！啊，藍烝說的三無狗蛋也不錯，我喜歡！」

　　陸寧陷入無盡的沉默，他真不知道眼前這人的喜好和思想出了什麼問題。

　　聶芳伸手往碟中一抓，什麼也沒碰到，這才低下頭，失望地咕噥道：「啊，沒了。」

　　陸寧往碟中一看，在心裡嘆了個氣，隨後起身又往茶水間的方向去了。聶芳回頭看他，心中有一絲期待。果不其然，陸寧提著一只木盒回來了。

　　結果所有的步步糕都被聶芳吃完了，他說，反正也只有唐小三愛吃甜的。

　　「香花配美人，香茗配美食，黃絹配幼婦！絕妙！」

　　「……」

　　＊

　　翌日比武大會上午場。第二組的唐蒙勝了，第四組的唐家人敗了。下午場才是重頭戲，藍家對陸家、聶芳對自家、唐家對風家、風家對金家。

　　已經在等候區的聶芳偷偷瞄了下前一號的陸家人，雖說並非親眷子弟，儀態卻也跟陸寧一個樣，正經八百，端坐得宜。

　　再看看後一號的風家人，瞅起來就不強。不過聶芳又往對面看去，與風氏對上的那個唐門，看起來是不會贏的。

　　唐言軒說過，來問道的都是養蠱人，成日與蠱蟲相處，並不重視武藝，只有基本的防身技術而已，與常人或書生比試自是不會輸，但遇上尋常修士也不見得能贏。最重要的，是唐門不與世家作對。

　　第一組的成敗可謂是有驚無險，藍家雖勝，卻是險勝，倘若沒有拼上一把賭上一搏，那麼成敗便在一念之間轉換。

　　聶芳心內嘖嘖稱道：「精彩！」

　　自家門生看來心有餘悸，雙方互相作揖後各自離場。聶芳給自家門生一個讚賞的眼神，隨後起身，提著劍步上比武台，他這次連著劍鞘給帶上了，這並不違反規則。

　　聶芳燦笑道：「阿設！自己小心！」

　　李設提著出鞘的長劍，神色緊張，道：「聶師兄……你不拔劍嗎？」

　　聶芳右手提起收鞘的長劍晃了晃，笑道：「不拔！就這樣跟你打！」

　　台下一陣譁然，主持看了看雙方，道：「比試開始。」

　　李設心一橫，咬牙衝了過去，抬手重重一劈。聶芳向後一躍輕鬆躲過，於此同時用劍鞘向下敲擊李設的劍身。他一個踉蹌，聶芳迅速抬手揮起劍鞘，喀的一聲，打在了李設的下顎，整個人還向後倒去，幸虧反應及時沒跌倒，但他左手摀著下顎一臉猙獰。

　　聶芳將佩劍抵在肩頭，笑道：「哈哈哈哈骨頭沒碎吧！下一擊我會攻擊你的後腰！」

　　台下又是一陣譁然，藍烝按著眉角，沉聲道：「聶成華那傢伙真當跟平時玩耍一樣了……」

　　李設欲哭無淚，又不好投降，只得繼續進攻。聶芳邊笑邊閃躲或用劍鞘輕輕擋下。

　　等聶芳退到靠近邊界時，李設一記橫劈，雖沒想過能傷到聶芳，卻也認為至少能是一次有效的攻擊。然而天不從人願。

　　聶芳右腳向後一勾，踩上了邊界的繩索，一個發力身子上揚，在李設的劍身揮到中途時，聶芳騰空的左腳便踩上劍身，輕輕一踏在空中翻轉一圈，落在了李設的背後。而李設被踩得下沉的佩劍牽動，向前跌去，他正要跨步穩住身子，怎料後腰一個撞擊，他撲通一聲跪倒了。

　　聶芳雙手環胸，道：「阿設，我不是說了要攻擊你後腰的嗎？所以方才的情況，你別管自己會不會跌倒了，馬上轉身抵抗才是上策！雖然還是會跌坐在地，但至少比背對敵人要好吧？」

　　李設按著自己的後腰轉過了身，委屈地道：「是，我知道了，聶師兄。」

　　主持宣布了聶芳的勝利。他笑著把李設拉了起來，攬著肩一起下了比武台。

　　一種學子們討論著聶芳的為人，有人覺得他太兒戲，有人覺得那叫自信。

　　聶芳掛著勝利的笑容回到觀眾席坐下，用肩膀撞著藍烝，道：「藍烝藍烝！我的表現你滿意不滿意？」

　　藍烝沉著臉看了過去，一字一字道：「不滿意！」

　　白陌桑探出了頭，道：「聶兄好厲害！平時練功都是那種模式嗎？」

　　聶芳嘿嘿笑道：「差不多吧！我很清楚他們的弱點，說起來對他們還是有些不公平的，但天意如此安排，我也沒辦法了。」

　　之後兩組，風家一勝，金家一勝。

　　李設跟范牧哭訴，遇到誰再厲害再可怕，都比遇到聶芳好，至少是堂堂正正的比試而非單方面的「欺負」。

　　隔天的比試名單一出，雖然世家公子們都已經知道陸寧要對上風棋，但親眼所見還是大快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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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花花公子聶成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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