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芳華‧舊夢卷》 - 《第九十六回、俘虜要有俘虜樣》

《第九十六回、俘虜要有俘虜樣》

Jun 6,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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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俘虜要有俘虜樣》─白落篇第五章40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sRJEyjxW

　　唐言軒來了日月山莊，見了白雲飛。聶芳、藍烝、白陌桑三人就被那股氛圍給趕了出來。藍家二人正打算帶著來了藍家就專心照顧堂兄的白陌桑四處轉轉，結果藍烝就被門生叫走了，準確來說，是被族中長輩喊去了。

　　聶芳與白陌桑登時沒了心情，遂取了茶水點心來到藍烝房內燒爐取暖，他們是知會過被拖走的藍烝的。聶芳吃著鹹食小點，道：「陌桑，你來一個月了，還不習慣這天氣啊？出太陽時明明挺溫暖的！」

　　哪裡溫暖了？白陌桑在心內翻了個白眼。

　　他兩掌朝向爐子，還披著皮裘，與一身俐落的聶芳截然不同，道：「太陽暖是暖，可風一吹過來就冷了！而且我內功差嘛……」

　　最後一句說得特別小聲，明明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聶芳聳聳肩道：「荊楚一帶冬季也沒溫暖到哪兒去吧？」

　　白陌桑道：「確實是。可是，這日月山莊在半山腰上，地勢比白帝城跟雪溪鎮高多了，風也冷多了！哎，對了聶兄，道陵君怎麼突然帶唐公子過來啊？下個月就要春祭了，唐門不是應該很忙的嗎？」

　　大師兄在的時候不問，現在來問他？聶芳訕訕道：「呃，忙不忙什麼的我是不知道，不過大師兄出發前就與我跟藍烝說過這事了……然後，明明你來之前，大師兄就說過他還沒本事抓唐小三過來的。」

　　白陌桑訝然：「咦？那道陵君怎麼忽然有本事了？」

　　這話聽起來真怪。聶芳清了清嗓子，道：「大師兄說是受人所託，出發前說等人真的帶來了再告訴我們是誰所託，然後在池邊你跑走那會兒，大師兄就說了。」

　　白陌桑緊張地道：「是、是誰啊？」

　　聶芳飲茶一口，杯盞置案，看了過去，一字一字道：「陸玄機。」

　　白陌桑大驚，道：「天啊！真沒想到！」

　　聶芳緩緩點頭，道：「是啊，真沒想到玄機大哥對雲飛跟唐小三的事兒這般上心，他可真是個好兄長。」

　　一聽到最後那句，白陌桑不禁有股古怪，道：「聶兄，你是在誇玄機大哥，還是在貶啊？」

　　聶芳噗嗤笑道：「當然與對白雲飛那番不同！」

　　白陌桑鬆了鬆氣，道：「呼，那我就放心了。」

　　聶芳道：「對了，還有一事，等藍烝回來了再看他要不要告訴你！」

　　白陌桑登時皺起眉頭，心道：「那現在就別說這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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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此房間主人皮裘也沒穿，甚至還給自己搧著風的白陌桑瞠目結舌，驚道：「天啊！藍兄，這麼冷的天你怎麼能滿頭大汗！」

　　藍烝木然，這才想起他被拖走前，眼前這兩個王八蛋確實說過要來他房裡。他捋了捋衣領，故作正經地道：「其實我覺得今天挺溫暖的，我方才跑東跑西的，忙死了。要不是方才說要帶你四處轉轉，我這麼拚作甚？」

　　聶芳悠悠飲茶，搧搧手道：「藍烝內功還比我高得多，只要曬著太陽基本都不感覺冷。對了藍烝，陌桑嫌冷，就不出去轉了吧！」

　　聽到最後，藍烝有如晴天霹靂，方才擺出的正經霎時蕩然無存，他愣愣道：「……不轉了？那我急什麼？」

　　白陌桑嘴角一抽，發現大事不妙，往聶芳那兒靠了一靠，擺著一張不自然的笑容道：「藍、藍兄，對不住，想說你這麼忙，回來了就好好休息，就不出去轉轉了……」

　　藍烝仰頭長嘆一氣，盯著橫樑甩了甩面門，視線正回時又是一嘆，道：「算了，也好，也快到午膳了，午後再看看吧，也不能老窩在我房裡。」

　　見他退讓一步，白陌桑欣然：「是！多謝藍兄！」

　　頓了頓，又道：「對了藍兄，聶兄方才說還有一事，要等你回來，看你要不要告訴我呢？」

　　藍烝朝矮案湊近幾步，皺眉道：「什麼東西？唐小三的事兒？」

　　聶芳終於放下杯盞，回身過去，搖了搖食指，用著誇張的唇型一字一字無聲地道：「燈火闌珊處。」

　　藍烝古怪一臉，跟著讀了過去，腦子登時冒出聶芳說的那五字，啊了一聲，道：「對對對！這個說了也無妨吧？聶成華你說吧，我渴了。」

　　說畢，他便往席位裡邊一面坐去，給自己倒了茶來喝。白陌桑就像個等著聽故事的小孩，睜著渾圓大眼，看得聶芳心裡發毛。

　　聶芳想，等白陌桑聽完，這單純天真的表情肯定會截然不同。他也不拐彎抹角了，直說陸家宗主仙逝了。果不其然，白陌桑雙眼圓睜，滿臉驚駭。

　　藍烝補充道：「雲飛應該有告訴你我們懷疑我大哥二哥封鎖外邊的消息，如今算是誠實了。我大哥說，等時機到了，就會把一切告訴我們。」

　　白陌桑訝然：「那時機……是什麼的時機？有個定奪嗎？」

　　藍烝搖頭道：「沒問，感覺也問不出。或許大哥二哥自己也不清楚。我二哥的預感很強，大哥很信他，真要說個定奪，一定少不了二哥的預感。」

　　白陌桑道：「那、那白帝城的事兒，孝玄君是不是早料到了？」

　　藍烝凝眸道：「雖然他倆沒講明，可藍家確實派人了去白家，如此推斷，應是料到的。」

　　聶芳想起了藍烝被打暈那時，藍逸塵說的那些來龍去脈，可他不想說，那些事情現在又提，亦無濟於事。

　　白陌桑垂眸嘆道：「既然預料到了，卻也無法避免……果然人算不如天算嗎？」

　　聶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二師兄他啊，不是能料到會發生什麼事，只是能預感有不好的事發生。而且我去問了人，說藍家修士老早就派去了，過了好幾個月才出事，天意難測，防不勝防。他倆雖然被稱為雙仙，可我大師兄二師兄，終究也只是凡胎肉體。」

　　藍烝道：「倘若大哥二哥真修成仙身，怕是只能與雲中君那般，不問世事，漠視俗塵，哪裡還會這般為家為天下奔忙？」

　　聶芳笑道：「說得好啊藍烝！大師兄二師兄平時是嚴格了些，還老愛欺負人，不過我覺得他倆比玄機大哥還溫柔！」

　　藍烝噗嗤一聲，道：「我不否認你的說法，但我也無法認同！」

　　聶芳嘖了一聲。

　　白陌桑低頭不語想了很多，他在想，孝玄君會不會因為白帝城的事自責，雙仙前輩是不是因為心中有愧才如此奔忙，將唐公子帶來是不是也因為對不起堂兄，如果不放下這些，是不是就不能成仙。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藍氏雙仙的表情一次比一次還要沉重，與他所知的笑面君子不同。

　　聶芳又拍了拍白陌桑的肩膀，道：「想啥呢？」

　　白陌桑抬頭看去，癟了癟嘴，道：「我肚子餓了。」

　　「……」

　　藍家二人語塞一時，藍烝尷尬道：「呃，嗯，時間也差不多了，去灶房看看吧。白陌桑你這年紀要多吃些，才會長得好！」

　　白陌桑點了點頭，道：「哦，好。日月山莊的伙食比安家莊好多了，天氣又冷，我胃口的確都挺好的！」

　　聶芳撐著他的肩膀站起了身，道：「那就走了。藍烝，帶去雲飛房裡吃吧，要不要問外邊的事？」

　　藍烝起身點頭道：「自然要問。」

　　白陌桑困惑一臉，道：「咦？問什麼外邊的事啊？」

　　聶芳衝著他邪邪一笑，伸手將他拽了起來，也沒給出解答。

　　二藍一白在往灶房路上就撞見了領著三名門生正準備送餐來的藍庭，聶芳驚道：「師姐！我們正要過去呢，今兒怎麼特別早？」

　　藍庭笑道：「想說唐公子來了，一路奔波，定是勞累，也不知有無用早膳，就乾脆早點兒送餐來了！」

　　聶芳笑盈盈地從門生手上接過大盤，道：「師姐真貼心！師姐見過唐小三嗎？」

　　藍庭搖搖頭道：「沒見過呢，都說唐三公子生得好看，我挺好奇的！」

　　藍烝將明顯是白雲飛那份的餐盤塞到白陌桑手上，自己則取了剩下的大盤，道：「阿姐，要不妳與我們一塊吃？」

　　藍庭擺擺手笑道：「不了不了，你們好生聚聚，我要看阿娘去了。」

　　聶芳道：「師姐，這兩日妳有空就來附近晃晃吧，等妳見到唐小三，肯定會吃驚的！」

　　藍庭掩嘴笑道：「好呀！」

　　接著送走了藍庭與三名門生，聶芳三人悠悠來到白雲飛房門。聶芳道：「喂，你們說，進去會看到什麼情況？」

　　藍烝微微蹙眉，尋思片刻，道：「唐小三可能嫌冷，窩白陌桑的被褥裡去了！」

　　白陌桑驚聲哀號，還來不及回應，便被聶芳搶先道：「笑話！雲飛那兒才溫暖呢，窩什麼陌桑的？」

　　藍烝驚愣道：「說的也是！」

　　白陌桑又哀號了一聲，不過這次多了滿滿的無奈，叫他忽然也開始害怕開門之後會見到奇怪的景象了。

　　然而事實，並不如他仨所想。

　　唐言軒跟理當在床上的白雲飛都在火爐邊坐著，唐言軒還吃著桌上的小點，一看到房門大開，陣陣飄香，竟滿臉興奮，立即起身，道：「你們終於來了！我快餓死了！」

　　聽他自己說快餓死了，真是門口三人全新的經歷。

　　三人湊去，今日的菜色特別豐富，碟子堆滿了整張桌。四碗米食、四副箸子，另有一份屬於白雲飛的粥。

　　白雲飛從自家堂弟手上接過熟悉的大碗，大嘆道：「我何時能吃些別的……」

　　眾人入座，擁擠不少。聶芳壞笑道：「先不說這個，雲飛，你怎敢私自下床？」

　　白雲飛怔了怔，訕訕道：「唐小三不想待在床邊，我又嫌離得遠，就過來了。不打緊吧？我腿放著在哪兒都一樣！」

　　「嚄！是這樣啊！」

　　聶芳誇張地瞭然一臉，視線堪堪飄向唐言軒那兒，緩聲道：「二師兄說過的，誰敢亂來就打斷誰的腿！」

　　甫揀起箸子想夾菜的唐言軒歪了歪頭，疑惑一臉，道：「亂來什麼？你看我幹嘛？」

　　白雲飛心中大駭，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是我自己過來的！與他無關！」

　　見他這般慌張，連白陌桑也忍不住發笑。見除唐言軒以外三人捧腹大笑，白雲飛這才發現自己被耍了，悶悶道：「真是三無……」

　　聶芳笑道：「行啦！不取笑你了！雲飛，你嫌粥吃得膩了，分你點菜兒也沒差的。」

　　白雲飛死灰復燃，道：「當真？可我沒箸子，成華兄你給我添幾樣吧？」

　　聶芳聳肩嗤笑道：「呵，還我給你添菜？唐小三在就他給你添，唐小三不在就陌桑給你添，如何都輪不到我與藍烝好吧？」

　　已經吃起飯來的藍烝點頭表示同意。

　　唐言軒正夾了一口菜要往嘴裡送，一聽聶芳這麼說，連碗都整個放下了，道：「憑什麼我給他添菜！有你們這麼對客人的嗎？」

　　聶芳晃了晃箸子，道：「哎，哪裡來的客人？你跟白陌桑都是被我大師兄擄來的。陌桑，教教你後輩，什麼叫俘虜！」

　　白雲飛忍不住噗了一聲。

　　白陌桑抖擻道：「唐公子，我與你說啊，我們俘虜其實就是來照看雲飛哥哥的，你看我來快一個月了，這日月山莊都沒逛過，就專顧著雲飛哥哥！」

　　唐言軒愕然：「……你還真把自己當俘虜了是吧？」

　　白陌桑自信滿滿地點點頭，道：「俘虜就要有俘虜的樣子！我的工作是照顧雲飛哥哥起居，現在唐公子你來了，就多逗逗雲飛哥哥開心吧！」

　　白雲飛又忍不住噗了一聲。

　　聶芳笑得送入嘴裡的那口飯又掉出來了。

　　唐言軒錯愕萬分，雙唇歙張不定，說不出完整一句話：「我……什麼……逗他……」

　　藍烝壓根懶得睬他們，他覺得這太可怕了。

　　打破此番僵局的，是將碗伸向紫衣少年的白雲飛，他唇角勾著遮掩不住的笑意，道：「唐小三，添菜！不，直接送我嘴裡吧！」

　　「……」

　　唐言軒想到了在盈盈一水間別墅那會兒，他也往白雲飛嘴裡塞過菜的，雖說眼下人物更少，可大家都看著呢，他如何敢那麼做？所以他隨便夾了幾樣菜投入白雲飛碗內，道：「自己吃去！」

　　藍烝吃得更專心了，旁邊發生的事果然還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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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回、俘虜要有俘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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