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芳華‧舊夢卷》 - 《第一佰六十七回、人間妖域劍尊醒》

《第一佰六十七回、人間妖域劍尊醒》

Aug 10,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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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佰六十七回、人間妖域劍尊醒》─韶華篇第二十二章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m6Zpzyh8

（恭迎一雙劍尊！）22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gvPUXTHa4

　　四月初，聶芳真搞出了令牌，隅卯與芊涵在崑崙山與三個寨子東翻西找的，也沒找出適合的，所以那兩道令牌還是聶芳一刀一刀削出來的，巴掌大小，上頭分別刻著一道與兩道斜痕，隅卯問那是什麼意思，聶芳笑說：一光二玉啊！

　　聶芳的懶怠，是眾生有目共睹的。

　　令牌制好了形，再者便是連動鬼氣了，聶芳這次沒再一聲不吭關房裡了，特地吃飽喝飽還睡飽，然後又關了。關了整整三日。

　　在那之前，聶芳忽然意識到這化神谷好像還沒落過雨，問了隅卯，得了個「人間妖域」回應，聶芳又驚又喜，高興得又差沒抱著隅卯歡呼了。

　　不過除了化神谷不落雨，整個崑崙山陰邪至極，隅卯控制不住範圍，所以整個都成了人間妖域。而這崑崙山本就因邪氣而貧瘠，如今更是寸草不生，全是乾草枯樹，無法耕種，食材只能由楊茉帶回，水則讓群妖幹活去了，也算是格外拮据的，幸虧風家水缸特多，讓群妖扛著大缸裝一趟水，也能用上許久。

　　若說妖物的可取之處，便是力氣大了吧。

　　那三日，屋中鬼氣橫衝直撞，嚇得群妖退避三舍，亂竄就算了，重點還會傷人，所以楊茉與風情只好去崑崙山隨便找間屋子睡了。

　　第三日清晨，靜軒大門由內而啟，隅卯、芊涵、楊茉、風情都在五丈外候著，因為隅卯說鬼氣消了。

　　然後聶芳出來了，卻是被扔出來的，還伴隨著一聲慘叫。

　　聶芳摔在半途，下顎磕在硬土上，哀號不斷。風情原想過去卻被楊茉攔住，芊涵也想過去卻被隅卯攔住，隅卯原想過去卻猛然打住。

　　門後有東西！

　　當然有東西，一雙劍尊就在裡頭。可是，並不單單只是劍尊在屋內，而是──

　　兩道身姿堪堪行出，髒兮兮的八卦麒麟裳，一高一矮，不減赳赳雄風。什麼帷帽與遮眼布早就取下，青絲飄盈，鞋履落地，兩面俊秀，白皙異常，四目好似有些異樣。

　　看傻了那二妖二人。

　　聶芳左手抓著兩張木牌，右手撐地翻身，指著門前二姿罵道：「你們太過分了！有你們這麼對救命恩人的嗎？」

　　左邊那身較為嬌小，面容凝肅，雙目微瞇，閃著赤光，薄唇輕啟：「你是個什麼東西？」

　　其音低幽細緻，類若少年，卻老成不偏，神目亦如語音，相貌與神色恰好相反。

　　右邊那人面容倒是溫和許多，甚至有抹若有似無的笑意，至少目無凶光，卻也非常色，雖不若赤紅，但也漫著棕紅。

　　聶芳仍是罵道：「我是你爺爺！大費周章弄醒你倆，結果這般回報的！」

　　身後那二妖二人更是怔怔，連楊茉都難得有吃驚的表情。他們都知那便是一雙劍尊了，可為何死人竟、竟活了？

　　璃光挑眉，森然寒冽。藏玉唇角一揚，衝著聶芳拱手道：「不好意思，璃光脾性如此，公子莫要見怪。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其聲溫和穩重，如其人其容。

　　可聶芳高興不起來，他還躺在地上呢！後邊也沒人上前攙扶，他只能摸摸鼻子自己爬了起來。

　　聶芳拍了拍衣裳，瞥了眼身後，又將視線落於一雙劍尊，道：「我叫聶芳，聶成華，是個……呃，妖師，對，妖師！」

　　之後他又把身後那二妖二人介紹了遍，一雙劍尊堪堪走近，芊涵嚇得躲到隅卯背後。隅卯也是挺緊張的，一雙劍尊不只鬼氣深重，竟還有仙氣繚繞，簡直詭異至極。

　　璃光抬著胳膊瞅了一瞅，道：「這衣裳好醜，小花兒，趕緊準備一套新的來。」

　　聶芳愕然：「喂，你喊我什麼？」

　　璃光振袖挑眉，用下顎指了指風情，道：「那女娃兒不是喊你小花哥哥？你於我而言，稚如嬰孩，我喊你小花兒怎麼了？」

　　「不是……」

　　聶芳仍是怔怔，那麼喊他倒是無妨，只是雲中君也那麼喊他的啊！難道仙者都喜歡這麼喊的嗎？他緩了緩心神，嘆道：「唉，算了，隨便吧。」

　　風情雙眼發亮盯著一雙劍尊，毫不避諱地表達出自己的崇拜，藏玉便衝著她笑。

　　璃光的目光移至妖王身上，害得隅卯更緊繃了些。璃光淡淡道：「萬妖之王隅卯，久仰大名。」

　　隅卯未答。聶芳道：「璃光，你也知道隅卯嗎？兩百年前？」

　　璃光橫他一眼，道：「小娃娃，劍尊名諱豈是你能隨意叫喚的？」

　　聶芳罵道：「呸！都說我是你爺爺！不然你說怎麼喊你？璃光大人？笑話！現在你受我所制，我沒喊你小光兒就是給你面子了！別囉囉嗦嗦的！」

　　隅卯震驚不已，欽佩聶芳竟能這般對劍尊說話，看來真是不悅了。

　　璃光怔了怔，蹙了眉正打算說什麼，卻先被藏玉摟了肩膀，道：「璃光，小花可是咱們的恩人，不可對他無禮的。」

　　聶芳滿心錯愕，其因有二。第一是藏玉與璃光竟這般親暱，第二便是怎麼藏玉都喊他小花了！

　　璃光抬眸瞅著藏玉，神色柔化許多，點點頭道：「嗯，知道了。不過這衣裳又髒又破的，我不穿。」

　　藏玉笑道：「好，咱們一塊找衣裳去，風家奢豪，定然會有你喜歡的。」

　　璃光點頭不語。他倆的互動與說詞，又讓人、妖看傻了。聶芳猛然回神，道：「哎！你們怎知風家啊？」

　　當初他所見之記憶，僅有伏羲台那兒的。

　　藏玉道：「是這樣的，雖說當時被風棋喚醒，是沒有意識的，但現在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就好似做了一場特別真實的夢。」

　　原來是記得的！聶芳詫然：「所以你們是知道自己殺了人的！那黑澤、不，顓烈呢？你們在崑崙山又都幹了什麼？」

　　璃光顰眉，一臉不耐煩。藏玉笑道：「這些能否晚些再談？我先與璃光尋身衣裳。」

　　聶芳怔怔片刻，道：「我也得去！」

　　然後就這麼去了，隅卯理所當然也被抓去了。餘下二人一妖便準備伙食去了，楊茉今日不打算進城了。

　　聶芳從隅卯口中得知自己又關了三日，煞是驚訝，這才感覺頭昏腦脹，全身無力，但沒辦法，他可不能放著一雙劍尊亂跑。

　　一雙劍尊不只翻找衣裳，還將崑崙山的法寶庫攪了一番。其實那法寶庫原本多半是由附庸家搜來的，如今早歸還各家，一些較為特別的也都拿走了，就剩一些尋常道具。

　　之後璃光換了一套白綢，煞有仙風，藏玉倒選了一套墨色為底的，都是上好的綢緞，聶芳都捨不得穿也穿不慣的，雖說他眼下穿的也是風家搜出來的。

　　璃光與藏玉帶了一些小型法器回化神谷，聶芳實在走不動了，就讓隅卯扛著，還睡著了，惹得隅卯特別尷尬，一雙劍尊還與他聊起了數百年前的事兒。

　　回到了化神谷後，聶芳仍是沒醒，甚至喊不醒，這時候又該楊茉出馬了。

　　這一次，聶芳不只驚叫，還爆了粗口。

　　聶芳、楊茉與一雙劍尊於靜軒內，聶芳這才知劍尊這種狀態無須飲食睡眠，而力量受鬼氣影響，使不出法術，但仍舊強悍。聶芳就是被嬌小的璃光扔出屋外的，還只用了一隻手！

　　聶芳昏昏欲睡，緩緩喝粥，問起了金丹的事兒。藏玉說金丹是在的，不過都染上鬼氣了，沒法兒送聶芳的，除非他想成魔。

　　聶芳嚇得精神都來了，連連搖頭，不過聽著一雙劍尊說起被喚醒之後的經歷，他又想睡了，壓根沒聽進幾句。

　　見他如此，劍尊也打住了，璃光見他有只洞簫，倍感興趣，說自己也會吹，聶芳急急奪了過來，罵道：「什麼都能碰，就是不許動我的九重簫！」

　　聞此名，璃光道：「九重？境界十重，你只願及九重？」

　　聶芳訝然，沒想到璃光竟能猜透其意，道：「是啊，十重境界九重簫，反正我成不了仙人的，這與我金丹毀不毀無關。」

　　璃光沉吟片刻，道：「你頭上那髮帶，還有掛在那兒的斗篷，是華山陸氏的吧？」

　　聶芳詫然：「你認得啊？」

　　藏玉湊了過去，道：「自然認得，當初七大仙門敗落其二，崛起一門，便是華山陸氏，後來又與蓬萊雲門交好，伏羲台怎會不知？」

　　聶芳愣愣，他記不得歷史，那華山陸氏何時登上仙門之名的，又是何時與雲門交好的，敢情是兩百年前的事了啊？

　　璃光道：「小花兒，瞅你洞簫裝飾，你是陵川藍氏的？」

　　聶芳驚喜道：「天啊！正是！」

　　璃光不以為然地看向藏玉，聶芳登時不解，也瞅了過去，只見藏玉笑面盈盈，聶芳堪堪醒悟，驚道：「藏玉是藍家祖輩啊！」

　　頓了頓，又道：「啊，你說你們是有記憶的，那、那豈不都認得世家之人啊？尤其是我大師兄二師兄，你們還打過呢……」

　　藏玉笑道：「說的是那雙子吧，認得的，果真後生可畏。倘若尚有劍尊之職，他倆的境界定能比如今更上幾層。」

　　聶芳疑惑道：「此話怎講？」

　　藏玉介紹，劍尊是禪讓制的，伏羲台有專門的人手行遍天下，也有專門聯絡世家的，為尋找可造之材，尋得後會統一接至伏羲台，自小訓練，最終脫穎而出的，便是劍尊了。而劍尊並非四人一起，也無固定任職期限，隨時都有可能被汰換。

　　藏玉早璃光兩年上任，正好作了百年，原本等璃光也任職百年了，就打算一起退位的，不過發生了什麼事，聶芳也很清楚。

　　聶芳聽到都嚇傻了，光劍尊就作了百年，那這兩屍不都一百多歲了？

　　他腦兒裡忽閃過一念，興致勃勃地道：「對了，那雲中君一般來說都作幾年啊？」

　　藏玉尋思片刻，道：「伏羲台出事那年，恰聽聞雲中君要換人了，我記得那時的雲中君也上任快兩百年了吧？璃光，是嗎？」

　　璃光點點頭道：「沒錯。」

　　聶芳倒抽一口氣，驚道：「倘若現在的雲中君便是下一任，那那那、那不該有兩百多歲了！」

　　璃光道：「雲中君與我們劍尊不同，是真正的仙人，本就萬壽無疆，會一直任職到有適合的人接手。不過我不認為現在的雲中君就是當時的下一任，那任雲中君作了快兩百年，反而是稀奇。」

　　聶芳道：「那雲中君卸任之後去哪兒了啊？」

　　璃光皺眉道：「還能去哪？仙宮享福去了。」

　　聶芳異常興奮，像頭一回聽神話故事的小兒，他還想再巴著問一堆有的沒的，卻聽得楊茉道：「聶芳，該睡了。」

　　他的聲音有如冷泉蓋頂，直接將聶芳的興致澆熄冷卻，嘆道：「知道了。哎，璃光、藏玉，你倆不許亂跑，也別靠近群妖，出事了我為你們是問！」

　　為你們是問。他終於有機會說這樣的話了！向來都只聽大師兄二師兄說得霸氣。

　　藏玉道：「小花放心，我們一定安分。」

　　聶芳道：「那你們待在這屋裡別亂跑，我隔壁睡去。」

　　說畢，他帶上洞簫打著呵欠跟楊茉離開了。

　　待門啟門闔，璃光凝眸瞅著藏玉，道：「藏玉，你說小花兒為聶姓，如今又成了妖師……」

　　藏玉一手撫上他的臉，試圖舒展他的凝重，道：「天意作弄，舊事便莫要再提了。」

　　璃光頷首，拂開了面上大掌，取下了掛在斗篷旁的黑劍，低頭視之，感受了一會兒，道：「雙劍無名？倒是把好劍。若非雙劍同成，如今早成廢鐵了。」

　　藏玉湊了過去，道：「璃光，顓烈似乎在那個祭壇山洞裡。」

　　璃光將無名劍掛回壁上，道：「是啊，我感覺到了。那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是誰將顓烈與萬妖圖放到那兒的……」

　　藏玉道：「等小花醒了，知會一聲？」

　　璃光淺淺一嘆，回過身子，冷不防敞臂而去，雙身輕貼，道：「……嗯，好。藏玉，我很想你。」

　　藏玉微微一笑，將他摟入懷中，力勁與聲音皆是輕輕柔柔，卻又情深義重。

　　「我也如此。」

　　＊

　　自打劍尊醒了之後，化神谷好比來了天大的貴客，璃光的脾氣實在太差，嫌東嫌西，聶芳好幾次氣得差點升天。雖說他的目的是找出讓一雙劍尊歸天的辦法，但此事也急不得，倆劍尊也不知法子，便隨緣了。

　　聶芳原以為劍尊說話肯定之乎者也文謅謅的，沒想到竟這般平易近人。藏玉解釋，劍尊其實不怎麼需要開口，但對外對下說話的確必須那般，私底下便隨意了。

　　然後倆劍尊提了顓烈的事兒，聶芳帶上隅卯與他倆去一探究竟。果真如此，顓烈就是換了個姿勢，又回祭壇邊了！

　　他看著倆劍尊向黑澤堪堪行去，連忙制止，他怕他倆一靠近，黑澤又該醒了。然後他被璃光橫了一眼，藏玉笑道：「不打緊的，我們現在有意識的。」

　　那又如何？

　　聶芳只想這麼說，可是來不及了，璃光的手都貼在黑澤臉上了。結果還真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安靜良久，倆劍尊終於走了回來，璃光道：「就讓顓烈在此安歇吧。小花兒，萬妖圖借我瞧瞧。」

　　一人一妖大驚，聶芳連忙抱住自己，道：「不可以！隅卯說這萬妖圖不是誰都能承住的！」

　　璃光沉面道：「你覺得我會承不住？」

　　聶芳心內愕然：「我哪知道？」

　　璃光伸出右掌，又道：「給我。」

　　……

　　聶芳怔怔，想起了陸寧，他可不會再犯同樣的錯亂說話了，甚至也不從了！他擺擺頭道：「不要！因為種種可能，休想！」

　　璃光凝眉，藏玉解圍道：「璃光，不是答應過我嗎？」

　　璃光瞥他一眼，哼了哼聲，邁步離去。聶芳跟隅卯都鬆了一口氣，隅卯湊耳道：「萬妖圖千萬不能給他們碰了。」

　　聶芳鐵青著臉重重點頭。其實他不是怕璃光承不住，而是怕萬妖圖承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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