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比武大會唐三哭》─問道篇第二十三章
三個月後,在比武大會開始前的一個月,聽學期間開放學子互相切磋武藝,聶芳不知道應了多少人的比試邀約,手下敗將也不知積了多少。八成是為自己贏的,兩成是為藍烝贏的。
弓術比賽後聽學的第三個月,盈盈一水間最流行的一句話便是:要動藍浩清,先贏他的狗。而和他打過的人又接了下一句:藍狗聶成華,醉酒當打架。
陵川藍氏雖說是修仙世家,實際上更像是武林世家,注重武學,因此招來許多學子的好奇,想試試藍家公子的本事,更想試試藍家武學的本事。但全都被聶芳打跑了。
可偏偏聶芳打的是藍家的底,卻不學藍家的武。切磋者總感覺像在跟個醉漢打架似的,卻怎麼也碰不到聶芳。旁人看來,是聶芳好像就那麼要輸了,卻又一點事也沒有。
那一個月最有看頭的,便是學子們與聶芳的比武切磋了。
實際上藍烝是沒聶芳強,但藍烝不想跟他們打,聶芳也不想讓藍烝跟他們打,所以仗著自己是家僕,替主上場。雖說他自己也玩得挺痛快的。跟金宵比過招後,他對誰都不怕了。
那一個月也決定了學子們是否參加比武大會,六大世家中,白陌桑、金宵和風青棄權了。聶芳還調侃白陌桑,帶把扇子上場,大喊「我堂兄是白雲飛」說不定也能贏。
求學問道講求公平,但壓根沒什麼真正的公平,人人自危,誰都不想得罪一些人,怕的不是那一些人,而是一些人背後的那些人。所以,與其得罪大人物面前的小人物,倒不如直接挑釁大人物,像是藍烝、白雲飛和金冠玉。
藍烝的都給聶芳擋了,白雲飛的自己擋了,金冠玉的通通拒絕了,他的理由很簡單,他父親金子笙說不讓他在比武大會前跟任何人切磋,評審之命,也沒人敢再針對下去。
至於唐言軒立場雖然與金冠玉相似,都有當家的作評,他卻一個戰帖都沒收到,聶芳說是大家懂得憐香惜玉;藍烝說是大家怕唐蝶語比怕金子笙還多,唐蝶語百毒聖手的名號也不是擺著好聽而已,雖然名面上是個代當家,但誰都知道,他才是唐門當今的家主。雖說總是笑面盈盈、和藹可親,實際作風卻果決狠戾,真發怒起來,也是殺人不眨眼──這跟他蒙著眼無關。
而那金家宗主金子笙是個武痴,素來愛兵器大於女人,不然也不會只有金冠玉一個兒子。但金子笙的姪子姪女倒是很多,全都是他大哥風花雪月的結果。誰讓他大哥金子符正與他相反,素來只愛美人。
金子笙和金冠玉父子倆各有所好,一個熱愛兵器,還有個專門的藏武閣。一個喜歡收集奇珍異物、研究各類玄學。人人都誇他們,不愧是親生的大商人。
而今日,便是比武大會的開場。
一眾學子們集合廣場,中央早擺上了一座大比武台子,評審台上只有陸玄機一人。早在五天前,每個參加的人就收到了自己的號碼牌子。要不要告訴別人自己的編號是自由,而當天要進行比試的名單會在前一天一早公佈於比武台前。號碼牌子就是個掌心大的木牌,上頭會寫著編號,也無須帶在身上,還能帶回家作紀念。
問道總人數剩六十人。比武大會參加人數共五十一人,其中三名女子都是第二組的。
比武大會人數會先分兩半,前半為第一組,後半為第二組,唯一原則是,輸了兩次直接淘汰。兩組互相進行第一輪比試,由於第二組缺一或多一,為公平起見,第五十一號人第一輪不出場,算贏也算輸,因此第一輪的輸贏同時會加一人,直接參加第二輪比試。接下來就得看第五十一號人在輸贏兩組的比試中勝負如何而定了。
第二輪比試,由第一輪的贏家對贏家、輸家對輸家進行比試,在輸家比試中再輸一次便淘汰。
第三輪比試,由第二輪贏家組中的落敗者與第二輪輸家組中的獲勝者進行比試,落敗者則淘汰。這也是戰績一敗的學子最後的機會。
第四輪比試,由第三輪中的勝者對上第二輪中零敗績的,落敗者淘汰。輸兩次才淘汰的機制此輪無效。
之後便必須依照參加總人數而有不同的對應了。雖然也只有前五名會公佈出來,但之後的名次一眼輸贏便知。
比武學子點到為止,如果一直僵持不下沒有明顯的差距,也沒人認輸,那麼主持人會依表現進行裁決。而任何一名評審都有權力讓他們重新比試。
這次拿到最後一張不知道該說是多一還是少一的第五十一號人,是白雲飛。他拿到牌子的時候還很興奮地和世家公子們炫耀自己運氣,聶芳說他是被唐言軒感染衰運了。
比武大會的第一天不會進行比試,而是說明規則和公佈隔天的場次,一天進行比試,一天休息並公佈隔天的名單。一天分上下午兩場,第一輪分別為五組五組進行比試,三次就能比完。如果因意外時間超長,那麼尚未比試的學子則留待隔天的休息日進行。
解釋完規則,陸玄機致詞完,學子們沒有問題便自由解散了。但大家哪裡會解散,自然是待在廣場對隔日的比試名單侃侃而談。
由於號碼是隨機分配的,所以可能第一輪比賽就會出現震撼人心的搭配,例如唐言軒和金冠玉就是第一輪比試的對手。
「我的天啊啊啊啊啊!」
唐言軒對著名單失聲大叫,道:「為什麼我是第一場啊!為什麼我的對手還是金冠玉啊!」
這就是問道學子們討論的焦點了。六大世家中明天參賽的只有唐言軒和金冠玉,而且竟然還是對手。上午場的第三組,想延到隔天都很難。
聶芳笑道:「早死早超生了唄!早點輸掉,你後面的休息時間就長了!」
他這麼說便是斷言唐言軒會輸了,但其實誰都知道,唐家公子不可能會贏的。
唐言軒沉重地摀著臉,道:「冠玉公子,明天咱上場的時候,我會直接投降的。」
金冠玉愣愣道:「這樣不好吧?」
藍烝道:「唐小三,你有點骨氣好不好?至少上去做做樣子,冠玉公子不會傷到你的。」
唐言軒此刻心裡只想說,誰行誰就上,反正他不想上。
白陌桑苦笑道:「唐公子,直接投降的話於顏面有損,就像藍兄說的那樣,至少做做樣子……反正輸一次還不會淘汰的。」
唐言軒道:「白陌桑就你最沒資格跟我談顏面!」
白雲飛看著手上的五十一號牌若有所思,喃喃道:「我要等第一輪都打完了,然後第二輪跟輸家和贏家各打一次……假設唐小三是第一輪的輸家,那跟我也可能對上的……」
聶芳湊到他面前,道:「雲飛,你在碎碎念什麼?什麼你可能對上唐小三?」
白雲飛猛然抬起頭,道:「不是不是!因為我第二輪才會上場,而且同時對第一輪的贏家和輸家,那我就有可能跟你們任何一個人交手,包括輸掉的唐小三!」
聶芳恍然大悟地緩緩點頭,道:「對呀!雲飛,就屬你的最刺激!話說回來,這比試的順序,是一號對五十號,二號對四十九號,以此類推。第二輪之後應該也會最小號碼對上最大號碼,這個每次打完推算一下,差不多能算出咱們什麼時候會遇上!就是不知道遇到同樣的對手會不會排開就是了。」
藍烝哼了哼聲,道:「你就不要還沒對上我們,就先輸兩次淘汰了!」
聶芳搧搧手笑道:「哎,藍烝你這話不厚道,前個月沒找我切磋的可沒幾個,我才不會輸!除非遇上……呃,陸寧他多少號來著?」
唐言軒垮著肩膀,道:「管他幾號,反正看你們的號碼,第一輪都不會對上了。你們只要別輸,直到最後都不會遇上我的,雖然我也打不到最後就是了。」
看他這樣毫無鬥志可言,一眾少年暗暗思考:「這唐小三的劍術到底有多爛?」
聶芳跑去問了陸寧的號碼,二十三號。聶芳三十九號,藍烝十九號,風棋三十號。知道這個結果後,聶芳特別哀怨,因為他有可能對上號碼較小的藍烝和陸寧,卻短時間內不會遇上號碼較大的風棋。只好將削弱風家勢頭的希望寄託在藍烝和陸寧身上了。雖然他不能保證風棋第一場真能贏下來。
他在想,會不會有些人為了避開世家公子,而特意讓自己輸一次,如此一來,只要世家公子沒輸過,那麼直到最後都不會碰上了。聶芳開始慎重思考要不要故意早早輸一次了。
藍烝道:「聶成華,你要是敢輸一次就算我贏!」
聶芳大驚,馬上把要不要輸一次看看的念頭拋掉了,道:「你淘汰了也算你贏?」
藍烝揚起唇角,道:「那當然!」
聶芳嘆道:「好吧好吧,我直接認輸好了。我輸一次就是你贏,那你豈不是要我拿第一?」
藍烝愣了愣,道:「對哦,我沒想到這個。那你沒拿前五就算我贏好了。」
白雲飛噗嗤一聲,道:「成華兄,憑你的修為,拿第一也不是不可能,不過我們不會手下留情的。」
聶芳擺擺手道:「雲飛你別這麼抬舉我,我可沒那個自信!我又不是每次都贏藍烝,而且你和冠玉兄我也沒把握,還有那個陸寧!那個我最沒自信了!」
突然他感覺到一股視線,隨之看去,發現是路過的陸寧正在看他。聶芳乾乾一笑揮手打招呼,陸寧眼神微微一變就走了。
白陌桑道:「說起來,陸公子的武藝到底如何啊?」
幾名少年面面相覷,他們這才發現,最多就看過陸寧御劍而已。白陌桑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他們倒是知道陸寧琴藝和沏茶的手藝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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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隔天,比武大會正式開打。唐言軒坐在等候區,一邊吃著糖,一邊看著比武台上的第一場,心裡想的全是坐在隔岸的金冠玉。他覺得自己就算使盡全力了也會看起來是在做做樣子吧?
二號學子和四號學子內心都很激動,因為他倆隔壁坐的是唐言軒。他倆心照不宣地承認,男子可以生得比女子好看。
很快的,二號學子上場了,一號學子凱旋而歸。唐言軒猛然回過神向對面看去,金冠玉向察覺了他的視線,回以了一個淺淺的微笑。那個笑容於現在的唐言軒看來,比兇屍還可怕。
終於,二號學子戰敗,全場歡騰,兩大世家的公子才是揭開比武大會的帷幕。
唐言軒深深吸了一口氣,把糖袋、笛子和劍鞘交給了自家門生,同時接過了自家門生的激勵,雖然他也只是聽聽而已。
唐言軒和金冠玉分別從兩側走上比武台,金冠玉手上那把金光閃閃的長劍似乎就贏過了幾分,但唐言軒佩劍的蟲屍也讓人為之振奮。幸好這是比武大會,不是兵器評鑑大會。
評審台上,火眼金睛的金子笙臉面湊到隔壁去,道:「唐少主,令弟那柄劍,妙極。」
唐蝶語揀起身側的佩劍,微微一笑,道:「唐某佩劍與舍弟相似,金宗主若有暇時,晚些可否替晚輩評鑑評鑑?」
金子笙眼神一亮,道:「好!多謝唐少主的抬舉了!」
他何嘗不知唐蝶語的佩劍也鑲有蟲屍,不過他真沒料到,唐蝶語這麼懂他的想法,他其實真的只是單純的想誇誇那柄劍而已。
唐言軒直到站上了比武台,還是不斷在深呼吸。不過他與白陌桑不同,他並不會緊張害怕的發抖,他也不打算用暗器和蠱蟲,因為他壓根就沒帶來盈盈一水間,所以他壓根就不可能贏。
台下的白雲飛緊張地戳著自己的下顎,道:「其實我有些不知道,該為金兄擔心,還是該為唐小三擔心了。」
聶芳雙手環胸,瞇起眼睛,道:「我也是。為了不讓唐小三受傷,又要贏得風風光光,最考驗的還是金冠玉啊。」
藍烝嘆道:「所以你們……就不能對唐小三有點信心嗎?」
他看了下這群人中最瞭解唐言軒的白陌桑,看那表情,藍烝頓時也對唐言軒沒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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