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芳華‧舊夢卷》 - 《第九十回、雙仙破陣來救人》

《第九十回、雙仙破陣來救人》

Jun 3,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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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回、雙仙破陣來救人》─妖道篇第二十三章25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20k8w0PqY

　　在炸開的落石後爬出一個黑影，然後是一陣激昂的叫喚：

　　「聶成華！陸靜虛！」

　　是藍烝的聲音！

　　黑影跳下大石塊，踉蹌一步，疾奔越過黑澤，徑直而來，又是一喊：「聶成華！」

　　聶芳想起身，可是動不了。

　　藍烝還沒跑至一半，頭頂又是雙劍飛過，這次上頭卻站了兩個人影。聶芳閉著眼睛都知道那是他大師兄二師兄！

　　藍烝抬頭看著雙人雙劍奔雷之勢，有如大雁翔空，還在心裡罵了一聲，繼續擺腿前奔。

　　雙仙之姿自是率先到達，二人神情卻不若平時那般從容泰然，而是倉皇不安、激動萬分，聶芳看著竟覺得新奇有趣。

　　藍逸塵與藍逸情雙雙收劍，一人喊「阿芳」，一人喊「靜虛」，究竟是誰喊誰，眼下也分辨不出了。

　　雙仙急急蹲下，藍逸情於陸寧身前，見其狼狽萬分，急切地道：「靜虛，你如何？」

　　瞅陸寧這般樣態，藍逸情索性脫去外衣讓他裹著。

　　陸寧倒是顯得冷靜，搖搖頭道：「無大礙，聶芳傷得重。」

　　才剛說完，聶芳就一陣慘叫，誰讓他大師兄按到他傷口了。

　　藍烝終於跑到了，他撐著腿喘著氣，見聶芳與陸寧活生生的，難掩欣喜，唇角上揚，道：「太好了……你們沒事！」

　　聶芳笑道：「藍烝！看到你真好！其他人呢？大師兄二師兄又怎麼會來？外邊情況如何了？大家……」

　　他有一大堆問題想問，可話未說畢，他又慘叫一聲，誰讓他大師兄又按到他傷口了，不過這次藍逸塵是故意的，他低聲斥道：「閉嘴！先出去！出去了也給我閉嘴！」

　　聶芳噤聲，不摀著胳膊了，直接摀著嘴連連點頭。藍烝上前將聶芳攙起，順手揀起卷軸的聶芳雙腿一軟，跌在藍烝身上。

　　藍烝向自家大哥投以求助的眼神，可藍逸塵沒那麼善良，只是動了動下顎示意他繼續。藍烝委屈一臉，只好翻過身，將聶芳背上，聽得背上之人嘻笑，他真想兩手一鬆甩了。

　　陸寧的情況就好多了，至少能自己走路，不過他體虛，走得不穩，只得由藍逸情攙著。

　　經過黑澤時，聶芳看得新鮮，嘖嘖稱奇，瞥見地上幾具屍體，卻是駭然不止。到了落石前，過不去了。

　　也無人說話，藍逸塵抬手，右掌面前，一個發力，猛烈氣勁由掌心炸出，沒有一塊石子倖免的，飛得老遠。聶芳看得膽戰心驚，他大師兄的內功比他二師兄更上一層，若使出全力，怕是能將整個洞埋了。

　　出了山洞，不見一人，卻見天光，聶芳發出驚呼，就是沒說半個字，反正他是慫，怕藍逸塵又弄他。

　　藍逸塵知他意思，也沒回頭，邁步向前，道：「法陣被我與逸情破了。」

　　聶芳又是驚呼，還是沒說半個字。藍烝覺得他好煩，抖了一下背，道：「大哥二哥不只破了麒麟崗的法陣，還打傷好幾名風家修士，之後風棋帶著倆蒙面人，差點要打起來，不過風仲羲趕來，當著我們的面把風棋臭罵一頓，讓他滾回房裡去。風仲羲原本派了一堆門生要來，被大哥拒絕了，就我們三個來。」

　　頓了頓，又道：「大哥二哥就帶了十個人來，加上我與范牧總共十四個人，結果風家那些廢物壓根攔不住我們，大哥二哥手都沒抬過，光憑雙劍就把他們攪得一團亂，簡直大快人心！」

　　藍逸塵乾咳兩聲，似乎在提醒什麼。藍烝愣了愣，尋思片刻，猜出是他說的離題了，連忙改口道：「呃，雲飛他們沒事，那個徐央脈象也穩定了，只是需要靜養，二哥只是匆匆看過，但是，徐央很可能……很可能就廢了。」

　　聶芳沒驚呼，卻用額頭撞了藍烝的後腦一下，藍烝吃痛一聲，皺眉道：「先把你們救出來才要緊，二哥答應說，等徐央醒了如果願意，就帶回逸仙閬苑醫治，可他如果不願意，我們也沒轍。喔，但徐凡凡是同意的，說會轉告徐家，承擔責任。」

　　就說到這兒了，藍烝想了想，不知道還要說什麼，怎料聶芳又撞了他兩下，他罵道：「聶成華你煩不煩！我不知道要說啥了！」

　　聶芳還是繼續撞，藍烝真差點兒把他摔了，哀號道：「大哥，拜託，你讓他問吧？」

　　藍逸塵瞥倆小輩一眼，最後看向藍逸情，得到一個頷首回應後，才道：「阿芳，問要緊的。」

　　聶芳喉頭裡憋著的那股氣終於能吐出來了，他晃了晃手上的卷軸，急道：「這個這個！這就是祭壇裡的東西！」

　　藍烝低頭，皺眉道：「我還想你拿著什麼鬼玩意兒，就是這滿身鏽的──的什麼？」

　　藍逸塵向後攤出右掌，道：「聽浩清說了，拿來。」

　　聶芳搆不到，藍烝替他遞了過去。藍逸塵掂了掂，霎時蹙起眉頭，交給藍逸情。藍逸情接過，沉默片刻，道：「好重的邪氣。」

　　聶芳道：「唐小三說這是源頭！對了對了，那黑澤又是什麼玩意兒啊？大師兄二師兄你倆真厲害，這麼隨便就能殺了那東西！」

　　「黑澤？」

　　藍逸塵咕噥一句，擰了擰眉，道：「黑化白澤，黑澤，成，有新意兒。我與逸情不過將之放倒，憑我二人實力，還傷不了神獸分毫。」

　　聶芳訝然：「神獸？白澤不是白的嗎？不是在東海嗎？」

　　藍逸塵舒展眉頭，道：「那並非神獸白澤，但也是神獸，是兩百多年前，四大劍尊所造，伏羲台的看門犬，不知為何變成石像封在這裡，許是與祭壇裡的東西有關。」

　　聶芳道：「等等等等！大師兄，你在說什麼神話故事？」

　　藍逸塵扭頭怒瞪一眼，聶芳縮了一縮，乖乖閉嘴。藍烝悄悄移開視線，他也沒法解釋，雖然知道兩百年前還有劍尊，誰讓他藍家被稱為四大尊家就是劍尊之故，可他也不懂那些神話故事，最多就知那伏羲台是劍尊所居。

　　聶芳能嗅出來他大師兄二師兄是真生氣了。藍逸塵笑都不笑一下，藍逸情搭都不搭一句，而且其實不說話的藍逸情才是最可怕的。

　　在此之前，他就見過一次藍逸情整天不說話不理人，也忘了是什麼事，也忘了藍逸情都做了什麼，連怎麼消氣的都忘了，就那股陰陰恐懼揮之不去，連藍逸塵都忌憚三分，就那一次也夠嗆了。如今藍逸情多少還願說話，倒不至於那般嚴重。

　　之後一路無語，聶芳仔細打量了周圍，焦黑一片，等翻過了那溝壑，心中又是一陣憤慨。

　　陸寧心裡一直憋著一個問題，他想問藍氏雙仙，他兄長真的去了逸仙閬苑嗎，有跟來嗎？

　　＊

　　等出了麒麟崗，站著六個人，是當初領路那個，還有隨行的五名少年門生。

　　領路者縮著肩膀，笑面盈盈，畢恭畢敬，拱手招呼。

　　藍逸塵冷眼睨去，沉聲道：「滾。」

　　領路者打一身冷顫，深深作揖後，回身擺手匆匆離去，少年們倒是面無表情，也沒行禮，悠悠跟了上去。

　　藍逸塵領著往客房的方向去了。

　　距離還遠著，聶芳就瞧見站了一群人，各色衣裳，花花綠綠的，藍衣最多，看了就高興。等距離近了，發現除了金冠玉也在的世家一群，就剩秀秀、徐凡凡與羅燦在。

　　白雲飛一身乾淨，神清氣爽，難掩欣喜，大力招著手，道：「成華兄！疏影公子！」

　　原本還躲了半身在他背後的唐言軒看清來人，終於探出全身，神情驚喜萬分。他只是怕扛回來的是兩具屍體。

　　聶芳笑道：「雲飛！我們出來啦！」

　　眾人會合，范牧淚眼巴巴地哭道：「聶師兄！幸好你還活著嗚嗚嗚！」

　　何簡也淚眼巴巴地接過自家二公子，見藍衣下就是光膀子，急急道：「天啊二公子！怎麼搞成這副德性啊！」

　　他自是不會得到回應的。

　　之後，聶芳與陸寧被帶到白雲飛與唐言軒那間大房，藍逸塵讓閒雜人等都散了，就應允世家公子與何簡留下。

　　藍氏雙仙一人處理一邊，卷軸信手丟在案上了，矮案上置了茶水與小點。唐言軒不想看陸寧裸著上身，所以拉著白雲飛湊到床邊關心聶芳了。

　　陸寧那邊，藍逸塵給了件襯衣，讓他將就穿著，之後何簡脫了自己的外衣讓他穿上，他也沒拒絕。之後藍逸塵就帶著藍逸情的外衣到床邊去了。何簡取出一藥罐，說是雙仙帶來的，請自家二公子飲下。陸寧倒是聽話，金冠玉與金宵就在一旁看著。

　　藍逸塵遞來外衣，藍逸情搧搧手暫時拒絕了。他卸下聶芳胳膊上的青絲帶與白布，微微一愣，道：「靜虛的腰帶？」

　　眾人聽了，無一不震驚的，藍烝罵道：「聶成華你真惡劣！」

　　聶芳立即澄清道：「不是我！那時候我暈過去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腰帶是不能用了，但何簡還是取來還給自家二公子，也卸下自己腰上的交了出去，自己隨便找了條布當腰帶綁了。

　　藍逸情嘆了嘆氣，道：「阿芳，這身衣服該丟了。別擔心，我們給你帶了新的一套。」

　　聶芳欣然：「太好了！這身全是血，黏死我了！」

　　藍逸情道：「身上有什麼東西都趕緊取出來。浩清，將衣裳備妥。」

　　藍烝道是，新衣早就放在房內了。另外一邊，聶芳將洞簫、藥囊、小刀取出放在一邊，藍逸情劈手對他一身破爛就是扯。

　　除了黏住的地方會施靈力，其他地方一律撕扯。白雲飛與唐言軒看得驚心，沒想到藍氏雙仙這般粗暴。結果換聶芳半裸了，唐言軒悄悄躲到白雲飛背後，不敢再看。

　　藍逸情將碎布隨手一扔，全掉在藍逸塵腳邊了，道：「逸塵，幫忙收拾了。」

　　藍逸塵聳聳肩，將他的外衣披在肩上，彎身抓起一團碎布，轉瞬之間，碎布被一團藍色火焰吞沒，半點餘燼不留。白、唐二人又是大開眼界。

　　藍烝端了水盆與帕巾過來，藍逸情的動作終於溫柔了，但聶芳仍是哀號不斷。

　　藍逸情平聲道：「再晚一些，手就爛了。」

　　一眾少年心驚，藍逸情又道：「幸虧靜虛處理得當。阿芳，你可得好生謝謝靜虛。」

　　聶芳戰戰兢兢地道：「是！一定會的！」

　　他二師兄面無表情的樣子真是太可怕了！

　　氣氛異常詭譎，藍烝索性道：「聶成華，這兩天你與陸公子在那洞穴裡都發生了什麼？」

　　聶芳道：「哦，沒什麼啊，就聊聊天……等等，什麼？兩天？不是才過一天？咱們不是昨天中午才進的麒麟崗？」

　　藍烝皺眉，轉瞬又舒展開來，道：「你在洞裡不見天日，也難怪不知過兩天了，咱們是前天進的麒麟崗。」

　　聶芳臉色鐵青，道：「不是啊！我睡醒之後問過陸寧時間，那時他說大約一更天啊！之後我就沒睡了，我再沒時間觀念，都不可能過了整整一日！」

　　藍逸情停下手邊動作，所有人都看向了桌邊的陸寧。

　　陸寧抬眸看了過去，沉默片刻，道：「在下只說大約一更天。」

　　眾人愣了愣片刻，藍逸塵恍然：「只說一更天，沒說過一日，這倒也沒錯。」

　　聶芳可沒法那般泰然，他驚恐地道：「什麼啊！那不就說我睡了整整一日嗎！陸寧你怎麼沒喊我啊！」

　　一雙雙目光又落到陸寧那兒了，他才正拿起茶杯又放下了，他眨眨眸子，道：「我說你睡得熟。」

　　一雙雙目光全是瞭然，獨獨聶芳簡直要崩潰了，沒想到他竟被陸寧蒙了！

　　他錯愕得說不出話來，腦子亂糟糟的，千思萬緒像他的頭髮揪在了一起。藍逸情繼續動作。

　　聶芳一直在想，他睡著期間，陸寧難道都醒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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