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sclaimer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yLz28qRbu
【原作者贊助連結】
「你活下來了。」科弟說。
克勞斯止住腳步。他們距離那棟房子超過了一個街區,科弟站在一個交叉路口、靠在一面牆上。其他人都不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
他看到科弟手指端著鐵橇;科弟輕輕敲著牆壁的方式,使他感到一陣惶恐。他忍不住,只將其當作威嚇,但他也試著打發掉那個想法。那可能是,他在希魔翮影響下的感知被染色了。
「是啊。」克勞斯說。「我活下來了。」
「你受傷了。真抱歉我沒辦法為你流淚。」
「諾埃爾還好嗎?」
科弟聳了肩。「她沒好轉啊。還有一點點惡化了。」
「瑪麗莎在哪?」
「我把她帶回來了。她身體凍結的地方看起來不是很好。」
「你有找到醫生嗎?或甚至是護士?」
「沒趕上任何人,問不了話。順便說——以免你想知道——我也沒事呢。」
「我沒想知道。你看起來很好啊。」
「當然了,但誰知道,你若仔細看的話,我真的好不好?我可能在精神跟情緒上都是一團亂,然後裝出一張勇敢的神情啊。」
「科弟。」克勞斯得咬住舌頭,以免自己說出不該說的話。「我受了滿重的傷。假使我們得要聊這種事,也許我們至少能往回頭走?」
「因為希魔翮正在用老舊回憶跟我對話,而最煩人的是,那些都不是我最痛苦的記憶。」
科弟沒在聽人話了。克勞斯走過他身旁,科弟便轉身跟上去,在他身後說著話。「不是我媽在我肯定能救活我的貓的時候,卻得把他安樂死的記憶。不是啊,她每次把某些記憶拉到表面,那些記憶都有你。」
克勞斯頓住自己走到一半的腳步,之後又強迫自己繼續走著。
「那不會讓人很不爽嗎?我能理解有某隻異形瘋狂鳥怪在對我的腦袋說話,而她想要我做的事,卻是想起你讓我煩躁的回憶。你搞出的那些小惡作劇,像你提早到社團教室,在比賽之前搞了我的電腦。」
「那次是練習賽。」克勞斯說。
「是在比賽之前搞我啊。我得要證明自己,因為我只靠玩遊戲、把遊戲影片放到線上串流就能賺到接近最低薪的錢了,也是因為我也許能取得那個他媽的贊助商,好讓我能繳出大學學費。而這些就是你搞我的時候所造成的結果。」
「科弟,那只是場練習賽,而且那也只是兩分鐘就能修正的惡作劇。」克勞斯說。他放慢腳步,讓克勞斯稍微跟上來。他開始想到,也許讓某位手裡拿著武器的人待在後方,並不是個好主意。
「我比賽遲到了兩分鐘,我在線上的觀眾面前難堪了兩分鐘,然後我們全部人在另一個認真的隊伍面前,難看了兩分鐘。」
「我很抱歉。」克勞斯說。他沒有,真心感到抱歉。那件事,對他跟科弟兩人來說都引來了更多觀眾。那也算是宣傳吧。他願意爭執這一點,但讓這個情況安頓下來才比較重要。「但我們可以之後再談這件事?你知道我們很緊急⋯⋯」
「其他人都看不出這一點,就讓我更不爽了。你不理解我的觀點也讓我很不爽啊。你贏了我一次時的那個自鳴得意的笑臉,還有你先到社團、牽著諾埃爾的那種優越感的眼神。」
「科弟⋯⋯」
「那些就是希魔翮一直給我看的東西。隨時閉上雙眼,隨時靜下該死的一秒鐘,我就有回憶衝到頭上。」
「她是故意那麼做的。」克勞斯說。「不是自動提起最靠近表面的回憶,就是她刻意挑選,選出讓你回想起最能在長期以來造成更多傷害的東西,而不是讓你想起你的貓。假使你讓這些事影響你的話,就會陷入她的局——你就是在讓她贏。」
「好笑的事情是。」科弟說:「我現在寧可讓她贏,也不要讓你當英雄。」
「是她在讓你這樣思考的。這不是你啊,科弟。」
「也許吧。那也沒差。我還是會幫忙,我不會復仇或幹出類似的事。」科弟說,給克勞斯一道毫無笑意的微笑:「因為就算我痛恨你到底,克勞斯⋯⋯法蘭斯⋯⋯我並不恨他們。」
「好的。」克勞斯看向那根鐵橇,納悶著他是否該用自己健康的手跟那個金屬公事包來保護自己。
「她把瑪麗莎嚇壞了;她也讓奧利維哭到他以為沒有人在看;潔熙變得超級偏執,偏執到,假使她沒在照顧諾埃爾就幾乎沒辦法說話的程度,顯然路克也沒辦法思考傷口痛楚以外的事情。但是你情況卻很好,這不是很好笑嗎?」
「我並不好。」
「喔?你有什麼不好了?」科弟的嗓音幾乎在嘲弄他。
假使他沒要傷害我的話,我就可能會傷害他了。
「沒差啊。」克勞斯說。
「所以偉大的克勞斯,那位超級幸運、將所有人逗弄在掌心上、有了女朋友、能逃脫所有因果的人,他最終仍不是無敵呢。她對你做了什麼?」
「不甘你的事。」
「沒我的事嗎?我們需要知道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就我所知,你隨時都可能會變得想自殺呢。」
「我並不想自殺。那不是我願意跟你談的事情。」
「真可疑,真可疑呢。」科弟聽起來幾乎像是正享受著樂趣。
克勞斯加快步伐。他不喜歡其他人狀態如此差的想法。他有三次沒聽見那道尖叫聲了——梅爾丁用了某種超能力把他半轉換到其他次元裡,還有兩次回憶。科弟看起來還算普通,但他也有回憶殺。
克勞斯試著要開門,卻發現門鎖住了。他瞥向科弟,之後便大聲敲了幾次門。
奧利維開門。他看起來像是,經過了一整天但雙眼完全沒闔起。奧利維雙眼通紅,在看見克勞斯跟科弟時就避開了眼神。
她怎麼影響到他的?奧利維最大的弱點是他的自信心。她是像他母親,將他拆毀嗎?還是引出過往窘迫時的記憶,提起人們嘲笑他的時候?
有方法可以修正這件事、支援這傢伙嗎?
克勞斯決定輕聲說:「謝拉,老兄。我們會撐過去的。不久這就會結束的。」
奧利維點頭,但他沒抬頭挺胸。
克勞斯大步走到室內,筆直走到諾埃爾身邊。
瑪麗莎坐在沙發椅腳旁,讓頭歇在沙發上,正在睡著或試圖要睡著。路克身上擺了一堆毯子,從克勞斯離開之後便幾乎沒有移動了。潔熙坐在面對沙發的另一張椅子上,她看起來狀況跟奧利維很相近。
「你受傷了。」潔熙說。
瑪麗莎驚醒,她看到克勞斯的手的時候便瞪大雙眼。「我們,呃,有急救箱。我們拿到了。」
「好的。」克勞斯說。他跪在諾埃爾頭旁邊,放下來那個金屬公事包。他可以在自己眼角裡看到科弟;科弟正靠著門邊、看著他。
「你撞見了有超能力的人。是反派嗎?」
「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反派。」克勞斯無心地說著,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諾埃爾身上。有人清理了血跡,但她看起來仍不是很好。毯子堆在她身上,毯子多到她幾乎會感到過熱,但她還在顫抖。諾埃爾閉著雙眼,張了嘴,就好像在說某些事情,但她的嘴巴半開、下巴好似在喋喋不休地不安抖動。
「他們正要殺人。」科弟說。「上次我看到的是,他們要正殺你。」
「他們是在異地感到恐慌的人。」克勞斯說。「他們腦袋裡跟我們一樣,有聽見那首歌,而他們也幾乎沒有我們的世界是如何運作的概念。我不是說他們的做法是正確的,但是我幾乎可以理解他們。該死,我真的無法相信我們從救出來的人之中,找不到一位醫生。」
「他們跑走之後,不知道該怎麼找你。」路克說。「他們來這裡會面。瑪麗莎狀態不是很好,所以科弟就自己去找你了。」
找我?克勞斯轉向科弟。你是在這附近等著我啊。
「我也找到他了。」科弟說。
「是啊。」路克回答。
「你真勇啊。」克勞斯說,冷靜盯向科弟。
科弟只稍微笑了下。在瑪麗莎走過來要為克勞斯綁繃帶時,他便退開門邊。
「我不知道怎麼照顧這個傷口。」她說。「扭傷,我沒問題,但我幫不了這個。」
「清洗包紮。」克勞斯說。「聽著,我有遇到幾個英雄。沒辦法跟他們說話,他們不讓我說話,但我有聽見他們說戰鬥將要結束了。希魔翮可能會試著做出一些最終的手段,但是英雄們要贏了,而且他們在事情結束後也會處理後續的處理。」
「真的嗎?」瑪麗莎說。她將一個折起的毛巾放到茶几上,止住她倒出、用以消毒的水。
克勞斯點頭。「也許是十五分鐘結束,也許要一個半小時。但戰鬥幾乎結束了。我們只需要撐住、保持冷靜。確保諾埃爾的狀況不會變得更糟。」
瑪麗莎將消毒水倒上克勞斯的傷口,他因痛楚而嘶氣,強迫自己用健康的手壓住那隻手,好讓自己不會反射性地拉開傷口。
「那是什麼?」科弟問。他從後方走來,輕輕用腳撞了下那個金屬公事包。「醫療物資?」
「不是。」克勞斯回答。「就算我跟你說了你也不會相信我。交給潔熙。她會喜歡的。」
科弟拿起公事包,端給潔熙。她將那東西放到大腿上,擔憂地朝克勞斯看了一眼,接著將其打開。
他等著瑪麗莎將抗菌乳膏抹到他的傷口上,她也用布條包起、穩住幾片厚實的繃帶布。因為她就算對其他種傷口毫無經驗,她似乎知道自己該如何包紮傷口。
潔熙將紙張丟到藥水罐上,無意將紙張放回摺板裡,就闔上公事包。「摧毀掉這個。」
「什麼?」科弟說。「等等,那是什麼?」
「沒差。」潔熙說。「我們要摧毀這東西。」
「潔熙妳是在說什麼啊?」瑪麗莎問。
克勞斯重複確認繃帶有被綁好,之後起身。
他走近潔熙,她將公事包緊緊抓在胸前。她幾乎懇求道:「把這東西放到不會有人找到的地方,或摧毀掉。混入沙子、倒入後院之類的。」
「我以為妳會比任何人更對這個東西感興趣。」克勞斯說。
「那是什麼?」科弟問。
「超能力。」克勞斯說。「假使我沒讀錯,假使我沒瘋掉,那麼那個公事包裡的東西會告訴你該如何取得超能力。我是從那些跟著怪物一起被丟到這裡的建築物裡找到的。」
科弟雙眼瞪大。瑪麗莎、路克跟奧利維都有了反應。
「你不懂的。」潔熙說。
「我不懂什麼?」克勞斯問。「我們正處於危險的情況。在我們出去外面時,這會有任何改變嗎?」
「這是完全不同的事啊。」潔熙說。「這是永久性的。假使可行的話,這些東西會改變你的生命。而那是假設這東西不是陷阱。這也可能是毒藥,是那些怪物在某些地方、某些文化之下製作的毒。」
那是他的偏執正使他以為,她又一次隱瞞了情報?
克勞斯清一清喉嚨,解釋說:「我是從某個辦公室或實驗室的建築殘骸裡找到的。他們在銷售那個東西,妳剛才在讀的文件,從我讀到的那些文字來看,這些東西還可能會被放在商店裡或類似的架子上。為什麼要穿得那麼正式,有一大疊文書作業,還有個昂貴的公事包、保護性泡綿,卻只在罐子裡裝了毒藥?」
「我沒說那是毒藥⋯⋯」
「妳有是說喔。」克勞斯糾正道。
「我是指,不對啊。我剛只是說說的。這有很多種情況都可能會出差錯。我們不應該冒險。不能在我們有其他事情得擔憂時冒險。」
是啊,她是在閃躲。
「那些是超能力?」科弟問。他朝公事包伸手,潔熙扭了身體,擋著不讓他拿到公事包。「你認真的?怎麼才能有超能力?」
「有六罐藥水。」克勞斯回答,但他雙眼盯著潔熙。
「是六劑超能力嗎?」路克問。
「克勞斯。」潔熙說。「拜託了。你理解我們所處的情況。你知道這樣不好。你不想回到普通生活嗎?」
「等等,這聽起來像是妳在說還有其他事情。」路克說。「你們之前也有在說悄悄話。這個是⋯⋯」
「路克。」克勞斯打斷他。「聽著,你了解我的,對吧?比其他任何人都懂我?」
「差不多是那樣。」路克說,但他也瞥向了諾埃爾。
「比任何清醒的人都更認識我。」克勞斯澄清道,不過他不確定那是否正確。「你也滿認識潔熙的。所以我若說有些事情正在發生而我們是為了所有人的好,才不分享所有細節,你可以相信我們嗎?」
「我可不相信你。」科弟說。
「這不是某種計謀吧?」路克說,無視了科弟。「你知道你以前做過這種事,但是啊,這可不是那種,你通常會有某些常識、不會在這情這麼糟糕的時候搞事的情形,而且假使這個在我們腦袋裡唱歌的聲音在亂搞我們,那麼⋯⋯」他語音漸落。
「這不是我的計謀。假如你不相信我,至少相信我不會在諾埃爾變這樣子的時候搞事的。就算我的腦袋被搞亂了,還是有更優先的事項。」
路克皺眉。「好吧。我會在這件事情上相信你。別害了我們啊。」
克勞斯點頭,表情嚴肅。他深呼吸一口氣,接著要處理最主要的麻煩。潔熙。
「潔熙,妳才是那個會追蹤超能英雄嗜好的人。」克勞斯說。「妳有在追我們那幾個無聊到爆炸的超能英雄跟反派,還有那三、四個實際上有些價值的人物。妳有在追蹤貝特地球的新聞,英雄反派們的所有、真正的新聞。然後妳還是說不?像我跟路克說的,那個公事包,那不是我最優先的事情,甚至也不是我第二或第三件優先事項。我保證那真的不是。但這是滿重大的事情啊。」
「超能力欸。」科弟說。「這怎麼可能不是優先事項?」
「閉嘴!」克勞斯厲聲吼道,嗓音沈重,遠超過他意圖發出的音量。
所有人都沈默了。唯一的噪音就是他們腦袋裡的尖叫、遠處戰鬥的噪音,還有諾埃爾在擾動時發出的輕微聲響。
克勞斯跪在她身旁,將她臉上的頭髮撫開。他轉過身坐了下來,好讓背部能靠上沙發,他握住諾埃爾的手。「潔熙。我們先讀讀那個手提包裡的文件。搞清楚那到底是真的還是假貨,還有我們到底能不能用那些東西。假使我們用不了的話,也許我們還是能賣掉。我們可以用上那一筆錢。」
「你不懂的。」她說。
「妳沒有錯,我是不懂。但妳不解釋的話我也沒辦法懂,而且我也沒感覺妳正要解釋呢。」
「假使你拿走了文件的話,你就會決定自己應該要用這東西的。」
「也許我們是應該用啊。」
「我們不能用。」
他嘆了口氣。
她繼續說:「假使我打開了箱子、給你文件,你就把東西搶走,我也不怎麼能起身跟你角力。假使你那麼做的話,就會失去控制了。」
「我們不會搶走東西的。」克勞斯說。「只是⋯⋯把文件拿出來,交給我們,妳可以在我們下決定以前,一直拿著公事包。」
「全體一致?」潔熙問。
「我不確定要不要全體一致⋯⋯」他看到她表情一變。「至少我們會徹底討論過。」
她點了頭,打開箱子、拿出文件,將其遞了出來。克勞斯伸手拿,卻是科弟將文件從潔熙的手裡抽走。
克勞斯深呼吸一口氣,吐氣。保持冷靜。科弟正在受到希魔翮的影響。
「六份處方。」科弟說。「每個都有設計不同組合的超能力。它沒有說到底是什麼超能力。措辭真的很模糊。」
瑪麗莎回到克勞斯身旁,跟他一起確認諾埃爾的狀況。他察覺到諾埃爾的牙齒停止格格顫抖時,他心臟便頓了一拍。他得將手放到她嘴巴前方,確保她還在呼吸。
「這個東西很貴。七位數那麼貴。」科弟說。
潔熙搖了頭。「第二頁說了某些關於一連串身理心理的測試。」潔熙說。「思考下。為什麼要測試?我們不應該使用的這東西邏輯是很簡單啊。他們認為有心理問題的人就不該使用,而我們也處於希魔翮的廣泛影響下。我們所有人現在都有一點神經過敏。」
「我們也能等啊。」克勞斯說。
「不是說我會選潔熙那一邊。」路克說:「但你在自相矛盾了。你剛說我們應該用這東西還保護我們自己,現在又說我們應該等所有事情都結束時才用?希魔翮離開之後,我們為什麼還需要用這東西來自保?」
克勞斯搖搖頭,瞥向潔熙。她在這件事情上沒要支援他。
是因為就算在希魔翮離開之後,我們還得回家啊。
「我⋯⋯猜我是不知道呢。」克勞斯說道,他無能想出一個,不包含講述所有真相的好回應。
「該死的。」科弟說,他的雙眼瞪大了。「潔熙,妳讀了多少?」
「就最初幾頁。」
「妳有讀到這部分嗎?」他將前面幾頁折到冊子後方,將文件放到潔熙手中,指了下。
克勞斯看向諾埃爾,緊握了她的手。她也微弱地,緊握他的手。
「妳醒了?」他低語。
瑪麗莎探身過來:「她醒了?」
諾埃爾沒有回答。克勞斯搖搖頭:「我剛以為她有了反應。」
瑪麗莎按了下他的肩膀。
「大夥。」科弟興奮地說。
克勞斯可以揍科弟一拳。在諾埃爾可能會死去時,卻有那種態度、那種興奮?對他媽的超能力這麼興奮得同時,他的朋友是這樣承受著重傷之苦?
「等等,你們瞧,給我那一張。」他從潔熙手中拿走了文件。「聽著。『三號客戶應被告知本產品對他的腦性麻痺所造成的衝擊』拉哩拉雜,很多關於歸咎責任的法律相關的東西,毫無保證之類的拉哩拉雜,是寫在哪呢?這裡。『本產品可能造成輕微至徹底的恢復』。」
他們都停了下來。不只一雙眼睛轉向潔熙。
「我、我沒有腦性麻痺啊。」她說。
「可是腦性麻痺跟腦袋有關,對吧?」科弟問。「那是身體最複雜、最脆弱的部位。假使有些東西會修補你的腦袋,也許能修補其他東西吧。讓我讀讀,那是⋯⋯」
「不行。」潔熙說。「就算那樣。特別是因為那樣,我就不會用。而我也不會讓你們用。」
「為什麼?」科弟問。「為什麼要強調特別是因為這樣?」
「就因為是那樣啊!」
「妳太偏執了。」路克說。「是妳腦袋裡的歌聲讓妳這樣思考的。」
「不是的!我知道啊。我有讀過這個東西!有讀過她!這就是她會做的事啊!」
「什麼是她會做的事?」克勞斯問。
「你以為他們為什麼會這麼怕她?你以為為什麼要有士兵在柵欄旁邊站崗、準備朝你們開槍?你真的不懂他們為什麼待在人耳聽力的範圍外?」她指向克勞斯:「為什麼克勞斯看到的英雄不會聽他說話?」
「是因為這個音樂。因為我們會被逼急、無法被預測。」奧利維說。
「他們可以用催淚彈來處理這件事。或是用士兵跟槍枝啊!他們把整座城市將近百分之百疏散後,為什麼還是不願意聽?」
「那麼,是為什麼呢?」克勞斯問。
「因為這就是她幹的事情啊。這就是她這麼可怕的原因。伯希魔斯能把距離他兩百呎內的人燒成灰燼,利魔維坦弄沉、夷平了好幾個重要地標。在一天之內殺死幾百萬人。卻是希魔翮讓他們最害怕。你們都看到她戰鬥的方式,她會看見未來。」
克勞斯點了頭:「我有些猜到那一點,可是⋯⋯」
「不對。」潔熙打斷了他。她雙眼瞪大。「聽我說話啊!她出現在瑞士的那座城市。是第一次。她之後有唱了歌。開始把建築扔來扔去,讓核能發電廠進入臨界狀態,在風中散播放射性塵埃,殺掉了一些英雄,用她的歌把人們逼到開始暴動、恐慌。這就像是,好吧,那是終結召喚者的標準行動,對吧?」
克勞斯保持靜止,等著。他可以看到瑪麗莎跟奧利維都有在點頭。
「六個月之後?有個前途大有可為的科學家自殺了。另一個人想炸掉電視台,以此挽回他的女朋友。超能英雄刺殺了一位首相,下一個接任的國家元首就開始了一場戰爭。他們都曾經待在那裡,待在希魔翮出現時的地點。那個超能英雄的朋友說他在遇到希魔翮已前,都沒有刺殺行動的跡象。他之後就在走下坡了。還有其他事情,很多其他我沒記下來的事情。但所有事情都很糟糕。」
「我不懂。」路克說。
「這種事一直發生。她每次出現。每一次有人聽到我們腦袋裡的這首歌?事情都會惡化。他們會抓狂,他們會崩潰,他們人生分崩離析,不然他們就是會做出某些事情,讓其他事情發生,然後就會造成重大災難。有位原本應該要做出可以提供整座城市電力的乾淨能源的人?他的妻子跟孩子都被殺,他就成了一位超能反派,改變了自己的人生目標,想殺掉試圖以超能力改善社會的任何人。還有其他案例。她每次出現就一定會發生,一直、一直都是如此。她從來都不像利魔維坦或伯希魔斯那樣,造成大量傷害——那不是直接傷害,一直都是之後才會發生的事情。」
「所以她⋯⋯會做什麼?讓人們變成殺人犯?」
「不對。」潔熙說。「不全然是。她不會改變你思考的方式。不會直接改變。那比較像在潛意識,像是⋯⋯像是因果。她每次出現,就會挑出幾個人,將他們變成導彈,讓他們在遇到她的數週、數月或數年之後去製造恐怖事件。」
克勞斯看向那個箱子。「然後妳認為這個公事包就是這個?因果的道具?」
潔熙短促、高聲地笑了,卻毫無笑意:「難道不是嗎?在這裡,我們被困在她的影響範圍內,克勞斯出去去幫諾埃爾找醫生,卻找到這個東西——我們陷入這個情形,難道不是極其巧合嗎?我知道你們在想的事。這東西,也許能讓我能再次走路——是假使這東西可行呢。也許我們大家都能有超能力。但是希魔翮已經看到事情未來的發展了。八成是那樣。她也跟我們站在不同邊啊。不管她怎麼做到因果,她都已經把所有事物打造成魯布.戈德堡機械那種,起頭跟終點都是精神強暴的精密計謀。」
路克搖了搖頭。「但妳不能⋯⋯妳這樣思考之後,我們採取的行動,就都不可能不是她沒有預見、刺激到導致最糟狀況的行動了啊。」
潔熙短促地,又笑了下。她眼角裡含著淚水:「假使她挑選我們——而這個箱子也讓我認為她是選了我們——那麼我們就完蛋了。就這樣。她每次出現,她影響範圍內的人都會變成自走的定時炸彈。那樣,我們就算沒有使用這個東西,之後還是會參與到她預期我們會上演的災難劇,糟糕的事情依然會發生。但假使我們在那種情況裡確實用了這個東西?也一樣,我們會追隨著她預想的一連串事件,只不過糟糕的事情會變更糟糕,因為我們之後做的所有事情層級都會更加壯大⋯⋯我不知道。會變成超能力版吧。」
「肯定有某些⋯⋯」路克說。他在換了姿勢、移動腿時皺了眉:「有些我們能做的事。」
潔熙搖搖頭,說道。「我們不可能撐過去的,因為她已經看到之後會發生的事了。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想告訴你們啊。」
沒有人回應。克勞斯看向其他人,看到瑪麗莎的雙眼,睜大了,也看到奧利維坐著、雙手抱著他自己的膝蓋。路克拉長了臉。
潔熙繼續說:「那些在柵欄外面的士兵?他們也知道了。奧利維,那就是他們害怕我們的原因。他們以為我們會說什麼或做出某些事情,然後那會讓他們有了某些想法,讓小鴨一個個井然有序、排排站好,之後他們就會在車禍中死去,或是去殺掉他們的妻子。他們不是因為疾病或病毒或任何那種東西才把這裡隔離起來。他們是想用隔離來對抗因果。要限制我們的影響外側世界的能力。」
「事情不可能那樣發生的吧。」克勞斯說。
潔熙聳肩。她苦澀地說:「也許不是那樣。也許你得聽見那首歌,讓她能駭入你的腦袋、理解你會如何行動,可是人們過於複雜、無法被預測。我們行動的方式、恐懼還有所有情感,也許那就只是駭入腦袋的副作用。或許這整個說法都是錯的,但她就是那麼強。而她也只能做到這樣的事。她比另外兩隻終結召喚者還要更脆弱,她在長時間激戰裡也撐不了那麼久。但事後餘波呢?」
潔熙移動了她大腿上的盒子,將其推到地板上。「她的事後餘波,在三個終結召喚者裡就是最糟糕的了。」
克勞斯盯著那個金屬箱子。
克勞斯花了一分鐘之後才能確定,那道尖叫聲已經開始消退了。兩分鐘過後,它才徹底消失。
沈默。絕對的沈默,他們腦袋裡毫無尖叫聲,也沒有數哩外的毀滅性轟隆聲,或是城市的環境噪音。
那股沈默被潔熙開始的啜泣聲給打破。沒有其他人與她一同哭泣。克勞斯以為那是因為他們還沒理解這件事。只有潔熙有機會認真思考過所有的延續性影響,只有她知道夠多細節跟證據,才能想像出更完整的畫面,並且相信這些所有事情。
克勞斯感到自己雙眼濕潤了,怪的是,他比較像是為了潔熙而哭。其中也有些是精疲力竭,還有他們之前所處的緊張後的放鬆。他會站起身,走過去給她支持、安慰她,然而,他應該在他們不會好轉的時候,告訴他人說不會沒事嗎?
但他不論如何,都不是會有這種行動的人。他從來都不必這麼做,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人。他擔心自己會搞砸,而潔熙是個好人——她值得比一份被搞爛的安慰還要更好的待遇。
不。他要繼續做自己知道的事。克勞斯將眼淚從眼眶眨掉,清了清喉嚨,強迫他臉上擺出一個沾沾自喜的微笑。「我真不明白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激動。這能有多糟糕呢?」
潔熙發出了個喉嚨嗆到的聲音,稍微混合了啜泣、噴口水、打嗝跟笑聲。
克勞斯看到大家懷疑的視線,但他們也忍不住微笑了。
「痞子。」路克說著,但他也在微笑。
科弟轉身,重步離去,在他穿過前門時重重踢了某個東西。房間氛圍的任何輕省,都在他身後褪去。
這個房間再次陷入沈默。至少,克勞斯注意到,潔熙沒在哭了。
克勞斯仍握著諾埃爾的手,他的手指與她手指交織。他拉起她的手、吻了她的手背。他的雙眼焦點落上那個金屬箱子。
也許並不是我們,他想著。也許她是挑出其他人,我們就只是恰巧被拖進這個世界。也許我們會讓諾埃爾恢復健康,我們就會找到回家的路,然後這整件事情都只會變成某種可怕的回憶
他沈默一聲地笑著,自嘲般地呼出了一口氣。他會想辦法讓潔熙分心,或騙她,讓她的感覺更好轉一點點。但就連我對自己說起回家這種荒唐的事都感覺到,我不可能說得出口啊。
#軌彈天人 #創使 #諾埃爾 #奧利維 #烈陽舞者 #魔閃師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SsPfbfcP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