攪亂 3.10
就我所知,另外那六個好人仍然行動著。吊擋鐘被擊倒,除非某人走進他倒下後的活動範圍裡,不然他不會造成威脅,或者說,除非我們得花十分鐘或更久的時間,他的能力會釋放他。安潔力卡和布魯圖斯正在玩著一種殘酷的拔河遊戲,神盾則被拿來當繩子用。
戰場的其他部分陷入徹底混沌。塊塊黑暗覆蓋了所有事物,而且象全被扭曲。一些遠璟歪曲了的區域,雨滴不會直線落下。在一處她能力特別撕開的地面,雨滴落入一塊巨大水灘之前,水平移動。
神盾與吊擋鐘,或多或少算是搞定了。剩下的優先目標是遠璟。我引導剩下的蟲群向她前進。不過,它們移動得不夠快,雨水讓它們變得動彈不得,水灘與扭曲空間的力量強迫蟲子必須繞一大圈。
母狗仍騎著猶大,衝出一朵黑雲,踩濺一片大水灘。勝利小子與豪俠瞄準她發射出雷射光束和刺眼地亮的能量炸裂光。她移動太快又太難以預測,猶大只被擦中一、兩次。她與遠景的距離劇烈縮短。
遠璟舉起手,街道表面朝上凸出一面短牆。在它抽長時,牆壁鉤住猶大的前掌,絆了他的腳。猶大倒了下來,而他的騎者,掉下來被摔得頭下腳上翻滾。
母狗比猶大更快站起來,可是在豪俠的光爆痛打在她身上之前她只走了一步。我皺起了眉毛。他的光爆充滿了讓人們感覺到特定情緒的能量。豪俠能用絕望、害怕、悲傷、羞愧……等等,其中一個情緒光爆射向你。
母狗尖叫出來,緊接著發出一陣又長又粗野的噪音,充溢著憤怒。我仍然在銀行裡透過窗戶看著事情漸漸發展,幾乎沒法聽見那聲音,可是仍讓我皮膚起雞皮疙瘩。就這樣,他用光爆射向那個危險的精神變態後,讓她更憤怒了。這之後某人得來和我解釋這一點。
猛烈轉身,她仍然尖叫著,指向豪俠。這足夠明顯成為個命令了,因為猶大朝那穿得像科幻小說蘭斯洛特的青少年衝鋒。
雖然如此,母狗沒有攻擊他。沒有她的狗的支持,她根本沒有能力,卻直直朝遠璟走去。她夠專注到能將重點放在優先目標身上。
不過遠璟已經準備好了。母狗試著拉近距離時,她和年少女英雄之間的路面拉長,直到她必須跨越的距離變成兩倍,三、四、五倍。遠璟野將她身後的空間擠壓在一起,一步穿過三分之一個街區,然後將那距離再轉回正常。我低聲咒罵,不只因為我的蟲得要走更遠。我的頭痛又鼓動了一次,身體情況正穩定惡化。
這是某人的能力作用讓我頭痛嗎?這個不會是任何監護者的人,我很確定,他們不是能這樣亂搞你的腦子的人。豪俠能讓你的情緒混亂,可是他得要用道光爆才能這麼做。那麼,是在屋頂的那人?我很有自信任何捍衛者或新浪潮的人都不能這樣影響我。
母狗放棄了遠璟,吹聲口哨喚來猶大。那隻狗馬上回應她,放棄和豪俠之間的戰鬥,後者試圖站起來卻失敗了。在他讓自己成功站起來前,一陣黑暗浪潮吞沒了他。
勝利小子在母狗的狗回到她身邊時,朝她開火。考慮到他們之間過多的距離--遠璟把母狗站著的區域拉長之後就變成相當難射中的目標--他的準心粗亂地打偏了。他停下來,更改設定,接著開始一串嶄新齊射。這次雷射彷彿斷奏地散射,看起來像一把機關槍那樣。其中一道雷射擊中母狗肚子中央,她便躺平了。猶大蹲在她身上守衛他的主人,阻擋任何射擊,也阻擋了我對她的視野。
靠近遠璟,有個壯碩身形從黑暗中浮現,暗影仍纏在他身上,怒吼和尖叫在蟲子周圍並不一貫。他亂揮拳一陣子,然後癱倒在遠璟的不遠處。那麼壯碩的人只可能是恫巖。遠璟顯然和我做出了同樣結論,因為她走幾步靠近他,無助地四處張望看看有沒有方法能幫助他。
我理解自己實際上沒有把蟲子放在洞巖身上的瞬間後,那個人影便打中了遠璟頭顱側面。在他和遠璟被一股新黑暗浪潮覆蓋時,我看見十分短暫一閃的戰慄骷髏面具。
「我想,母狗、遠璟、吊擋鐘、豪俠,都被無力化了。」我對房間另一端的媘蜜喊道,她仍然敲打著鍵盤:「我們現在還算處理了神盾。不確定恫巖發生了什麼事,但現在只剩他、勝利小子和在樓上的人得處理。我們很快就能闖出去了。」
「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媘蜜對我微笑:「我很快就會回來了。先幫我盯著這邊的事。」
「什麼?不……媘蜜!該死的!」我吼著,可是她已經跑走,前往銀行後面我們走過來的辦公室。
我沒有時間多思考她的離去。銀行外閃爍的光線吸引了我的注意。勝利小子踩在他的飛行滑板滑翔於十五呎高處。在他面前有一片巨大的設備正在實體化,閃爍成形宛如你會在星際奇航中看見的傳送裝置。那只要再一、兩個步驟就能完成,可是你已經能看出那是什麼。是一把槍,不比十五呎長度短,有個三、四呎長的槍管,全部如砲台裝載於一個圓形平面上,而不像他乘著的滑板。
「該死。」我對自己低語。派出我的蟲子對付他。
他將砲台迴旋要面對猶大,後者仍守護著母狗倒下的地方。一道雷閃光從砲口爆發,讓猶大飛出我的視野範圍外。他又朝向更遠的距離發射了另一發,我推測是瞄準那隻墜落的狗。他接著迴轉,緊接射了另外兩發,打飛神盾和那兩隻抓住了他的狗。
狗兒們和神盾飛進一棟銀行對面的辦公大樓牆壁裡。在狗群沒有立刻爬起來時,渾身血跡斑斑、破破爛爛的神盾迅即站立,下一瞬間便飛到空中。他取得了個很好的高度--也許有兩、三層樓高--待在那裡,可能是要再次取得方向感和俯瞰整個戰場。
當我的蟲子靠近勝利小子,他很快注意到了,移動大砲來殺死大批蟲群。我將它們散開,可是他簡單地拉個拉桿,釋放一道類似火焰噴射的火電光爆射,差不多消滅了我派遣到街上的所有蟲子。我讓剩下來的那一丁點爬上他的臉,爬到他的護目鏡之下和跑進他的鼻孔、嘴巴裡。這還是不夠。
接著,勝利小子的大砲直直瞄準向了我。
我瞭解了他在做什麼時,便跳到掩護後方。空中想起一道低沉聲響,比我以為一門雷射砲的聲音,更像是某個非常巨大的人擊打拳擊袋的聲音,接著窗戶爆炸成碎片。
他在做什麼?我們有人質在裡面欸。我轉回頭確認,卻看到,沒有任何人質在我身邊。他知道了嗎?他護目鏡裡有熱感應?有人透過監視攝影機看著我然後給他情報?該死的!有太多東西我不知道,而且媘蜜也不在周圍通知我。
戰慄在兩團黑暗群之間衝刺,向勝利小子抬起手發送一次能力轟擊,模糊了勝利小子的視線。勝利小子沉重地調動他自己和大砲,轉到黑雲上方。
我低聲咒罵,發出一道命令讓更多我放在室內的蟲子,從天花板墜落下來到室外攻擊。有不少隻蟲子靠近吊擋鐘--他已經從加給它們的時間停止效應中釋放了出來。我把它們列入到攻擊之中。
我的頭痛十倍加劇而且我的雙腿緊扣。更糟的是,從我蟲子傳來的回應很遲鈍,就像我命令它們要穿過泥沼一樣。我感覺到一陣短暫恐慌,但這不是我真的能做出點什麼。我緊咬住牙,不管如何,仍下令攻擊,然後強迫自己跑到銀行另一側,以免他不知怎地能夠偵測到我並射穿牆壁來打中我。
我經過窗戶時瞥了一眼尋找神盾。大雨中,黑暗殘留在窗戶表面,我發現了他。他的白色假面服濕透了雨和讓人發笑的量的血,然後他筆直切開雨幕如發人肉導彈向銀行飛來。該死的。
他突然下降後搖擺,然後轉彎,令人費解。他全力、直直飛進地面,力量重到碎裂人行道。其中一隻狗--我認不出是哪隻--從瓦礫堆中把自己拉了起來,奔向落下來的神盾。
勝利小子忙著試圖一心三用:他移動到戰慄放到他面前的黑雲之外;在能自由移動時掃視點射那在掩護間之字路線奔跑的戰慄;他也把我數百隻蟲在空中炸飛。如果我的能力在最高峰,我的蟲大概早已能接觸到他,可是有些東西在干擾。雖然這麼說,也許是我過分操勞自己了。蟲子反應遲鈍,移動得非常慢,有些甚至從我的掌控中溜走,返回到它們的本能行為。讓事情更糟糕的是,我並不是沒有注意到每次我下達一個命令,頭痛便會指數暴漲地加劇。
勝利小子正忙著時,有隻狗能毫無阻礙地接近神盾。神盾這次沒有試著逃跑。他穩穩站著,他的手伸向多功能腰帶。拿出某個看起來像小型滅火器的東西。
然後,他拉開了插鞘。
幾分鐘之內的第二次--我從窗邊避開。那不會是顆手榴彈,但有個選項最為合理--我緊閉雙眼,摀住耳朵以防萬一。我和他之間有一座石牆還有五十多呎距離,閃光手榴彈的爆炸卻足以讓我忘記呼吸。
在我恢復後,立刻小心地探頭看出窗戶,雙手仍摀住耳朵。那隻狗拳起身,發出痛苦的聲響,然後神盾狠狠揍了牠幾拳,用他的飛行能力縮減距離,順便讓每次揮拳增加動能。就在那隻狗--安潔力卡--看起來正開始恢復,我看見他一隻手從腰帶上抓起另外兩顆閃光手榴彈,另一手拉開插鞘,將它們丟在他下方的地面上。
我又一次躲在掩護後,但閃光彈沒有爆炸。我再探頭看,發現整個情勢扭轉了。閃光彈掉落的地方有一團戰慄的黑暗蓋住地面。安潔力卡和神盾大打起來,而攝政也走出黑暗,面向勝利小子的方向。
我完全忘了攝政。他像我一樣,從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工作,相當合理。他大概是那個扭轉神盾飛行方向的人。
發現了攝政正在接近,勝利小子轉動他的砲台大砲朝向他。不過在他能開火之前,攝政舉起兩隻手指,勝利小子便從他的飛行滑板上失足落下。年輕的英雄掛在把手上,他的重量轉變了大砲的軌跡,讓它面朝正上方才停下來。他的滑板框噹一聲地落在幾呎外的地上。
攝政輕蔑地一揮手,勝利小子放下一隻手,他手指和手臂如中風般彎向背後。攝政重複著他的手勢,勝利小子便失去控制,無法抓牢,足足從二十呎的高度掉到瀝青上。
在攝政靠近、監看著他時,勝利小子的手伸向他的雷射手槍。他手指卻不斷痙攣、無法自主地彎曲,無法握住手槍槍柄,他挫敗地皺起眉。
正當氣氛正要放鬆時,攝政將他的電擊棒頂端頂向勝利小子身側。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放鬆感,可是我忍不住在攝政回收掉下來的滑板,開始搖搖擺擺地升到漂浮大砲砲台時笑了出來。他瞄準神盾,開始發射,後者則被強迫得粗暴地爬開來躲避。
「神經病,有什麼好笑的?」
我迅速轉頭面對聲音的來源,看見那個在我們初次掌控了銀行大廳時,瞪著我、有著雀斑臉、褐髮的人質。在這之後,她用某個大型鈍器重擊我的腦側,我就只能看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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