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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附近有三個他們能去的地方。」媘蜜說。「兩個符合他們跑去的方向。中央圖書館底下的避難所，還有另一個靠近賽陽和利魔維坦打架的地方。」
「我記得那地方。」我回應。我們腳步輕快走過轟炸地點。左手區域依然在焚燒，烈陽舞者走在前頭，清開前方的猛烈火勢。我、媘蜜和戰慄一起走著，阿特力士跟在我後方。其他人則騎在我身後的狗兒上。
「我們若要確認那些地點，那麼⋯⋯」媘蜜話音變小。
「若要挑目的地的話，我寧可先確認圖書館。另一個地點想起來不怎麼好。」
媘蜜對此轉頭。「我以為妳會感到自傲呢。」
我搖了搖頭。
「我只有間接聽說，所以沒得知全部事情，但妳用兵器大師的武器捅了利魔維坦，在他追殺避難所裡的平民時攔阻干擾他。」
「不知道我真的有救到誰。他有足足三十秒能對裡面的人做到任何他能做的事，我們也都有看到他對我們最強壯的假面造成了多少傷害。」
媘蜜點頭。
「我不知。我想到當時發生什麼事，肚子就很不舒服，像是我做錯了某些事，或是我不夠努力，因為那個避難所裡有個我有點恨的某人。是恨過嗎？我不確定那個人算不算過去式了。」
「霸凌妳的其中一人？」她問。
「是老師。我想到在我離開暗地黨時，我猜當時是有考慮要成為英雄之類的。但我幾乎感覺在那個避難所發生的事，那是個轉捩點。那是我第一次做出某人能在回憶時稱讚我的英勇事蹟，而我不知怎地，自己對此無法自傲起來。像是我夢想要成為我一直都想當上的英雄，卻在面對現實後，夢想有點消退了。」
「我們很高興有妳喔，不管原因是什麼。」媘蜜說。
「謝啦。」我告訴她。
我看向戰慄。「你還好吧？」
「大家一直問我這個問題都讓我感覺煩了。」他說。
「別那麼混帳啦。」媘蜜回應。「她問是因為她很在意啊。我們問是因為我們很在意。而你也知道，假使我們之中有人經歷你經歷過的事，你也會想確保我們處於能對抗屠宰場的正確狀態吧。」
戰慄嘆息，但他沒回應。
「你要告訴我們說，你感覺沒有很好，對吧？」媘蜜問。
「如果我有自己感覺如何的任何概念，是啊，是感覺是很糟糕。」
「這樣就夠好了。」
我們看著烈陽舞者用閃爍的太陽清開烈焰。火焰向那太陽彎曲，好像被強風影響，變薄弱，然後消失。
她取消掉超能力，轉回面對我們。「等一分鐘冷卻，大概就能走了。」
「我們應該決定我們要去哪，還有我們要怎樣走近目標。」戰慄說。
「他們若在等隊友，會暫時留在避難所裡面。」我說。「如果我們別嘗試任何過度複雜的策略，像假如出口不只有一個，就要夾擊他們，我們會處於更好的狀態。我們也能用上烈陽舞者、軌彈天人和我的蟲子，就能足夠重擊他們了。」
戰慄點頭。「我不會不同意。你倆都會知道他們會不會從其他出口出來。」
「那兩個避難所距離很近。」媘蜜說。「但我還是有點擔心他們會在我們確認另一個地點時，離開另一處。我幾乎想分開隊伍了。」
「我們能冒險在另外一半人抵達前，讓這一半隊伍被屠宰場突襲嗎？」我問。
「更好的問題。」媘秘說：「則是我們能不能冒險讓屠宰場溜走。我們若錯過這次進攻機會，讓他們逃走，屠宰場九號就會藏起來、擬定策略。」
「我們在他們眼裡也不怎麼乖呢。」我說。「所以我們會是主要目標。」
是我的想像，還是戰慄周遭的黑暗高漲了一丁點？
「抱歉。」我對他說。
「哼？」他轉向我。
我若是因著提起屠宰場造成的威脅，戳到他敏感區域，也沒必要讓事態惡化。「沒事了。」
「上狗鞍！」媘蜜喊道。
烈陽舞者轉身，衝回到狗身上。攝政從座位跳下來，抓起碎歌鳥的手腕好讓她將自己提到空中。我爬上阿特力士。
「若是⋯⋯」我開口說。「不。」
「繼續說。」媘蜜催促我。
「若我搜索了圖書館，你們去確認另一個避難站呢？我可以飛行，我要到那裡也比較快。」
「我們只差一次失誤，妳就會被殺。」戰慄說。「假使下場沒比死更糟糕的話。」
「聽我說。他們的真正遠距離攻擊手是傑克，對吧？如果我再飛的話，其他人就無法碰觸我了。」
「妳認為他們碰不了妳。」
「我是如此認為。但如果傑克就在那，我就能在他讓我流血之前感知到他。如果是那種情況⋯⋯我不必暴露出自己就能攻擊他，也能警告你們。」
「那是假設他沒走到我們前兩步，在周圍的某個狙擊點等著。」戰慄說。
「他像狙擊手一樣行動。」媘蜜說。「就無視他是以斬擊戳刺攻擊吧，他是個長距離戰鬥員，也有著敵人正在做什麼、隊友如何在戰場移動的良好感知。他都留在火線外，做出精確性打擊，接著才重新移到另一個狙擊點。只有一件事讓他沒辦法一直那樣做，就是他得不斷和屠宰塲互動、保持控制權。若不在場，就沒辦法讓你的外表看起來像是在掌權呢。他更少隊友要管理，就更可能轉向攻勢。」
「但我的超能力也可以找到他。」我指出。「在傑克發現我前就找到他。愛咪有給我蟲子增加距離。我會承擔一些風險，但這也表示我們能同時確認過兩個地點，又監看屠宰場在哪。這會達到我們所需的平衡了。」
「平衡呢。」戰慄說。他顯然沒被打動。
「風險最低之於最大效果。你們那組會很安全，因為你都聚在一起，你們人數會大大超過他們。我也會很安全，因為我飛在空中，有事也能提早警戒。在進攻上，你們也有行旅人和母狗。我則會有蟲子。」
「骨鋸上次剋了妳的蟲子喔。」媘蜜指出。
我點頭。「我有想到幾個點子。」
「如果妳有把握的話。」
「她可不是唯一一個可以說上話的人。」戰慄說
「那，給個更好的方案？」我說。
「我們所有人都到圖書館避難所，然後我們所有人都到利魔維坦攻擊過的地方。」他說。「更安全，也更聰明。」
「如果你擔憂我會毫無毫無防禦。」我提議：「攝政能和我一起來。」
「沒理由將那兩人留在我們身邊。」戰慄說。「他若被幹倒，妳就得在所有事情上增加個碎歌鳥要處理。我想，我們是能管住她。我不知道妳能不能撐住。」
我皺眉。
媘蜜回頭看向其他人，接著看向我。「去吧。」
我看向戰慄。
媘蜜又指道。「去吧！保持聯絡！」
我轉身、起飛。
我不斷利用附近建築來當掩護，飛行軌道不規律，這樣傑克若有看見我，就無法擊中我了。我更習慣駕駛阿特力士。我無法說他感覺像我身體的延伸——就如我的蟲群那樣。他感覺更接近義肢可能的感覺。起初，我會很笨拙，每個動作都會要求我有某程度的仔細思緒與注意。過一段時間，才會變得更接近第二本能，屬於我所學會的技能。這不會和真正超能力的效果一樣，但我能接受他。
我已經，更習慣糾正方位、讓他在空中保持水平。
我們落到圖書館一段距離外的屋頂上。那裡有個小屋棚，也有通向那棟建築內側的門口，我們就前往那裡找掩護。
我把中繼蟲接連串起，接著將它們遠遠延伸出我的超能力範圍。它們前進得相對緩慢，但這會允許我掃過圖書館周圍整片區域。蟲子在我的命令下擾動，爬入、飛進傑克或骨鋸能站在的水平表面上每一平方呎中。
沒有屠宰場的跡象。圖書館底下的庫門關閉鎖緊。
我正要轉回到其他人那裡，在幾個街區外，就有一陣塵埃碎石爆炸、扯穿我的蟲群。
一個女人，沒穿衣服。蟲子滑過她的皮膚。就連擦過皮膚表面都會將蟲腿和蟲身扯爛。肯定是欷帛力虎。若她拿著的大型物體能看出任何跡象，就是那輛卡車了。
我好幾隻蟲子，在她周圍區域有更多大小不一的爆炸下，被徹底消滅。傳奇飛在空中。
我將蟲子聚到欷帛力虎腦袋周圍，希望能干擾她。那頗沒效果，但我也做不了多少事情。就連傳奇的雷射直擊也不會影響她。
我轉換位置，再次落地前飛過一個半街區。我幾乎無法用蟲群感知辨認出那兩位戰鬥人員。
傳奇身上，有些事看起來很怪。他沒有持續打出雷射。卻是，策略性打擊。他在欷帛力虎落地前，扯開那裡的建築表面，接著在她底下扯過五、六層樓，好讓她不可能走入筆直墜落外的路線。她一脫落樓層地板的瞬間，傳奇就用一連串雷射光束，向外扯過地板，打薄地板。雷射造出一個碗狀凹陷，被光束擴張的暴雨排水溝覆蓋著碎石。
欷帛力虎扛著卡車，還是前往暴雨排水溝，扯過一堆堆的破瓦殘礫。傳奇卸掉整條街道，將街道癱陷在她周圍。我有些蟲子在街道破碎中死去，它們感知到外側溫暖空氣與暴雨排水溝的冰冷、停滯空氣相混合。他讓她暴露在外了。
我看過傳奇使出全力，這不是他的全力。為什麼他在放水？我承認，他全力擊打欷帛力虎也沒多少意義，理論上試圖在她周圍地板上鑽洞，而假使她找到地穴或隧道，就更可能讓她有機會逃跑，但那也可能會淹死她。只要她還扛著那輛卡車，欷帛力虎就得待在有氧氣的地方。我猜，她無法淺入水底然後從那種地方逃跑。傳奇看起來是要走這方向，讓她保持在地面上、暴露在外，只在必要時攻擊她。
他在節省能量。就算他和欷帛力虎都是非常強的超能力者，比這顆星球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類還有更多進攻力量，這仍是場鬥智之戰。他很可能計畫要持續好幾個小時的交火，不斷騷擾她，使她失足。
欷帛力虎在那輛卡車裡的主人或控制者，被迫要移動得更為小心翼翼。欷帛力虎的創造者若沒有食物和水，這就會變成消耗戰。傳奇甚至相當可能在那種戰鬥中獲勝。他很壯，很健康，行動敏捷。欷帛力虎的主人，據寶愛所說，則並非如此。加上這一點，他也待在欷帛力虎跳來跳去扛著的卡車裡，那肯定不好玩呢。
我感覺自己好像仍錯過了某些事。為什麼傳奇在所有地方中，是在這裡戰鬥？不管現在其他地方正在發生什麼事，他都在造成相當恐怖的財產損傷，而要在這種有許多摩天大樓的地方跟欷帛力虎打，肯定會很困難。她會在建築內部消失，假使傳奇放低飛高度，很可能就得穿過三、四層樓才能逮到她。
我與那場戰鬥保持距離，把阿特力士引到圖書館。我靠著蟲子，或多或少能追蹤那場戰鬥。我無法直接觸及欷帛力虎，但我能感知到傳奇的攻擊指向何處，以及他如何移位。
我持續做自己能做的事來幫助傳奇，派蟲子飛到欷帛力虎身上，希望干擾她或是找出某個進入卡車的方式。它們搜索了窗戶但無法找到空隙。有幾隻蟲爬進排氣管，其他的蟲爬進底盤⋯⋯
傳奇另一串爆炸鏟掉地面時，欷帛力虎掉進一條水溝，卡車的動作加上欷帛力虎的能力還有地面的粗糙質地殺掉我派出的九成蟲子。剩下的蟲子深入車子內部。
蟲子能聞出它們認定是食物的東西。有濃厚氣味，惡臭，像垃圾。車子裡很難聞。蟲子爬過冷氣出口，進入卡車車內。
駕使席是空的。我將蟲子派到後方。什麼都沒有。
卡車是空的？
我用蟲子，在我上方半空中畫出言詞，告知傳奇：「卡車空的——欷帛力虎虛招。」
她判定出傳奇在做的事，以此反過來對付他？假如她的真身在某個安全之處，有食物和水的地方，就表示傳奇若瞄準要打損耗性戰鬥，肯定會輸掉。
我無法想出，另一個她的創造者會離開卡車安全庇護的理由了。
我懸浮在圖書館上，我拿出手機撥號。
「媘蜜？」
「怎？」
「傳奇在這裡和欷帛力虎打，但她製作者不在卡車裡。我認為他和傑克還有骨鋸都在地下室裡。」
「有人用後重金屬板把這扇門封起來了，因為利魔維坦或某人把它扯掉。我的直覺是說，屠宰場沒聚在這裡面，在他們身後關上門，可是我無法無視骨鋸蜘蛛這樣做的可能性。我猜，是有二十分之一的機率吧？我們會在烈陽舞者燒穿門的三十秒左右後就知道結果了。」
「好。還有幾件事在煩著我。我能用上妳的腦袋嗎？」
「說吧。」
「傳奇是在這裡和欷帛力虎戰鬥。感覺不對勁。他要把她定住，盡可能拖慢她的動作。我知道他八成是在爭取時間，想把她的另一個自我累垮，但為什麼不在更平坦的地方戰鬥？為什麼不在她有更少掩護、周圍更少間接傷害的地方？我知道欷帛力虎能去她想去的地方，而如果她第二個自己是在避難所裡，那大概就是她出現的理由了，但是⋯⋯」
「妳的直覺說有些事情不對勁。」
「我的直覺說有些事情不對勁。」
「好吧。我會猜捍衛者有火焰彈轟炸之外的計畫。」
「他們會再試一次轟炸？」
「不。第一次轟炸，根據妳所說的還有我觀察的，對我們這一邊沒多少幫助。那個計畫會是其他東西。」
「然後我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
「沒線索啊。有其他事嗎？」
「不怎麼重要，但假如她的另一個自我待在避難所裡，傑克和骨鋸會在哪？而如果他們都在避難所裡面，欷帛力虎的真身呢？」
「她和他們數年關係密不可分，依賴彼此。也許他會感覺接觸他們很安全。」
「也許吧。沒有更明確的事嗎？」
「沒多少材料。還有其他什麼事嗎？」
「傳奇在節省力氣。保存力量。我理解他想在消耗戰裡獲勝，但就我所知，在我告訴他那個製作者不在卡車內之後，他也沒改變戰略或攻擊步調。」
「他是在為了某件事爭取時間？為了某個人？也許賽陽在前往這邊？不對。沒有那種感覺。哼嗯。」媘蜜沈思道。「我們剛進去了。他們不在這。」
我往下看向那間圖書管。「庫門，我該怎麼打開？」
「在我親自看過控制面板前都說不準。避難所應該會在ＰＨＱ命令下打開⋯⋯」
「而ＰＨＱ被摧毀了。」我說。
「是啊。不然就是ＰＲＴ總部，或是主任的命令。還有另一組密碼管束，以免這些地方全被被打到無法授權。」
「他們是怎麼進去的？」
「他們有巧匠啊。」媘蜜說。「骨鋸可能主要弄生物學，可是生物學也不是她所知道的全部。看看那些蜘蛛。駭客基礎也不在話下了。總之，我看看我能不能到那裡去。除非妳想走強力扳開的路線。」
我往下看阿特力士。「我沒有多少力氣，阿特力士也沒有。」
「傳奇有呢。我們在路上了。待會兒見。」
「好的。」
我掛斷了。
我用蟲子在傳奇附近的空中，畫出更多詞語。
「找到9。在地下避難所。」
我之後，補充：
「裡面也許有平民。」
我在那些話旁邊拉出箭頭。之後，我盡可能清楚地，在天空裡畫出巨大箭頭，向下指著避難所的門。
他們若不在裡面的話，我看起來就會是一副蠢樣了，這也許會消耗傳奇正在執行的任何計畫。
我能感到他變換方向。傳奇一直面向欷帛力虎，傾放出雷射爆破，但他正在飛向我這裡。
欷帛力虎沖向前方。我能感到，她跑動時切穿蟲群，卡車在一隻手中，卡車一角拖過地板，在地板上切出一道直線。她跳上空中，超過我的蟲群感知。我感到傳奇周圍的空氣裡，有某些巨大之物撞上蟲子，那區域的蟲子在他射出雷射時被逮住而死去。
欷帛力虎扔出卡車，傳奇則將卡車消滅了。
傳奇轉換進高速檔，飛出欷帛力虎撲向他的可及範圍。他重重下墜，我能想像她跳出第二棟大樓側面，試圖要抓到傳奇。
傳奇轉向我，飛向圖書館。我趕緊讓出路，將阿特力士指引拉高高度，以免傳奇決定夷平那地方。
捍衛者的領袖抵達那個場面，我能感知欷帛力虎在地面上，緊追在他腳後。他抬起手，雷射光束射向前方，在空中彎曲分裂成八道小光束。光束精準擊中庫門邊緣。那扇門癱倒落地。
傳奇張開雙手，他身體發出數百道光束。四分之三的光束同時刺向圖書館，捅穿建築結構。其他光束分裂、打穿門口、窗戶而穿過屋頂。不下三道雷射有打中我。
我一畏縮，差點從阿特力士身上掉下，卻發現雷射沒比冒蒸氣的自來水更燙，也只維持兩、三秒鐘後就消失。欷帛力虎靠近到，傳奇必須要注意她，終結了自己所在做的事情。
我將意志轉離雷射光束意圖有的任何效果，轉向自己能對戰鬥付出的貢獻。得在他們站穩以前出手。我抓住雷射頓住時的優勢，將蟲子派入那座避難所裡面。
我能數算人們的數量，有年輕和年長者。我蟲群裡面的蚊子能聞到血味。有二十多人都在避難所裡，站在那。他們身體上有金屬，像後背包或義肢，但他們看起來沒有受傷。
那裡面還有三位——而我也沒感到慷慨大方到，要稱呼他們為「人」。他們站開，兩個男人和一個青少年女孩。
就是他們了。屠宰場。
我無法相信自己到傳奇身邊、及時傳達必要細節情報的能力，我可能會讓他太靠近欷帛力虎，使他陷入險境。我也說不準他到底在戰場上如何行動，但他的ＰＲ傳達了，傳奇會在攻擊一個狹持人質的敵人時遲疑的正派好人的形象。
他或許不會遲疑吧。那甚至也會是仁慈之舉，將某人從屠宰場的掌握中救出來。欷帛力虎會將人們活活吞掉。
不管如何，最好試著用文字訊息引來他的注意力：「20平民，傑、骨、虎。」
他太被欷帛力虎分心而沒看到。欷帛力虎沒像電擊或極迅那樣迅速，但她有迅速移動的物理力量，她在建築物間跳動，以箭從弦發的速度將自己扔向傳奇。
我想給傳奇留另一則訊息，講述相同的事。我轉頭，看見他在看向我。我們對上雙眼。傳奇點頭，我的注意力轉向避難所。
我不想做半調子。這次可不能犯錯了。我聚集起大量蟲群，但我將其留住。還有更多事情要預備。我從自己裝甲底下拉引出辣椒素蟲子，將它們加入蟲群。我也拉出絲線，將其懸浮在空中，準備要使用。我的最後手段，則從背上的多功能間鞘裡拿出打火機和零錢包。
一開始主要是蟲群。作為一整團單一體，蟲群便流入室內。裹了辣椒素的蟲子加入它們，筆直飛向他們眼睛。
傑克反應過來了，那男人也是，但骨鋸無動於衷。我看到欷帛力虎一閃消失。傳奇也注意到了。他雙眼嚴厲看向我，然後看向避難所。
那個創造者需要專注嗎？
我的心臟重重狂跳，感覺心跳會把我從阿特力士身上彈開。蟲子停落在屠宰場的三位成員身上，然後進攻。這不像我之前做過的攻擊。我讓蟲子咬嚙、螫叮，甚至也擠出它們各式各樣的毒液。
我之前總是有些手下留情。我不抑制攻擊力道的對象，都是無法被擊敗的人。這三人就沒那麼幸運了。
蟲顎咬住血肉，並沒有要擰痛人、造成痛楚。螞蟻是將血肉剪掉，密封撕扯而咬碎血肉，蒼蠅將分解酵素放到那暴露的血肉之上。
我將各種自己認為能吃、割咬或刺穿肉塊的昆蟲埋住他們。蟲子沒填飽肚子：它們單純咬人、嚼肉，又讓食物從它們嘴中落下，接著再咬一次。
骨鋸雙手如玻璃般平滑，她手伸到腰帶上。骨鋸就算在蟲子緩緩剝她的皮膚時，還是很冷靜穩重。
絲線綁住骨鋸那陶瓷手指時，她短暫頓了下。
我的蟲子能聽見她說話。不過我幾乎認不清言詞，我認為第一個詞很可能是「傑克」。她張開手指。
我想捆住傑克，但將他手臂綁到身側，會比絲線飛捆住手指還更困難。傑克至少有被辣椒素致盲，他就朝骨鋸的方向掃了幾次。他砍了她幾次，蟲子能感覺到她鎖骨和臉周圍的血肉分開。總機，有幾次切割中目標，她手指周圍的絲線就被切斷。一瞬間後，她就能自由組裝起她的剋蟲煙霧，用雙手弄斷我試圖再次捆住她的絲線。
好的。還沒到世界末日。蟲子依然在吃掉那三人，而我腦中還有計畫。無意義空轉的希望。
我抽出自己塞在零錢包裡、不讓零錢叮噹響或到處亂晃的衛生紙。蟲子抓住衛生紙，載到空中，全部有兩、三打衛生紙。
我測試了打火機，接著舉火點燃第一張衛生紙。
火燒得很慢，有十五、二十秒才會燒掉一張衛生紙。載著火的蒼蠅被烈焰觸及時死去，被火焰消沒。
等到第一張衛生紙燒起來時，蟲子就預備好第二波衛生紙，準備要點燃。我以這種形式，讓他們一波接一波連起火焰。緩緩移動地中繼火炎。
就算我努力要重新捆起骨鋸的手指，她仍讓煙霧散開，我也能感到煙霧大量殺死蟲子。我將它們後撤拉出避難所，只留幾隻來追蹤屠宰場的動作。
一長串燒著的衛生紙飛進避難所。我點燃了最後幾張衛生紙派蟲群飛向骨鋸。我能感覺蟲子在撞上煙霧時死去。
什麼都沒有。我罵了一聲。
期望那個煙霧能燃燒，就太過頭了。就算煙霧以最輕微的方式爆炸，也至少會給我個對策。
我從那區域轉開。我有告訴其他人說我會小心行動。我試過了自己能做到的事，我甚至對他們造成了一點傷害，現在我要撤退了。我攻擊欷帛力虎的創造者，引來了她的注意，但她忙著要對付傳奇，所以那就是我不必擔心的威脅了。屠宰場九號剩餘的人仍在室內。
傳奇，他則是維持著那計量好、仔細安排節奏的進攻。我看到傳奇舉起一隻手到耳邊。
和他隊伍溝通？捍衛者其他人有發生什麼事嗎？或是屠宰場的其他人？
他筆直墜下避難所。欷帛力虎追上去，傳奇絲毫沒有緩下來，雷射耙過對街，使她腳下立足處更不穩固。那沒為他爭取一秒瞬間之外的空檔，也不清楚有沒有區別了；我能看到她一隻腳放到，連松鼠跨越也會癱倒的破碎道路上。欷帛力虎利用路面將自己反衝向前，騰飛在傳奇後方，雙手彎成爪狀。他僅僅在欷帛力虎前方十、十五呎。
我散佈在煙霧邊緣的蟲子只給我一個半成形的影像。傳奇在內側，朝傑克、骨鋸和欷帛力虎的創造者方向的雲霧打出雷射。他抓起一個呆滯站在避難所裡面平民，卻只被圍攻。欷帛力虎撲上傳奇，其他人也同樣行動，試圖把傳奇拖到地上。蟲子在傳奇雷射朝他們炸裂、解放出他自己時，感到一波熱潮。另一波雷射散開到圖書館頂端，接著傳奇就迅速出現，衝高到空中。他將雷射筆直指引到下方圖書館，也持續筆直上飛。
那就是我做出相同事情的理由了。我一隻手放在阿特力士的角上抬升，我另一隻手拿出手機。我快速撥號給媘蜜。相信她在第一聲鈴響時接起電話的強烈傾向，我在自己聽見任何回應前就吼道：「有事要發生了！掩護然後後退！」
隱形轟炸機劃飛過天空，正如之前那樣。轟炸彈頭這次比較小，幾乎看不見。
而爆炸的蹂躪，要錯過也難。
唯一能描述的詞彙是混沌。我幾乎無法辨認出炸彈相混的個別效果。一團黃綠色煙霧被拉入一陣旋渦，旋渦也使那部分圖書館被轉變成碎裂內爆的玻璃。有一陣我幾乎無法直視的明亮混色，炸裹出各色各樣的無骨、無臉、滿是血肉的妖怪。其中一隻妖怪踏出四步後就變為塵埃。塵埃所觸及之處，創造出更多塵埃，直到旋渦擴張到足夠吸入塵埃，阻止了那將無盡延續的爆炸反應。
我能看到其中一處的時間緩下來，我也能看見地板熱融而彼此接合。還能看見一個區域很是平靜，不被碰觸，有散落在地上的報紙被氣流流動時激烈撲動。半棟建築被爆炸閃光摧毀，建築倒塌進爆炸地點之中。數秒內，圖書館就被摧毀、碾爛。
爆炸效果散播、擴張了那整條街道，這一長串瘋狂延續到三個街區寬，延長到先前那次轟炸時的火焰之中。
我飄向傳奇，舉起手表示我無意要害人。
「謝謝妳的協助。」他在我進入能聽見時，就說道。「有些炸彈沒導正目標或沒擊中，但這還是有效果。」
我只能點頭。
他將一隻手放到耳朵上，接著頓了長長數秒鐘。在傳奇說話時，聲音很模糊。「瞭解。」
我等著，往下瞪著下方的災難區域。
「在轟炸地點有觀測到爬者和偶人。」
「他們有在脫離交火時把他們釘在那裡嗎？他們、他們有脫離交火吧？」
「吊擋鐘成功把偶人拴在原地。爬者在抵抗不可移動的物體時把自己切成兩半掙脫出來。是皮戈特想辦法讓爬者留在轟炸地點。」
「怎麼辦到的？」
「她叫鐵焊傳訊息，告訴爬者我們在計畫的事。他被我們也許能傷到他的想法，正好搔到癢處，在隊伍撤退時他就留在那裡。」
「就這樣？」
「顯然如此。」
「若他活下來⋯⋯」
「他沒活過來。」
底下還有一連串較小的爆炸。我能看到被毀的建築發紅，接著炸開一到火光，將附近的冰河在燃燒的地面上轉動。
「其他三人呢？」
「還要看。平民都死了，但那才算是仁慈吧。骨鋸的機械蜘蛛被焊接上他們的骨架，讓骨鋸能遙控他們。像是殭屍，只不過他們意識還很清楚，感到極大的痛苦吧。我預計她會在我們試圖將他們從蜘蛛骨架上解開時，造成折磨致死的痛楚。也許我能救他們，但真說不準。從我看到他們的瞬間來說，我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感謝我。」
我們花了一分鐘往下瞪著那片蹂躪。
我大膽問了他一個問題：「布拉克頓灣能承受這種事情嗎？這感覺已經像是崩毀邊緣了。加上這場混亂，轟炸⋯⋯我們真的能從這種事情回復嗎？」
「我很肯定妳比我更了解這座城市。我喜歡認為人們比他們第一眼的外表還要更堅強。也許城市也一樣吧？」
「我也喜歡這麼想。但如果我要現實⋯⋯」
我說到一半就止住了。
我的蟲子找到轟炸範圍邊緣的一群人。
「他媽的不可能吧。」我指道。
欷帛力虎在她蹲伏於傑克和骨鋸身邊時劇烈閃動，她兩手各在他們身上。在他們三人之間有個男人，駝著背。
傳奇抬起手，但他沒有射擊。
「傳奇？」
「他們還沒看見我們。我會在他們分心或沒有防禦時解決掉傑克或骨鋸，我只需要欷帛力虎走開或放開他們。」
那夥人換了位置，好讓那男人一隻手臂繞過傑克胸膛，一隻手繞過骨鋸雙肩，欷帛力虎則在他身後。
「看到那個了嗎？」傳奇問。
「什麼？」我從我們的觀測點，幾乎認不清他們。「我看不到。」
「我視力比大部分人好。算是我的超能力的小優勢。他雙手手臂，也許妳能認出那個刺青？左手上有個鼎，右手則是天鵝。」
「我、我不懂。」
「沒事。」傳奇稍稍嘆氣。「我猜妳是不懂。這就表示我們知道他是誰了。」
「某個我認識的人？之前是假面。」
他搖了搖頭。「是個學者。」
傑克網上一瞥，傳奇在同一瞬間開火。那夥屠宰場靠著欷帛力虎的力量，跳到一側，躲進掩護。我將蟲子派到他們那。
我的蟲群感知到其他人抵達了。暗地黨和行旅人從西方過來，在轟炸點頂測的路線迂迴繞過來。傳奇朝欷帛力虎發射一連串的炸裂光線、追上去，但她不斷讓建築坐落在她隊伍和傳奇之間。傳奇停在原地，一隻手伸了出來，碰觸自己耳朵。
「我的隊伍在路上了。」他說。
「那樣也好。」我說。「暗地黨和行旅人也來了。我會告訴他們⋯⋯」
「我們需要他們退後。」傳奇打斷我。
「又要轟炸？」我問。
他搖了搖頭。「不對。看來我們在面對最糟糕狀況。」
「我們還在贏啊。」我懷疑地，說道。「你們解決掉他們兩人，我們也讓他們開始防禦⋯⋯」
「正是如此。」他打斷了我。「我們在獲勝。我們也打破傑克的「遊戲」規則。現在恐怕，我們會看到骨鋸為我們預備的『懲罰』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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