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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特利朝我撲來,我能感覺身後的人們退開。我穩穩站好。那隻變種鬥牛犬雙腳掌先落地,衝擊重到唾液濕氣都從他的巨大身體甩撲向我。
班特利再次向前撲衝時,一道低沉、喉頭聲響撕扯出他的喉嚨。我也能聽見身後人群發出的叫喊與吼聲。
木板迸裂、霹啪作響,最後也被踩破。班特利身後建築的燃盡骸殻逐漸傾倒。閂上那屋子木頭支柱的鐵鍊,連到那隻狗身上的鞍具,並在他跳項母狗時甩彈。那隻狗高速衝向他的主人、幾乎歡喜雀躍時,在場所有人裡只有母狗和我穩住腳步。
母狗她,則將雙臂繞住他的頭,讓他把自己抬離地面。「好孩子!」
他就是隻狗呢。那三萬磅左右的肌肉與肌肉骨骼相纏的外殼之下,他仍是隻崇拜主人的蠢蠢狗。從班特利被拋棄或被虐待的過往生活以來,是母狗給予了他一直渴求的事物。她給予班特利所多年渴望的關愛與陪伴。
我能理解這一點。不是特別理解母狗,但我是能理解。
「動手清理吧!」我下命令。蟲群強化了嗓音,將聲音帶到追隨者的人群那邊。那裡有二十二位成年人還有二十位孩子。靠著蛇蜷的協助,我有發放工作手套還有黑色防護衣,但大部分人都只穿防護衣的褲子。天氣太熱,穿不了全套,而且防毒面具也大多不怎麼重要。每個人都被雨淋濕,但沒有人在認真抱怨。我還滿喜歡這種天氣;在溫暖的日子之中,這樣的雨天很讓人神清氣爽。
街上一段距離外的發電機驚醒發動,在人們趕緊從懾人的壞壞超能反派還有變種野獸的身邊離開時,大家掀起一陣蜂擁。除了因素,還加上電動工具得用搶的才能拿到。圓鋸鏈鋸的數量就只有這麼多,沒拿到的人就得被分配到搬運木板的工作。
我創造出蟲群障蔽,擋住其中一位青少年伸向圓鋸的手。
「如果你不滿十八歲,你就不能拿電動工具。」我喊道。「電動工具優先給那些知道如何使用工具的人。之後才是能工作的成年人。請細心聽從那些知道要做什麼事的人的指令,如果可行,就在乾燥的地方工作。我們已經有夠多傷亡了,別讓雨中滑倒或手滑這種蠢事發生吧。假如有人在耍蠢,就跟希瑞菈講,她會告知我。」
希瑞菈瞥了我一眼,點頭。
我將注意力轉向母狗。
「妳欠我一次。」她說。雨水將母狗的短髮黏上她的頭皮。她四位部下牽著狗鍊、和狗兒站在一起——有厲聲人、咬囓人、一位臉上有四道平行抓痕的大學生年紀男孩,還有一隻手臂上掛在吊帶上的女孩。他們看起來並不害怕——像我的人仍對母狗的狗兒全速前進時,站在近處的話就會看起來恐懼到荒唐。
別在意妳才是那個提早來這裡的人呢。「當然。我們會給妳和妳的人一點五餐。」
她皺了眉。「午餐?」
對話稍稍一頓。我在她考慮這個點子時耐心地等著。
「好吧。」她決定道。
「來吧。」我告訴她。「我們等其他人的時候,先去我那裡坐坐。」
班特利幫忙扯爛、拆除棄屋的同時,我也在思考自己該怎樣利用母狗提早到這裡的這件事,才能與她重修舊好、重建信任。我決定做些簡單的事,至少這看起來對母狗而言最為有效。我想像她在管理地盤時,還沒注意過食物這種事。它也很可能要求蛇蜷給她大量簡單處理、能放在口袋隨時吃的食物。母狗八成不怎麼注意調味或餐點多樣性。
我最近也花了點時間回想我們過往的互動。母狗對我的觀感都是在,有些猶疑的接受與敵意之間劇烈搖擺。我們見面時,她攻擊了我。我們去搶銀行,她很敞開而興奮,只在誤解我說的話之後轉了一百八十度,開始吼著我。前進兩步,又退了一步。直到我離開隊伍、被揭露出臥底身分之後過了好一陣子。那個事件是足足退了一百步吧。
要從那個立場拾回破碎的信任,做起來確實比之前還更困難。不過,並非不可能;我明顯在近期時證明了自己的誠心,因為母狗自己也有在努力。她比我要求的更早到,她也在我請求幫忙處理我自己能力不及的事時沒要謀殺我,這算是有進步的跡象了。
她瞥眼看向自己那群人,吹了一聲哨,做出「過來」的手勢。我沒辦法看出她是在給狗兒打信號,還是在母狗像對待狗一樣對待自己人時仍預期人們會跟來。母狗抓住班特利脖子上的鐵鍊,以此來引導他。
不管怎樣,厲聲人和咬囓人看起來都頗不在意。厲聲人尤其心不在焉。
我們在回到總部的路上都沒有說話,我也能接受這情況。我們每次交談時,我都可能會不小心冒犯到母狗,沈默則給了我一點時間思考要如何處理這整件事。我一直都感覺自己得用計來應付每場交談,計畫好自己要說什麼,好讓我不會聽起來像個白癡。這對母狗而言格外重要,因為一次疏忽就可能讓我在我倆的友誼上,倒退好幾天或好幾個禮拜的進度。
我甚至該把友誼當成目標嗎?也許我試著當隊友,會比較好吧。
假使只是為了我的緣故,八成是能如此說服自己。不過,目前我是在為了母狗思考。我感覺自己若不至少試一下,我就像是把她拋棄於孤獨的存在之中。
我將他們帶到基地,用蟲子掃過那片區域,確認沒有任何人在觀看就解開門鎖、拉起鐵門。夏洛特自從三天前的傷疤以來,度過了數個失眠的夜晚,我便允許她在這裡放輕鬆,也有警告說我會帶來賓客,想要她幫忙顧茶點。夏洛特在母狗、咬囓人和厲聲人進門時,看起來還有點憂心。
「漢堡?」我問了母狗。她點頭。在我看向她部下時,他們也表示同意。很好。輕鬆簡單。
「夏洛特,妳介意準備一下嗎?如果妳知道怎樣用鍋子炸東西的話,也順便弄些炸物吧?」
「我不知道,但是冰箱裡有我能做的食物。那些還不難吃。」她回應。
「很好。等妳有時間的時候,也拿毛巾給狗兒們擦一下吧。」
「好的。」
我帶其他人到一樓座椅區。百葉窗被拉起來,昏暗的亮光穿透窗上的紋紋細雨痕。母狗在室外,照料著班特利——他還沒縮回普通體型。
我走到室外將班特利能待的地方——前往沙灘的方向——指給母狗看,他能待在那裡直到變回更普通的大小。她和一噸量級的巨狗大步離去,連一聲都沒回應。
同時讓我照料她的人。
厲聲人和咬囓人給了我一種喬治與雷尼【《人鼠之間》主角】的感覺,小個子是兩人組的腦子,大個子則是個大蠢蛋。我對厲聲人的能力沒有什麼重要的線索,咬囓人顯然是個強身能力者。他身高超過六呎,環繞下巴的捕熊陷阱的金屬牙頭環凸顯出自己的下顎尖牙。我看到他的牙齒被磨成尖頭。他的假面服上妝點了尖銳指節套環,還有好幾條皮帶與腰帶垂在衣服上。每條皮帶上都有著尖鐵釘。
厲聲人比我矮一、兩吋,他頭髮和鬍子都剪短到,暴露出更多皮膚而飛毛髮。他雙眼看起來對他臉型而言過於巨大,厚唇與嘴邊皺紋讓他看起來八成比實際上更老。他的「假面服」是由黑色無袖襯衫、牛仔褲以及嘴邊的刺青所組成。我在蛇蜷介紹他的時候看過他穿得更傳統,但他現在唯一能展現他超亞人類本性的,是那他嘴邊卷曲流洩的淡淡煙霧。就從他缺少壯碩體型以及身姿矮小來看,我會以為自己能在不用上超能力的空手打架中擊敗他。
我在處理屠宰場的混亂以及之後緊接著的餘塵中,差點忘了母狗的跟班們。我察覺到自己幾乎不怎麼認識他們。
讓我驚訝的是,說話的是咬囓人。他的嗓音很低沉,用詞混湖著牙套與咬合音。「妳們能共處。」
我將雙臂交起。
他張開雙手:「怎麼做的?」
「母狗和我怎麼共處的?」我問。
他點了頭。
「我不確定自己是否願意在她背後說出來。」
手臂被吊著的女孩開口說:「她表現得像是她對我們很氣餒。我也認為我們對她也很灰心。」
「我不想表現得很沒禮貌,但那真的是她和你們的事情。」他們是她的所有物,她的領土。假如我在她部下周圍亂搞、弄起一些事情,那就會像踩母狗的腳一樣了。
「妳沒辦法給我們任何提示嗎?」她問。
她聽起來是這樣樂觀。該死的。
「我是能提示,但那會聽起來非常基本。你要實話實說,你說的話要絕對清楚。要順從,但也要表現出肯定。別讓她主宰你,不然她就會主宰你。同時,假如你認為有事情值得爭吵,就要準備為此全力奮鬥,因為如果你打了架卻打輸了,你的立場就會變更弱。尊重她的空間和她的東西,此外,也要記住她是你們的老闆。」
「她表現得不像老闆啊。」厲聲人說道,他說的就像那是句污辱般。縷縷黑煙從他嘴邊每個詞彙噴出,但煙霧看起來比香菸煙氣吹得更遠。煙氣前進的程度看起來是與字詞的重音、重量有關。「她就做自己的事,讓我們清理狗屎。」
「去習慣啊。」我告訴他。「那就是我能說的了。假如你證明你很有用,表現出你願意清理狗屁股、毫無怨言照顧狗的話,她就會用其他方式測試你。那就是你證明自己有些用處的機會了。」
他噴了口氣,看向那女孩和臉上有傷疤的男孩。「她給他們的工作比咬囓人和我的還要更輕鬆。我們不用證明任何事情的。」
「那你會做什麼?你的能力。」
他抬頭看向我。「妳想看?」
我聳肩。
「婊子。」
一縷煙氣伴隨那詞彙,有如小雷聲炸開,距離我臉僅有幾吋。我縮了下,但那無意要傷害我。只是個警告。
他竊笑著。我之前從沒見過任何真正會竊笑的人呢。
我能看出蛇蜷為何會認為厲聲人和母狗會是個好組合。我也能看出那兩人會有些摩擦。
我稍稍嘆息,在厲聲人看向其他人,接著望向夏洛特的時候看著他,好像他們會同意他的興味般。沒有人感到有趣。咬囓人保持安靜而單純觀望,在我心中就贏得了一分好孩子點數。
我從身後抓出甩棒,甩棒依然是短疊狀態時,我反手甩擊打上厲聲人下巴。他的牙齒尖銳敲撞閉緊,我踏近一步,我腳往後勾住椅子腳的時候我推了他上半身。厲聲人向後跌倒,牆壁撞在後腦勺上。
我沒看到他的能力的全貌,但我確實知道嘴巴就是他的武器。這會讓我看起來更加軟弱,但我後退開來,好讓他決定攻擊我的時候有他雙腿和椅子成為我的掩護。
我為了額外應對措施,就將蟲子引出假面服,將他們直接送入他的鼻子和嘴裡。
厲聲人做起來時雙眼凸出,咳嗽、氣急敗壞試圖要將蟲子從呼吸道裡清出去。他翻身一陣咳嗽後,在嘴邊創造出另一波爆炸,摧毀我試圖塞住他嘴巴的蟲子。
我瞥向咬囓人。他依然坐著。很好。我稍微以為那傢伙會介入、捍衛自己的夥伴,讓這變成二打一的架。
厲聲人爬站起來。我看著他踉蹌搖晃,之後又開始咳嗽、作嘔。
辣椒素起效了。
「那就是你們得要小心的事情了。」我在厲聲人倒在地上、扭身咳嗽而眼淚滿盈餘雙眼之中時,告訴他。我使嗓音保持平穩。「你在我的房子裡,在我地盤上,然後還要搞我?你對母狗這樣做,就會讓你登上你老闆的壞印象裡呢。」
「他已經有壞印象了。」臉上有傷疤的男孩說。
厲聲人只以作嘔回應。
「我猜那就是他被分到鏟屎差的原因。」我評論道。我靠上牆,雙手交叉,伸縮甩棒仍握在手裡。
母狗選擇在這時候回來。她瞪著這景象。我隨意站著而厲聲人縮在地板上,氣喘吁吁、呼出可悲的聲響,幾隻閒逛的蟲子爬在他臉上。
她看向我,雙眼怒目。
「他先開始的,我就動手結束了。」
她看向咬囓人,他聳了聳肩,點頭同意我的說辭。母狗看起來足夠將那接受為解答了。她拿起他的椅子、移走幾呎,好在厲聲人痙攣踹擊時,椅子不會擋著他,母狗就坐了下來。
「我對你沒反對我攻擊你的夥伴,感到很驚訝呢。」我告訴咬囓人。
「妳也說了,這是妳的屋子,妳的規則。」
「你都做什麼呢?還請別展示。」
「我會讓自己身體部位變大。」他指向自己的嘴巴,接著還有套著尖釘指虎鉗的拳頭。「揮出更大的手,來大力打擊。」
那對付屠宰場就沒什麼好處呢。我無法怪罪母狗把他們留在後方。
「那就夠了。」我向那兩個母狗隊伍裡的無超能力人士說道。「你們倆呢?你們為什麼被挑到她隊上?」
「我才剛開始當獸醫一年之後所有東西都淪陷了。」那女孩說。「需要錢支付我男朋友的住院帳單,也有被提供充足的價碼。他一週後好轉,就跟我分手了。連謝謝都沒說。我猜我還在這裡,是因為我沒有其他地方可去,而且我也很喜歡照顧狗。」
我看到了個機會。「妳小時候養過狗嗎?」
「養過靈緹。叫意可蕾和布里森。」
「布里森?馴鹿布里森嗎?」
「不是。是德語裡的閃電。意可蕾則是法語。」
我能看到母狗緊繃起來。這段對話裡有些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我猜到那可能是什麼,就繼續詢問。「為什麼養靈緹呢?他們不是需要大量運動嗎?」
她搖了搖頭。「沒有。他們是賽跑狗,但他們一天只需要散步一個半小時。他們在公寓裡面也過得很好,而我們是住公寓裡。」
「他們會嚎叫。」母狗說。
「只有在不開心的時候才會叫。」那女孩抗議道。她在厲聲人一拳重捶地板時低下眼神,接著又往上與母狗對視、稍稍微笑:「而且我們的靈緹都很快樂。」
母狗看似是能接受這回應了。
「妳現在有養狗嗎?」我問。
她搖搖頭。「我沒有錢。或說我之前沒有錢,是在利魔維坦來之前。學貸還有生活開銷算是消耗了我賺的所有錢。我希望現在工作能存夠錢。」
「妳要買狗嗎?」母狗問。她現在,看起來感興趣了,但她還是很緊繃,就好像母狗正不安地等著對話的發展。說錯了回應,情況就會變得很醜惡。我只能希望那女孩有正確答案。
「我有點想要另一隻靈緹,因為我小時候都是養靈緹⋯⋯而且從動物收容所裡九成都會找到靈緹。妳的收容裡面也有一隻我滿喜歡的,可是,他當然是妳的。」
她懂了我所說過的建議——尊重母狗的所有權。很好。
「靈緹?柴斯還是印客?」母狗問。
「印客。」
母狗皺眉。我緊繃起來,準備要跳入話題,用提起食物來岔開注意力。
母狗不情願地,說:「寧可他們有個好家園,也比和我待著好吧。」
我能看到那女孩雙眼驚訝瞪大。「我沒、呃。謝謝妳。」
「如果在妳把他帶回家之後,我在收容所某個鐵籠裡見到他,我就會追蹤妳,然後把妳肢解。」母狗咆哮。
我能從那女孩臉上的表情中看到她相信母狗所說的。不過,我也看到她下定決心時回答:「如果我搞砸的話,我是值得被肢解吧。」
我沒能做到更多事情能協助那段對話。我希望這會將母狗的部下引導到正確的方向上。
在他們繼續說話的同時,我走開確認了夏洛特鍋子上煮著的漢堡。
「他會沒事嗎?」夏洛特問了我。
我花了一秒鐘才理解她的意思。我看向厲聲人。「是啊。」
「我是說,他會攻擊我們嗎?」
「我差不多是給他灌了防狼噴霧劑,在痛楚之上還加了螫咬。那通常會讓其他人癱倒一個半小時了,所以我不認為他會造成威脅。我也不認為他夠蠢到,在母狗和我都在這裡時攻擊人。」
她點了頭,沒看起來卻沒放鬆。我會問問她怎麼了,試著挖出更多她沒睡好的原因,或是為何她被如此輕易嚇著,但我被手機的震動給打斷了。
我走上自己的巢穴,接通電話。
「我們還有幾分鐘的路程。」我一接起電話,莉莎就告訴我。
「母狗已經到了。」我回答。「你們到這裡的時候就從前門進來。」
「好喔。掰啦。」
她掛斷了。
我花了一秒鐘讓自己穩住,獨自在基地二樓。處理人們,處理敏感的母狗還有她的部下,在我不盡然有自信的時候假裝有自信,然後思考所有幫助我傳達自信、有權勢的人的瑣碎表演細節⋯⋯這太使人疲倦。這表示我要站得更挺、能回應人、超前思考好幾階段,用恫嚇與恐懼防止任何像厲聲人的那種小把戲、爭吵或不順從。這也表示要大量破壞些微的藐視或不尊敬。
厲聲人逼急我了,我就讓他像個嬰兒似的咪咪叫。
我同一時間,面對了兩邊對立的兩難抉擇。我想幫上人,想和其他人建立友誼。母狗她會有點要求我額外付出,而我們有好幾週沒見到彼此,我也很難對她示好。
好吧,他們眼不見為淨。
我走下樓。
「母狗?」我問道。「來一下?」
她皺眉,瞥向食物。
「食物煮好之前我們就會談完了。」我答應道。
她跟我走上階梯。
「這還沒完成。」我承認說,走向我把布料掛著的工作桌。我拿起其中一件,甩了下。「我猜妳會想看一下,然後在其他人來這裡之前聲明一下怨言,這樣妳的意見就不會被淹沒了。」
母狗從我手中抓走衣服。那是件夾克,和她曾借給我一次的那件相當相似,但這件自然重量更輕。兜帽上有著絨毛邊,延伸到她雙肩上。除了拉鍊和鈕扣——那些是唯一一個我沒自己製作的部分。
「我染成深灰色。我想妳如果想要任何顏色,就會想要深色,所以我可以把它再染成深紅色、深藍色、深綠色,或任何妳想要的顏色。」
她瞪著夾克,額頭緊皺。
「蜘蛛絲。拉力跟鋼鐵相同,但也夠柔軟到足以抵抗鐵線能承受的磨損。而且他們也會比鋼鐵輕。刀子也切不斷的。從妳之前借我的夾克來判斷的話,我想妳會想要有更厚重的感覺,所以我在內外層之間放了三角板護甲來增加更多質量感。我原本想把這件做成內襯衣,或是妳能在不把拉鍊拉起、直接穿著時就能保護上半身的衣物,但我在雙腿燒傷之後,有點消耗了我自己的假面服。這,這裡還有件褲子。是存活下來的成品。」
我撿起褲子。那和夾克不一樣,是緊身褲。
「我不穿緊身的。」她說。
「我想妳能在,妳認為戰鬥很激烈的話再穿到褲子底下吧。我幫妳把大腿內側的底層織得很細,這樣在妳跑步時就不會太刮腿了。」
「嗯哼。」
「我特別給妳弄了很多口袋,像妳那件夾克那樣。我不認為那會太熱。腋下有拉鍊,所以妳也能讓冷空氣通風點,想要的話也能把兜帽解下來,但我喜歡那個毛邊的樣子。我有計劃做襯墊,那是用在⋯⋯」
「沒關係的。」她打斷了我。「別說話了。這樣很好。」
「是嗎?我沒機會量妳的尺寸,所以我就用妳之前借我的夾克,的記憶來量。」
她穿上了夾克,調整了身前的衣服。「很合身。」
「這。」我說。我轉過身,抓起另一片布料。我將它交給母狗。
她手裡轉過布料。我之前作弊了,用細鐵絲線形成基底造型,再用托絲絲線層層覆蓋住剩餘的部分,塗色做成最後的成果。這,我能弄出來、最接近她的超能力在狗兒身上所創造出的形狀,形成了一張面具。然而我將它製作成半人半狗。
「看起來像布魯圖斯。」她說。
我沒看出來相似處,但我也不認為自己能糾正她。
母狗戴上了面具。
「那會有點柔軟,如果有摩擦到不舒服的話,或是要更穩和臉型,妳就會想彎曲些地方。」
「沒關係的。」她說。她又調整了夾克。
「如果妳想要我改動任何東西⋯⋯」
「不。」
她的拒絕如此簡要,讓我一頓。我沒辦法分辨她是不爽還是開心。
我強迫自己閉嘴。我給了她幾秒鐘讓我知道是哪一種結果。如果她沒說話,我就準備要指出,午餐已經準備好、等著我們了。
「妳也幫其他人做了?」
「是啊。」
「但我沒有要妳做啊。我在妳要我的尺寸時告訴妳滾蛋了,記得嗎?」
「我還是做了。」
母狗調整了面具,轉向讓面具掛在她頭上一側。她怒目瞪我。「為什麼妳沒在我叫妳滾蛋的時候聽話?」
我對那個問題有兩種詮釋。「別擔心的。妳瞧,漢堡很快就要準備好了⋯⋯」我語音漸落。
尷尬的沈默支配空氣。我轉身要走下樓。
「妳做這個是想要什麼?」
我回頭看。「什麼?什麼都沒有。」
「妳想要從我身上得到好處。」
「不,我真的沒有。這個時間點還有我們正要和莉莎還有其他人談話,可能會有那種感覺,但真的不是那樣子。妳還是能自由吵架,或不同意我或其他人的意見,就像平時那樣。那件假面服是個禮物。」
「我沒收過多少禮物。」
我聳了肩。我該對此說什麼呢?我只能感到,自己假如稍稍在社交上更敏捷的話,我就有個更活潑的答案了。
她繼續說。「我收過的所有東西,都有牽連的代價。之前有從我一個寄養爸爸那裡收到禮物。」她頓了下。「還有我從蛇蜷那裡收到錢。」
「那些不算是禮物。那比較像賄賂或是誘餌吧。真真正正,這東西沒有牽連代價的。妳可以像妳平時那樣行動,我沒預期有任何區別。」
又一次,那陣怒目目光。
我吞了口口水。「要穿不穿都可。不管怎樣都行。這不重要啊。」
「我會穿的。」她說。
在我轉身走下樓的時候,她就跟了上來。
我猜那就表示「謝謝妳」呢。
在廚房裡有其他人與我們打招呼。也有夠多時間在其他人抵達前,準備了漢堡當午餐吃。戰慄、媘蜜、淘氣鬼、攝政還有碎歌鳥。他們都婉拒了食物,然後我們一起到了樓上。
所有人都聚在我的總部裏。我發出假面服。就像母狗的那套,其他假面服的完成度各異,主要是缺了次要細節或是尺寸歪斜了。我在其他人試穿的時候吃了飯。
莉莎的假面服幾乎一模一樣。那件複雜的部分則是要維持顏色的清楚區別,又不讓黑色與薰衣草紫色相互沾染。讓面具吻合她的臉型時也有個問題。我是把黑色和薰衣草紫色的部分分開來製作,之後在我完成時才以薄蛛紗的底層連接起來,解決了前面的問題。我們在莉莎和愛紗於房間一端換衣服時,叫男孩們和碎歌鳥轉過身。面具成品失敗了,它沒正好貼上眼睛周圍,但我有要怎樣改的點子了。
戰慄的假面服在厚度與設計上並不像他的機車皮衣,在他穿的裝甲份量上,這件假面服會讓他變成我們隊伍裡護甲最多的成員。他的頭盔是我改最多的設計:我是用他在市場買的公仔製作面部板。距離他現在戴著的面鏡有一點不同,比起骷髏,更像惡魔。那唯一真正的重點是要把面具做到沒有孔洞,他的黑暗就不會穿過去。他迅速實驗一下,證明了我的努力沒有白費。穿著假面服,放下了面具,黑暗籠罩的他的面具但沒有覆蓋過去——除非戰慄想讓黑暗強迫覆蓋。惡魔的臉就在深灰色的模糊人形黑影之中。
至於攝政和淘氣鬼,我決定使用防彈衣和面具。攝政是穿在自己的假面裝底下,淘氣鬼則把假面服當作純黑色的防彈服,加上圍巾與蛇蜷提供的帶角面具來完裝。
還有要做的許多事:腰帶、淘氣鬼的圍巾、媘蜜的面具還有母狗的襯衣,更不用提要做完我自己的新面具,以及我們各位部下的不同面具。
在我們與屠宰場九號戰鬥時,我哀悼著自己沒更妥善為隊伍做好裝備就在假面裝可以保護他們的時候就有人受傷了。在我得放鬆的那幾天中,我想專心組織起人們,努力把這個地區清理乾淨,但我在假面服的事情上也很是認真。
我對這樣很滿意。
他們所有人表現得,也很滿意。
「可以轉身了喔。」媘蜜跟男孩們說。
他們轉過身。我指了下,大家就坐到各式各樣的椅子上。
「感覺我們和一小時前是不同人呢。」淘氣鬼看向周圍,說道。
我考量著她所說的話。「我很感激這種觀點,但我認為說我們與一週前的自己是不同人,會更精準吧。」
有些人點了頭。我看向媘蜜臉頰上的刀疤,看向碎歌鳥——她順從地站在攝政後方——看向戰慄,他是在我們之中轉變最大的人。
就算我不確定有客觀性判斷自己一週前是怎樣不同,我也無法忘記自己所經歷的轉變。當然,我的假面裝也不同了,我還有隻三百磅的甲蟲休息在屋頂上。
「妳想談什麼?」布萊恩在他拉下面具時,問道。
「我之前和掠翅談過一些了。」莉莎回答。「我認為是時候讓我們所有人的觀點一致了。」
「是在戰略方面的觀點?」
莉莎聳肩:「也有那點。我認為個別工作有點讓我們沒站穩腳步,也讓我們在對抗選民的聯動攻擊時變弱了。我們在補足彼此的時候,才有最好的發揮。」
艾力克聳肩。「好吧。那安排起來也很簡單。不成開會的重要理由啊。」
「還有其他事情。」我說。我吞了口口水,看向攝政、淘氣鬼還有母狗。「我已經和莉莎長談過這件事,我也和布萊恩談過一些。這不是能簡單提起的話題,因為那有點搞亂這個隊伍的現狀平衡。」
這抓住了他們的注意力。
「我猜問題是,你們有多熱衷於,繼續為蛇蜷工作?」
「我們是要談短期內辭職之類的嗎?」
「我不知道我們到底在談什麼,因為有很多事情都取決於你們的回應,還有接下來的時間裏,情況如何展開。」我說。「但黛娜的這件事——我對此並不滿意。我知道就算莉莎和布萊恩並沒有和我同樣認為我們在這件事之中有罪責,他們對此,也有他們自己的想法。」
「我根本沒有責任啊。」愛紗指出。
「愛紗。」布萊恩的語氣警告著她。
「就說說而已。」
「我知道,妳沒有責任。」我對她說。「在我的模糊觀念中,若要決定的話妳就會和布萊恩站一邊,莉莎和我站一邊。我的這個問題是指向艾力克和瑞秋。我印象中,他們至少會投入心力幫助黛娜,而他們也對蛇蜷提供的東西最感興趣。」
「布萊恩不是也賭在他身上嗎?」艾力克問。
布萊恩聳了肩。「蛇蜷幾天前來跟我談過,要增加我的薪資。我認為他知道我不再那樣依賴他了。我是因為想讓愛紗遠離我媽才會加入這行業。這座城市的情形被顛倒傾覆,我知道,而蛇蜷也知道我不需要幫助。我能說自己存了錢,我能安排個地方,讓艾莎和我一起安穩居住?那也足夠讓在法庭上有決定性獲勝了。」
「媽咪還在飲酒作樂。」愛紗說。「我不認為飲酒期會在最近任何時候結束呢。」
那是很怪,布萊恩在聽見愛紗大聲把這件事講出來時,看起來卻更加心煩。他小時候不是和他爸一起住嗎?
「所以就要看你們倆了。」我向艾力克和瑞秋說道。
「假如我說我想留下來呢?我喜歡現狀呢?」艾力克問。
「沒關係啊。」莉莎說。「你會是個混帳王八蛋,但我們工作時會繞過你。」
「那很模糊欸。」艾力克閒話評論。
「如果我們最後會對立的話,就沒辦法分享出於戰略細節。」我指出。
「這很麻煩欸。為什麼因為我們隊上其中一人有個道德困境,就要把我們所有人的事情都搞複雜啊?」
「多虧我們的協助,有一位兒童被綁架,她花了先前好幾個月的時間待在地牢裡,被打藥打到神智不清,好讓蛇蜷能剝削她的超能力。」我說。「那可不是個困境。」
艾力克戲劇性地嘆了口氣。「我只在扯妳後腿啦。全世界在兩年內就要中捷了。在世界末日以前幫忙妳安下心,也殺不死我的啦。」
在一長段頓止時沒有人說話。
「好喔,艾力克。」布萊恩說。
艾力克輕輕笑了。「什麼?那是真的啊。那個黛娜小鬼是這麼說的啊。別假裝那不會發生啊。乾脆在所有東西急轉直下之前盡情享樂吧。」
「那還是有可能不會發生。」我回答,嗓音低靜。「而且靠著全世界那麼多種超能力,肯定會有個解方的。」
「樂觀主義現在也肯定被消磨沒了啦。」艾力克評論道。
「夠了。」布萊恩說。
「你們大家幹嘛被嚇成這樣啦?就因為我說出你們的有意無視世界末日?世界就是會終結,而我也接受事實了。因此我說,我會跟著你們的計畫走——不管那個計畫是什麼。幹嘛跟我吵啊?」
布萊恩嘆氣。
「母狗?」我問。「我知道蛇蜷給妳的狗設置了住所,考量到這件事的進展方法,我們會導致妳可能喪失那些事物,但是⋯⋯」
「我之前沒錢時也撐過來了。」母狗說。「那個拍馬屁的混蛋騙了我。答應我說若加入隊伍就會讓我一人待著——那根本沒發生。假如他以為我會因為他給過我的東西就忘記這件事,我會想看看他發現自己搞錯時的神情呢。」
「謝謝妳。」我說。
「所以我們所有人都要加入了?」我問。
「那樣很好玩啊。」艾力克聳肩:「這就是我們進入這勾當的原因,不是嗎?有橫財滿地,有樂趣,也能幹我們想幹的事。沒有壓力,也沒責任。這變成不同的東西了。所以我們也許了結那段時光啦。」
「我不盡然想結束。」我說。「我沒直接和蛇蜷談過,而我能做到的話,我確實想保留住我的地盤。這裡有幫上人們。」
「所以妳想要什麼?」他挑戰我。
「就現在來說?我主要是想知道你們都在我這邊。我真的很感激你們和我同一陣線。」我說。我看向母狗然後重複自己所說:「真的。」
「那未來呢?」
「我們的行動空檔非常非常小。」莉莎說。「大,有一週半,是在黛娜的超能力能用之前。一但她回來了,蛇蜷就會變得一千倍更難對付。還有市長選舉、這座城市會不會被譴押⋯⋯」
「什麼?」我插話道。
「在這裡修正困境,會比拋棄整座城市還要更昂貴。要看總統和其他管事的傢伙們有什麼共識。」
「假使那種事發生的話,蛇蜷會做什麼事呢?」布萊恩問。
「離開吧。在其他地方重新開始,把任何他能轉移的資源搬走,把所有麻煩留在後方。他可能把你們幾個人一起帶走,給一些沈重的賄賂。我不知怎地不認為他會帶走掠翅呢。就連我自己的金流也越來越緊縮了。」莉莎聳肩。
「他沒辦法損失妳的。」布萊恩說。「妳作為敵人來說太危險了。」
「喔,我認為他足夠瞭解我,如果他想做掉我的話,也會感覺很有信心吧。」莉莎說。「技巧就是,他得確保我真的被殺死之後仍不會有機會燒掉他。」
「我呢?」我問,感到一股警戒的刺痛。
「他知道妳的弱點。妳超能力的空隙,妳爸,妳的身份,妳的品行。妳也已經知道這些事了。」
我確實知道,但聽見這些事情被如此清楚地講述出來,也就成了那種細細攤在我面前,我仍沒感到更有自信的情形。
「所以這會變成不同的戰鬥。」布萊恩沈思。「關於控制與藉口的戰鬥。假如他搞清楚我們在做的事,如果我們讓他有了線索,他八成比我們過往的對手準備得更充裕,也知道要如何對付我們。如果這座城市被譴押,我們就完了。然後假如黛娜超能力回復了,他就不可能被擊敗了。」
「重點就是那樣。就連我也不知道他在這裡的後期計畫會是什麼。而說實話,那看起來是滿醜惡的呢。」莉莎彎下手指倒數。「選民會追殺我們,蛇蜷有一夥滿厲害、裝備充足的小隊士兵任他差遣,他也有,像行旅人的那種他媽的超重種擊手,英雄們也要加速建立控制,但至少,蛇蜷就是蛇蜷。」
「好吧。」艾力克說,稍稍笑了下:「至少我們在等著世界末日時,有某些事情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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