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口哨響起。布魯圖斯的耳朵豎了起來。正在第一聲之後第二聲口哨一響,他已經跳下床了。兩聲口哨代表過去。主人只會在要散步時要求狗兒們來到前門階梯!
散步正是布魯圖斯最喜歡的東西!
其他狗兒們和布魯圖斯擠著肩膀趕到主人面前。在轉角的時候跑太快,他的爪子深深刮了地板獲得扭力。落後了一點點。猶大正猶豫著,聞了一聞,但安潔力卡現在正於布魯圖斯前面。壞女孩。布魯圖斯對安潔力卡吼了一小聲,她馬上後退,退到他後面。布魯圖斯是狗老大。安潔力卡理應知道的。布魯圖斯最先到主人那,這是世間正當的道理。
布魯圖斯是狗老大,但主人才是領導。她帶領這個群體。她不是她的人類群體的領導但那沒有關係。她彎下腰抓了抓布魯圖斯整圈脖子和肩膀,又深,又猛烈。正是完美的抓癢,因為這樣才能深入布魯圖斯厚實的絨毛。尾巴甩得超用力,後腳幾乎沒法在地板上站穩。他翻身躺下把肚子朝上露出來好讓主人也能抓肚子。她抓了抓,這簡直讓他狂喜入迷。
主人受了傷又感到疼痛。布魯圖斯也知道這件事。當她彎下腰,她移動得很慢,她在彎腰、站起來這些大動作時發出些微呻吟。她聞起來像乾掉的血和壓力和汗水,與她普通的時候聞起來不同。
「安潔力卡、猶大,留下來。」主人說:「不帶你們倆。」布魯圖斯不理解,可是主人聽起來有著歉意。就像在她走上樓梯時不小心踢到布魯圖斯的下巴,因為他跟在她後面但太靠近時一樣。她輪流抓了每隻狗兒。不是那種熱情的抓癢。牠們很開心能抓癢但是牠們不會來散步。布魯圖斯的尾巴不再搖擺。布魯圖斯沒有要一起散步?
主人拿起了狗練。「布魯圖斯,好男孩。散步?」尾巴又瘋狂搖擺。主人叫布魯圖斯坐下,布魯圖斯坐下。他是好男孩。主人將塑膠袋讓進黑色口袋,又再放入後背包。後背包並不尋常。主人通常不會帶後背包散步。跑腿?
「我們要跑腿一下,好嗎孩子?」主人說。布魯圖斯甩尾巴。布魯圖斯是對的!跑腿總是很有趣。布魯圖斯想起他要當個好男孩之前急切地向前踏了幾步。主人不喜歡布魯圖斯拉扯狗練。她穿上了鞋子,拎起發出刺耳聲音的鑰匙,拿她有些時候會吃的、沙沙作響的紙包東西,布魯圖斯不能吃因為他是隻狗。沙沙紙包東西放進她左邊口袋。她把給狗的點心放在右邊口袋,她停了下來。給了猶大和安潔力卡點心。布魯圖斯的點心呢?
「待會再點心。」主人說。「待會」是個熟悉的詞但意思不清楚。布魯圖斯在點心放回主人右邊口袋時感覺到重壓的失望。稍微跳起來一下提醒主人她忘記給點心了。主人發出聲氣的咯咯生,布魯圖斯現在感到抱歉了。尾巴垂下,耳朵垂下。
「母狗,等下。」沒有味道的男人說道。沒未到的男人令布魯圖斯緊張,因為他很大隻卻沒有味道。但是他是主人的領導,所以主人停了下來聽他說話。
「妳要出去?」無味男說。
「工作。」主人說。
無味男等了些什麼,然後再次開口說:「妳還好嗎?」
「肏他媽超好。」布魯圖斯知道她只在生氣的時候才會這樣說髒話。
「老實說,我很難相信妳所說的話。在我找到妳、上人和黑客文的手下還有ABB的人在一起時,妳的狀態那時頗糟糕。」
「我現在很好。」主人告訴他。她聽起來很生氣。布魯圖斯往前踏了幾步,準備要嚎叫,將自己的聲音加入她的聲音,可是主人拉了下布魯圖斯的狗練讓他保持安靜。
「我找到妳的時候,他們中一人把妳手腕吊到天花板上還把妳當成拳擊袋。」
主人移開了視線。布魯圖斯知道這是主人將無味男人視為她領導的跡象。當她說話時,她聽起來仍然很生氣:「我搞砸了。我太無聊,坐不住,我想自己牽著安潔力卡去看看我能不能和你們在錢那見面。某個人認出我來,跟蹤了我。我太蠢,舔了傷口。我現在很好了,總而言之,我們都有了錢。」
無味男嘆了口氣。在他說話時聽起來有一點點生氣:「這不是……不,算了。講這些也沒用。可是如果有人在妳帶著他散步時有人認出來呢?」
「我會更快、更強反擊。不然你要跟我說,我不能再遛我的狗嗎?」突然間,主人變得很急切。布魯圖斯能從她的雙腿和她的嗓音中,看出來、聽出來,也能從她握住狗練的力道中感覺出來了。
「我不會那麼做。」無味男回應,他的聲音很安靜,微微有些緊繃:「而且就算我說了妳也不會聽。就是……小心點。」
「我能走了?」
「去吧。享受散步,你們倆都是。」
主人不再有那份急切。一小聲口哨,布魯圖斯就知道該跟上去。下了樓梯道門外,進入外側的世界。有好多味道!有好多聲音!是多麼令人興奮!
但不可以太興奮。布魯圖斯是個好男孩。不像安潔力卡那樣仍在散步時扯狗練。
主人走得很慢。重心放在一隻腳上。布魯圖斯急著想散步但是就算主人走得很慢,也不會扯狗練。
好多氣味啊!待在自己的領地很好,可是散步能聞到整個世界。總有新東西,也總是有舊東西來聞。聞到這股尿味,就知道差不多所有關於尿尿的狗的事。是隻母狗。也許很快就要發情了。她和孩子們生活在一起。尿液聞起來像壓力和吃太多草和睡太多覺和作為一隻胖狗的尿。
聞了那個大就知道那隻拉屎的狗。餓肚子的狗主人大概也會餓肚子。這裡很多都是這樣。布魯圖斯的老家不是這樣。那裡沒有人或狗會餓肚子。可是布魯圖斯記得自己不快樂。主人總是無視布魯圖斯。把布魯圖斯自己留在地下室直到布魯圖斯阻止壞人從地下室窗戶闖進來。現在都很好了。布魯圖斯與新主人在一起很開心。
聞到了那個尿。是人尿。沒那麼有趣。主人吹了聲口哨提醒布魯圖斯要跟上。暫時不能再聞更多了。
「布魯圖斯,坐下,呆著。」主人命令道。布魯圖斯坐下來待著,同時主人站在他身後。他是好男孩。得到了主人的抓癢獎勵。小雌性人類正在朝著布魯圖斯走來。比布魯圖斯還小。拍了拍、戳了戳布魯圖斯。還戳了他眼睛一次。布魯圖斯的耳朵垂下,頭垂下,尾巴在雙腿之間。不是好的抓癢。小人類笑了。又戳了一次布魯圖斯的身側。
布魯圖斯抬頭看向主人。懇求著。主人沒有說任何東西,所以布魯圖斯在被戳時待著。小人類抓住布魯圖斯身側的毛髮,扯得太用力了。像安潔力卡在安潔力卡還是主人的新成員時,又咬又扯,讓布魯圖斯流了血。都是不好的回憶。吼聲開始在布魯圖斯的喉嚨增長。
「不行,布魯圖斯,別動。」主人命令道。布魯圖斯把頭低下來。不再豪叫。還在被戳著。還在被扯著。
大雌性人類聞起來像小人類來到牠身邊時的味道。她走很快。大雌性人類停了下來對著布魯圖斯和小人類笑。
「他們不是很可愛嗎?」又笑了一聲。
主人沒有笑。
「唉呀,孩子就是孩子。」
主人說了話,她的聲音很平穩但是她的肢體語言很憤怒:「監視好妳他媽的小孩。」布魯圖斯知道監視是要布魯圖斯坐下待著然後如果有任何人來時號叫的命令……但是主人正在對大雌性人類說話,不是給布魯圖斯下達命令。其他布魯圖斯知道的詞是他媽的,表示著主人很生氣,但布魯圖斯不是她說他媽的的對象所以沒關係。
布魯圖斯想,也許現在可以低吼因為主人說了他媽的所以他低吼。從小人類和大雌性身上聞到了恐懼。主人沒有說助手所以布魯圖斯低吼也沒關係。
大雌性笑了,但是那笑聲聽起來和之前不一樣,更尖銳。她揮著手。彎下腰抱起小人類。
「布魯圖斯,保護。」主人命令。布魯圖斯迅速看向主人,主人正指著小人類所以布魯圖斯移動到小人類和大雌性之間然後對大雌性咆哮。大雌性往後退。布魯圖斯現在聞到很多恐懼。聞到了汗水和壓力,還從大雌性和小人類兩人聽到微弱的擔憂恐懼噪音。
大雌性往旁邊踏了一步,布魯圖斯移動讓自己維持在她和小人類之間。她再次彎下了腰布魯圖斯就咆哮了一聲,朝著她的手指咬了一口。他是好男孩。
大雌性對主人說:「拜託。她只是做著孩子會做的事。她以為所有狗都很喜歡抱抱。」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是順從,聽起來有更多擔憂與恐懼。
「布魯圖斯,嘴巴。」布魯圖斯看向主人指著的東西而主人指著小人類。布魯圖斯順從,以嘴巴抓住小人類的手臂然後含著。他是好男孩。小人類嚎啕大哭,試著輕輕扯了幾下,想把手從布魯圖斯閉緊的嘴巴抽出來,小人類很快瞭解到那條手臂要留在布魯圖斯的嘴巴裡。
然後主人告訴大雌性說:「妳知道,他是隻被虐待過的狗。在我養他之前,他被狠狠對待。直到他嚴重傷害某人到他們需要把那人截肢為止。妳懂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嗎?他能殺掉或咬殘妳幹他媽的孩子的事實?」
布魯圖斯只知道他的名字和「殺」這個字。其他詞彙對布魯圖斯沒有任何意義。殺是直到那東西不再移動為止一直攻擊的命令。主人只給布魯圖斯和猶大和安潔力卡命令,殺掉過松鼠和浣熊,有一次是一隻馬。大雌性現在跪在地上,恐懼是現在布魯圖斯能聞到的唯一氣味。身體比主人更低也表現順從,很好。大女人在說著事情但布魯圖斯不能理解,因為她說話沒有停頓。
「布魯圖斯,住手。來。」主人說,布魯圖斯放開那手臂然後走到主人旁邊。小人類仍在哭嚎。
主人告訴大雌性一些剛才說過的事:「看好妳他媽的孩子。」散佈再次開始了。有抓癢。主人說布魯圖斯是好男孩,布魯圖斯開心。尾巴搖擺。
散步很長,之後,布魯圖斯和主人停在一個聞起來像血和狗恐懼和狗狂怒和尿液和大便的地方。主人敲了門。打開門的男人聞起來像血。
主人和男人聊了一會兒,布魯圖斯就等著,因為布魯圖斯是好男孩。種種氣味讓他沒法專注在他們談話的內容。聞起來很糟糕。有狗吠叫吼叫的聲音從門裡面傳出來。然後主人說待著,然後男人開始觸碰布魯圖斯。觸摸就像獸醫的摸法,不像主人的抓癢。他雙手還碰到布魯圖斯的私處。說著聽起來像負面的東西,搖了搖頭。主人講了更多話。男人站起來,和她握手。
主人帶布魯圖斯進入一個聞起來像血和狗恐懼和狗憤怒的地方。很吵雜。很多人坐在黑暗中。聞起來像興奮和汗水。大部分光線都在房間中央,那裡也是血聞起來最濃烈的地方。
門邊那個男人告訴主人:「把他放到閘門裡。」主人把布魯圖斯放進某個像狗舍、聞起來像憤怒與恐懼的東西裡。
男人以響亮的聲音說話,然後所有房間裡的人就高聲呼號、製造更多噪音。男人說出布魯圖斯的名字。他說了殺,也是布魯圖斯知道的字。但是這裡血的味道太濃烈,布魯圖斯沒辦法對其他事情放太多心思。有好多狗在這裡流血。有好多氣味。
接著狗舍打了開來,布魯圖斯除了房間中央,沒其他地方可去。不能走到主人那因為箱子擋在中間,還有另一隻狗在這裡,比布魯圖斯更大,聞起來像憤怒和牠自己的血和其他狗的血和死亡。
然後布魯圖斯感覺到了。主人正在讓布魯圖斯更強壯,這很痛但卻是好的疼痛。好疼動是像,當布魯圖斯感覺僵硬、伸展,接著關節啪地一聲接上又彈出來,布魯圖斯因為這樣感覺更好了。不過這個伸展並沒有停下來,布魯圖斯繼續漲大、漲裂,布魯斯感覺愈來愈好,布魯圖斯變得更大隻。主人通常花更多時間讓布魯圖斯到這麼強壯,但是布魯圖斯獨自在房間裡,和那隻聞起來像血與死亡的狗在一起,主人一定知道布魯圖斯得變更強壯。
很快布魯圖斯就比主人還要高大,和車子一樣大,布魯圖斯很強壯。聞起來像血和死亡的壞狗兒畏畏縮縮著。
之後主人吹了兩聲口哨,命令布魯圖斯過來,他陷入困惑因為沒有路能過去。主人又吹了聲口哨,叫布魯圖斯的名字,布魯圖斯撲向在他們間的箱子。箱子被牠撞壞了,而布魯圖斯也能來到主人身邊,就像個好男孩該做的。
「布魯圖斯,保護!」主人說道,布魯圖斯去到主人指著的位置,那有扇所有聞起來像恐懼的人都衝向的門。跑到門那,布魯圖斯用爪子把人們推開來,又抓住一個人的手臂把她扔到一邊,守衛住門,像布魯圖斯喜歡把最愛的玩具扔出去一樣,那個人發出尖銳長嘯。
接著布魯圖斯守護著門,大家開始跑向其他地方。讓布魯圖斯響起松鼠,和松鼠逃跑的方式。但是人們不像松鼠那樣快或聰明,他們不會作弊跑到樹上。
「布魯圖斯!攻擊!」主人吼著,布魯圖斯就像個乖男孩一樣服從。布魯圖斯用牠雙爪和牙齒和身姿,跳進像松鼠一樣跑的人群來讓他們停止跑動。布魯圖斯知道,像他甩玩具和松鼠那樣甩人很不好。不能甩。不能咬。只咬手和腳。不能咬頭。用腳掌沒關係但利爪不行,這樣很困難,所以布魯圖斯主要咬人、用腳掌打人,用頭和身體把他們撞倒來讓他們停下來。有些時候也用尾巴,這樣新奇又好玩。布魯圖斯小隻的時候沒有尾巴。
有很多人。每一次布魯圖斯認為所有人都停下來,就有人又跑了起來。花了很長的時間。布魯圖斯的舌頭伸了出來,喘著氣。尾巴甩著,箱子被撞爛,主人發出了格格聲響就像布魯圖斯做了什麼壞是一樣。尾巴不搖了。
人們躺在地板上嗚咽抽泣。聞起來像血與恐懼。沒有人再像松鼠那樣跑了。
主人吼道:「不要再更多了!」這是對著人們講的,不是對布魯圖斯。都是布魯圖斯懂得字詞。不要代表不好,而且是只布魯圖斯不應該做的事情。更多是主人再給點心或丟骨頭或在碗裡填滿食物時會說的。布魯圖斯不理解,因為一個詞不好,另一個詞卻是好的。但是主人是領導,而且主人也知道,所以沒關係。
主人從呻吟的人那拿起刺耳的鑰匙,拿起裡面裝著聞起來像血的生氣狗的籠子。主人拿籠子到外面,然後把它裝進車子裡,告訴布魯圖斯守衛車子。一些人離開那個地方,可是布魯圖斯不讓任何人靠近車子。他是好男孩。主人走進屋子拿出更多裝著生氣狗的籠子然後將它們全部放進車子裡。接著主人又搬了一次。主人拿起後背包,用背包裡的繩子把籠子綁在一起,也把籠子和車子綁在一起。
之後主人走進去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來。人們都走了,所以布魯圖斯不再需要守衛了。布魯圖斯到室內找主人。
主人正跪在一個籠子旁,在那裡面的狗聞起來像血和大便。但是那隻狗並不生氣,也沒有移動。布魯圖斯用鼻子戳了戳主人,趴在主人旁邊,主人將她雙手環繞布魯圖斯的脖子。主人緊緊抱住布魯圖斯許久。布魯圖斯知道是很長的時間,因為布魯圖斯不再巨大,變得比主人還要小。
發出嚎叫的車子們開始從很遠的地方來這裡,布魯圖斯吠了一小聲,就像主人教導他的。主人起了身,將布魯圖斯帶進車子裡,從另一扇門上車,車子開始移動。
主人張開嘴,吃著剛在口袋裡的那個沙沙作響的東西。主人給布魯圖斯點心,放下窗戶,讓布魯圖斯能把頭伸出去享受風,布魯圖斯的尾巴搖擺因為布魯圖斯知道他是個好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