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趕,媘蜜便在我換衣服時待在我閣樓的房間裡面。
「蛇蜷提議的點子是,我們混搭各個隊伍的成員,所以沒有任何人在沒有其他隊員被其他隊伍押作人質時,做出任何事情。」
「懂了。」我回應。我忙著一再確認多功能緊身鞘裡的東西。媘蜜伸手進來拿出手機。「嘿?」
「等下。我在重設妳的手機的鬧鈴。等到鈴響時正是現在過了一小時,妳要打給戰慄。如果我們出去了很久,之後再一小時後還會再響一次。我們每十五分鐘左右就得彼此確認狀況。如果某個人沒有接電話,就假設他們捲進麻煩。」
「好的。」我同意道。
「如果妳因為各種原因不能接起電話,要確定一有機會就打回來。讓我們知道妳還很好。」
「瞭解了。」我跳小步將裝甲的布料部分拉到腰間,然後開始將雙手穿進袖子裡。布料剛好貼身,總體來說,穿上這東西就像穿上全身大小的褲襪。當然,這相當不容易撕開,可是和褲襪一樣,穿上來的時間總是比我預期得久。
「我們每次確認的時候會用一個密碼系統,以免妳被挾為人質,被強迫接起電話。這密碼有兩部分。第一個部分很簡單,你給對方我們名字的第一個字母,另一個人則回應最後一個字母。如果今晚過得更長,就換下一個我們知道的人。」
「所以如果我說L?」
「A【莉莎Lisa】。妳會怎樣回答B?」
「N【布萊恩Brian】。」
「就是這樣。第二個部分則是以顏色為主。當妳接起電話,要說出一個有特定顏色的物品。就像紅綠燈。綠色是行動,所有事情都很好。黃色是警告,是假使妳對事情不是很確定的時後。紅色是停止,需要幫助。這樣妳就能告訴我們情形,同時又不會讓其他假面得到情報。」
「好的。」
「我會跟著斷層線、魔閃師還有行旅人的變形者一起組隊。我敢賭,另外還有幾個從八十八帝國和一些蛇蜷的士兵調過來。」
「變形者?」
「那個那一天有四隻手臂的大猩猩啊。只不過我不知道她準確來說是什麼,還不知道,但是她不全然是變形者。我希望能在她周圍花更多時間,來更瞭解她的能力。魔閃師也是一樣。攝政也會來,所以我們有貢獻一些火力。算是有貢獻啦。」
「妳不是和斷層線,之間有些問題嗎?」
莉莎微笑道:「對呀。可以戳她的痛處,又知道她動不了我,一定會很好玩。」
我皺了眉:「要小心點喔。戰慄在做什麼?」
「加入了另一組。全部說來,我們會聯手,由三組人馬,同時以數量壓制、打擊三個地點。重重攻擊,快速打擊,然後就腳底抹油啦。如果妳沒有多大戰績,就別忙了。我們接下來兩天會好幾次重複這個程序,除非有人恐怖地搞砸了工作。」
門外傳來敲門聲。布萊恩在另一邊說:「準備好了嗎?」
我拉上假面裝背後的拉鍊,將我的裝甲扣到拉鍊之上,然後打開門,一手拿著面具:「好了。」
布萊恩,和我一樣穿著假面服,可是還沒將頭部護具戴上。「妳確定妳要幹這一次?妳已經從撞到頭的那個恢復了?」
「沒有。」我承認:「還沒完全恢復。但是我很不爽,而且我認為自己不出去發洩一下,長期來說我會過得更不好。」
他頓了下,就好像他在重新將事情思考過一遍:「好吧。妳自己處理母狗的事情,可以嗎?」
我皺眉:「我會想辦法的。」
「不要對她表現出弱點,不然她就不會放過妳了。」
「那點我還算知道。」我同意著。我們走向階梯時,我若有所思地想著,感覺今天我和母狗可能會一樣。我通常都對人生很氣憤,身體感覺只有一點偏離最佳狀態,卻非百分之百由腦震盪造成。
當我們到室外時,我戴上了面具。有輛不起眼的貨車停在門前,擋住街道的其他地方能看見我們的視線。母狗和攝政已經在外面等著。
「嘿呆瓜。」攝政和我打招呼。他已經穿好假面裝,相當典型,除了他穿著的T恤--他另一天穿的是白色,可是今天是深灰色。不過,那依舊是有一點精巧製作、身型鬆滿的文藝復興美人風格衣服。
「你可以稱呼我為掠翅。我不會在意的。」
「那就好啦。」他回答說。他的語調中有一點心情很好,我認為這表示他只是在鬧著我玩。我決定無視他。
母狗就只是憤怒地瞪向我。她太過激動,我不得不別開頭。想著感覺會一樣大概是想太多了。
貨車內部有裝在兩側的長椅。時間很趕,我只有一秒鐘決定自己要坐在攝政旁邊--而且在整趟路途中都要面對母狗--或將噗一聲地坐在她和狗兒旁邊。我選了前者,希望自己不會做出或說出任何今晚一開始就搞砸的東西。
媘蜜坐在副駕駛座,戰慄則負責開車。當貨車開道路上時,她對著坐在後面的我們說:「嘿,母狗、掠翅。我們要先把妳們放下來,可是妳們得走到會面的地方。妳們時間可能不多,所以走快點。可?」
母狗聳肩:「都行。」
「沒想抱怨。」我補充了自己的想法。我能看出這樣會有優勢--母狗會有時間將她的狗強化,而我能聚集一些蟲子。再說,這讓我有些事情做:如果我們得一起呆站幾分鐘,我很確定這只會增加機率,讓母狗找到理由向我或另外一位反派討架打。
我想起了蟲子,花了幾秒鐘時間將能力向外推展,開始聚集它們。我很驚訝我的能力的範圍延伸了。我通常以城市街區來計算--我從來都不怎麼擅長目測--我會說,我的距離通常都在兩個街區左右。今天我能觸及正好在三個半以內。
「嘿媘蜜?」我問。
「怎?」
「兩個問題。」
「說吧。」
「妳要把我們放下的地方,大概位置在哪裡?需要知道要把蟲子派到哪。」
「西北方。」
我瞥了眼漆了淺色油漆的貨車窗戶來判斷我們前進的方向,然後開始落入我範圍內的蟲子下命令。
「第二個問題。呃。我的能力今天有一點更強了。不確定這其中的技巧,可是我的距離更長。妳有任何想法,為什麼它會這樣嗎?」
「不好說呢。抱歉,我通常都能試著搞清楚,可是我現在正專注在其他事情上。如果妳認為這真的很重要的話……」
「不是。」我阻止她繼續說下去:「這不重要。我之後在妳的注意力沒有岔開時,再來煩妳吧。【bug you】」
「刻意雙關?」攝政若有所思地說。
「什麼?」
「我猜不是。別在意。」他小聲笑了下。
母狗在對她的狗兒們運行她的超能力。這其實是我從能力開始發動時,第一次觀察的機會。那就像看到一條香腸被包裝切開來一樣,不過那個包裝是毛皮和皮膚。在斷口出現的地方,不只有肌肉被擠出來,還有骨矛和脊骨。有一些暴露在外的肌肉萎縮,變成鱗片的生成。然而牠們繼續長大,大到貨車後面開始感覺擁擠的程度。那些質量是從哪來的?是憑空生成的,或者是她把某種能量轉移、轉換成物質?
這麼說來,如果我的腦子是一座無線電塔之類的東西,偵測到每隻蟲隨時的相對位置,然後也不斷發送指令,覆寫它們的腦子……維持這種事的能量是從哪裡來的?
思考這些事情有點令我不安。
戰慄把貨車停了下來讓我們下車,我瞭解為什麼我們要走路了。我們這一站是一座橋,道路另一邊有數個公車站。問題是,看起來ABB決定要截斷這條道路--橋被毀成了瓦礫堆。好幾個帶閃光著的燈的大型橘黑色繞道標誌,擋在被摧毀的橋前面,類似的作法也在那堆瓦礫下方用來劃出警戒線。
媘蜜身子探出車窗指道:「看到那座塔了嗎,那邊?看起來像燈塔的東西?那是個十年前關門的老舊遊客紀念品店。那裡也是商團【原文Merchants】--險降風與他的藥犯子--常逗留的地方,ABB擴張後就把他們趕了出來。妳們應該要和其他人在那裡見面。」
我看了眼,看到她指著的建築物。那看起來不怎麼像燈塔,隨便啦。「瞭了。」
「去吧。」布萊恩說:「祝好運。」
母狗吹口哨喚來她的狗兒們,然後我們就前往樓梯。我們得走下階梯,穿過街道再往上走,走到我們需要去的地方。
這感覺很奇怪,在被摧毀的橋樑瓦礫堆之間挑路走過街道。你通常不會像這樣走,可是這裡的街道已經被遺棄了。不過,狗兒們看起來很喜歡這種體驗。我看見猶大在從從一塊地板跳到另一塊時,他的尾巴不斷搖擺。
我拉開那裝著被粉碎的玻璃板的門,走上另一條樓梯,也讓母狗和狗兒們經過。當她經過我時,母狗低語說:「妳很生氣。」
「是呀。」我承認道:「今天下午前有些事。沒照我想要的那樣發展。那些人真混漲。」
「該揍他們一頓的。教導他們別亂搞妳。」
「我有喔。」我回答說:「昨天晚上把她們其中一個揍得屁滾尿流。也是今天為什麼事情不順暢的原因。」
「嗯。就像我的人生呢。」
我們走上階梯然後前往燈塔。我的蟲子開始累積起來。我們繞路讓蟲子有時間趕上我。黃蜂、蛾、果蠅、小黑蚊,有幾隻蜜蜂和好幾隻蟑螂。
我在上次出來行動時學到了功課。我不能毫無準備又沒有武裝地進入戰場。在它們到達時,我將蟲子拉近自己。從中挑選出最好用的,將它們引導到裝甲下--就在我的肩甲、我的腰帶和護腕之下,也在我的頭髮、覆蓋著我的脊椎的裝甲凹面之中。如果我需要它們,它們就在那。除非我刻意,不然我懷疑有任何人會發覺它們。
「妳怎麼知道我在生氣?」我問。
「不知。看起來就是。」
「是呀,可是妳沒看我的臉啊。」
「我猜是妳站的方法吧。妳要在這件事上跟我吵嗎?」
「沒有。抱歉。」我回答道。
我決定在我們前往「燈塔」的剩餘路程上保持安靜。有趣的是,她幾乎看起來對於我們之間高掛的沈默,到放鬆。她的臉沒有了那微妙生氣的神情,她伸手抓了抓布魯圖斯的脖子,看起來像是個非常普通、隨性的舉動,但我眼中那完全不是如此。或至少說,如果狗兒們看起來不是現在的小馬體型的話,這會看起來普通又隨性。
我們抵達了燈塔,果真,那裡已經有一夥反派在等了。
凱薩是第一個他們之中比起來,最重要的人。他從頭到腳都精巧打扮,穿戴帶有一頂刀刃皇冠的華美護甲,但那個結構中,我帶著興趣注意到,他和兩天前完全不一樣。梵嘉和梅嘉各站在他兩邊。
只有一個行旅人的人在我們的隊伍裡面:就是那假面服上有太陽設計的女孩,紅色的太陽就在黑色緊身裝甲上。在她身後的是兩位斷層線的隊員。紐特用他的手指和腳指掛在牆上,拉比琳忒斯靠在同一面牆上,正好在他下方,她雙手交叉著。紐特穿著件破洞風牛仔褲,也將他的頭髮染成深鈷藍,讓他皮膚的橘色更加顯眼。他的衣服就像是跆拳道選手那樣綁起來,雙手雙腳捲起了袖子褲管的布料。
待在我們這組人的圓圈有另外兩人,穿著相同的克維拉護甲,還有著巴拉克拉法帽、面鏡,還裝飾著突擊步槍。那兩個男人都有把次要槍掛在他們背後--我認為其中一人的有另外一把步槍,不過我沒辦法看清楚另一人的。我的話會掛一把榴彈發射器。他們大概是蛇蜷的人。
梵嘉和梅嘉--我不確定哪個是哪個--傾過身對凱薩耳語著。
「在約定時間前一分鐘內到啊,暗地黨。」他高興地哼著:「大家,對錶。」
我頓了一下--我沒有戴錶。然後我想起了手機。我伸手進裝甲隔間拿手機,蟲群自動避開了我的手。如果它們有任何幫助的話,是讓我知道自己的手指應該往哪抓手機。
「把時間設定為四十四分,三、二、一……設定。攻擊是安排在五分鐘後開始。我們會用這些時間移動到那,進入位置,然後決定我們的攻擊方法。」
沒有人反對。
「出發吧。」他指示我們。
母狗將她的注意力轉到布魯圖斯身上,他頓時漲大時,發出了一聲呻吟噪音。他的皮膚在又長二或三呎時出現了數道裂口,骨矛從他的身子外側刺出。他伸展了下,猛然抖動,在我們全身上灑了他突然成長所流出的血。除了我、母狗和拉比琳忒斯之外,在場所有人中間有警戒反應和驚嚇的咆哮。凱薩令人驚訝地,是被驚訝的人其中一位,他往後退了幾步才瞭解到布魯圖斯並沒有要攻擊。
母狗走兩步到布魯圖斯站著的位置,姿勢之中帶著昂首闊步,她抓了一根骨矛,將自己拉到他的背上。
她是故意的,也許這樣做有點不成熟,可是她依然讓凱薩畏縮了。如此做把他貶低一些,正好在他掌握這個臨時組成的隊伍之後,大概是比在場任何人能以言詞達到的成果,更加無法忽視。
就像強調重點,她輕踢了下布魯圖斯的肋骨,指示他前往走向凱薩曾經指示的地方。猶大、安潔力卡和我正在她之後。我沒有轉身看看其他人花多久時間振作起來後,才跟上了上來。